共聯地下基地,第十二區深處,姬天意特意設計的寢居內。


    穿著白色長裙的絕美女子坐在床邊發呆,手掌下意識按照胸口上,感受到那裏傳來的微熱。


    尼婭不明白為什麽姬天意會突然離開,是因為她始終無法很好的運用體內的那顆結晶凝聚能量嗎?可她已經很盡力的在嚐試了,但不知道為什麽,效率卻是極差,讓她直到現在,都根本達不到姬天意口中所說輕鬆寫意的地步。


    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尼婭有些煩惱地揉著自己的發絲,為什麽她總是迴想不起過去的事情,除了小時候外,其他的記憶根本就如同一片看不透的霧靄,如果她能變成那個所謂的能夠獨當一麵的赫默爾家主,現在也不會如此頭疼。


    唉……也不知道艾希她現在怎麽樣了……


    姬天意不讓她外出,尼婭答應了他,因為自己的身份很特別,如果讓其他人看到她,或許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危險和麻煩。


    尼婭不想讓那個喚醒他的男人再因她多一份麻煩,欠得太多,就再也償還不起了。


    可就在尼婭努力靜下心來,想要繼續凝練體內結晶的能量時,門外傳來了清脆的腳步聲。


    “我親愛的姐姐,我來看你了。”


    一襲黑裙的嫵媚女子施施然走了進來,望著床邊坐著的尼婭,臉上笑容微妙。


    “艾希?!你怎麽會來?你不是被調到了南幕洲……是天意他迴來了嗎?”


    見到艾希,尼婭十分驚訝,她看著艾希,站起身來。


    “天意?叫得好親切啊,真不知道那個人聽見了,會是什麽感受。”艾希眼神晦暗,走到尼婭的麵前,在尼婭有些不知所措的目光中,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到自己身前。


    “艾希……你?”


    “姐姐,為了你,他還真是煞費苦心呢。”


    艾希感受著尼婭體內那股能量波動匯聚在一點,她鳳眸虛眯,咯咯輕笑。


    “沒有暗影,為了避免你身體虧損,就強行為你重塑了一個‘暗影’,嘖嘖,真是讓妹妹我好生羨慕。”


    “隻可惜……”


    “即便是這樣,他還是不滿意,還是不夠滿意!”


    艾希捏得尼婭手腕生疼,眼神內充斥著怨憤交織的目光。


    “嗬嗬,追求完美到極致的他,又怎麽可能隻滿意一個半殘缺的你呢?”


    “你到底在說些什麽?!”尼婭格外不解。


    “你知道他為什麽要離開嗎?”艾希詭異地看著她。


    尼婭看著她那眼神,內心不知為何,泛起一陣不安。


    “赫默爾密庫內,記載著一項傳承,裏麵提到過,繼承暗影的人,一旦意誌崩潰,喪失理智,便會逐漸被暗影內蘊含的力量侵吞靈魂。”


    “當年你瘋了之後,一個人屠殺西幕洲赤妖,殺得天翻地覆,不顧生死,竭盡一切心力隻為發泄痛苦,耗得燈枯油盡。”


    “可即便是三聖之一的你,又憑什麽在幾乎快要死掉的時候,被他封印數百年,如今還能這麽完好無損的恢複過來?”


    “這段時間我想了又想,而當他離開後,我終於想明白了。”


    “我親愛的姐姐。”艾希撫摸著尼婭絕美的俏臉。


    “如果你真的是她,他會恨不得每時每刻都陪在你左右,又怎麽舍得離開?”


    “但你不是……或者說,你並不是完整的她。”


    “而是一個靈魂殘缺,甚至連記憶都迴憶不起的傻子罷了。”


    “這樣的你,他如何能滿意?”


    “他離開,大概是為了尋找能夠讓你靈魂複原的方法,讓那個真正的尼婭·赫默爾重返這個世界,這樣的他……又如何讓我不為之心醉?”


    尼婭徹底陷入沉默。


    “被暗影吞沒數百年的靈魂,該用什麽樣的方法才能找迴……嗬嗬……這種事情,恐怕隻有他這樣的人,才敢去想,才能去想!”


    艾希笑得很誇張。


    “他從來不會去考慮什麽代價,隻會考慮他想做什麽,他要做什麽,而他想做的,一旦著手,就必然不會放棄!”


    “這就是姬天意。”


    “我心愛的男人。”


    “他明明從不喜歡站在台前,明明根本就不想做這個什麽共聯領袖,他明明可以做一個簡簡單單的研究者,但為了你,他做了,甚至做得比所有人都要好!世人看不到他做了什麽,但我知道,從姬凡死掉的那一天起,我就親眼見證。”


    “他是如何一點一點將這個傾頹的共聯,從深淵裏硬生生拽出來,君臨天下!”


    “可你呢?尼婭,你如何待他?”


    “你憑什麽那樣待他!”


    艾希死死掐著尼婭的脖頸,尼婭滿臉痛苦,卻始終一言不發,隻是淒楚地看著自己的妹妹。


    “嗬。”一把將她甩開,艾希冷眼瞧著她。


    “你是他畢生的執念,我可不會殺了你。”


    “但我會用我自己的手段,告訴這個世界,告訴他,我艾希,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女人!”


    尼婭倒在地上,聽著身前的清脆鞋跟聲漸漸遠去。


    “艾希……”


    會議大廳內,眾人還沉浸在黑無絕大逆不道的話語中,陸離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難道想要坐上那個位置?”


    “不,不是他,是我。”


    艾希緩緩從門口走了進來,旁若無人地坐在了那曾經幾百年歲月裏,她無比熟悉的位置上,從容落座。


    黑裙女子優雅地翹起雙腿,戴著蕾絲手套的手掌輕輕托著精致的下巴,鳳眸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大廳內的一眾人們。


    “以副領袖身份,行著領袖的職務,這樣的幌子,我厭了。”


    “所以,我要更進一步,你們有什麽意見嗎?”


    在她落座的時候,黑無絕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她的下首,低頭沉默,仿佛認可了她的話語。


    從艾希出場的那一刻,病態青年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跟隨著她移動,眼底流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火熱。


    “艾希……副領袖大人,我不明白,您為什麽要這麽做?”


    陸離歎了口氣,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黑無絕向來以艾希為首,這件事並非秘密,但他仍然不理解。


    “若是領袖大人迴來,知道了此事,那……”


    “我既然敢做,就不怕他知道。”艾希斜眸瞥了陸離一眼。


    “艾希,你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竟然還妄想統領共聯,老夫就知道不能讓女人擔任共聯副領袖,現在心野了,居然還癡心妄想更進一步!取得姬家的位置。”人群中一位老貴族終於忍不住怒吼道。


    “你以為執者們會讓你胡作非為嗎?!”


    “執者?”艾希垂眸。


    “你指軒轅龍戰那群老東西嗎?他們能奈何得了我?”


    “我黑無絕,願代表執者黑家,奉迎艾希·赫默爾大人,成為新任共聯領袖。”黑袍老者立刻表態。


    “黑無絕你!”


    艾希一眾鐵了心的表態,讓所有人都知道事情已經到了最關鍵的地步。


    那便是站隊。


    這本也是他們被帶到這裏的目的。


    隻是不知道的是,如果選擇錯了的人,究竟會有怎樣的下場。


    寧死不屈?


    恐怕大多數人都做不到。


    “陸閣老,表態吧。”黑無絕淡淡道。


    陸離眼神沉重,他看著主座上神態自若的嫵媚女子,又看了看那個注視著他的黑袍老者。


    “若陸離不願,會有何等結果?”


    “我不需要不聽話的人。”艾希托著下巴,看似隨意地笑著。


    “那陸離又有什麽好選?”鬢發微白的中年人深吸一口氣。


    “見過領袖。”


    見狀,艾希抿唇微笑。


    她知道,陸離會選擇她,因為忠誠這個詞語,在姬天意統治下的共聯,顯得很可笑。


    姬天意從來沒有要求自己的下屬忠誠於自己,或者說,隻要不影響他的實驗或是計劃,他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感興趣。


    他要的,隻是能聽從命令,幫他辦事的乖巧工具罷了。


    更何況,這麽多年,自己作為共聯副領袖,發號施令起來,跟真正的領袖也沒有什麽差別,陸離的選擇,沒有任何問題。


    “杜因菲特,馬費勒,喬將軍。”艾希又點了三個人名。


    那三人麵麵相覷,最後那位頭發花白的喬老中將微微歎了口氣,先彎下了腰,其他兩人也沒有猶豫太久,紛紛行禮。


    “嗯,不錯。”艾希站起身,目光變得漸漸漠然。


    “剩下的,你看著處理吧,沒用的,就解決了,我不需要太多吃白飯的家夥,血脈傳承,勳爵貴族,在我眼裏一文不值。”


    “我該去看看真正需要解決的家夥了。”


    “遵命,領袖大人。”黑無絕拱手。


    “哦對了。”艾希的目光掃向一側,那站在大廳最邊角裏的,那位軍裝男子,以及他身邊站立的俊逸青年。


    “薑行客是吧。”


    薑行客滿麵笑容,快步上前,向著那位女子彎腰鞠躬。


    “你帶來的人很不錯,既然如此,擢升你為共聯少將,統領總部第三區,可有異議?”


    薑行客驚訝地抬起頭,狂喜道:“多謝領袖大人,薑某必鞠躬盡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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