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秦誌德。


    是去年剛剛入伍的共聯士兵,現在軍銜還是一名下士。


    作為剛剛在軍隊訓練營中完成了一年特訓的新兵,我幸運的加入了共聯北幕洲軍部特別直屬部隊。


    開始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是很高興的,因為作為特別直屬部隊,平時不會很忙碌,巡邏任務也不會太多,一般隻是處理緊急事務的發生。


    但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整個部隊受到了緊急調往前線的通知,我很不理解這個命令。


    前線?哪裏是前線?


    跟傳盟的衝突不是都發生在西幕洲嗎?北幕洲怎麽會有什麽前線的稱唿。


    然而這種問題沒有人能夠迴答我,周圍跟我同一期的新兵也全部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隻能按照吩咐,收拾行囊,背上分發下來的槍械,跟隨部隊踏上行進的道路。


    而在第一天紮營的夜晚,我們剛剛準備入睡,負責我們百來號人的準尉推開帳篷走了進來,一臉嚴肅的對我們說道:“接下來聽到的一切信息,嚴格執行保密製度,也不準隨意討論,違者軍法處置!”


    準尉迎頭而來的一句話,讓我們幾個新兵惴惴不安,而接下來的內容,卻簡直顛覆了我們的人生觀和世界觀。


    本以為生活在一個和平的世界裏,兩大勢力劃地而治,彼此之間摩擦不多,還算相安無事,這樣的日子令每一個人都很安心。


    “在這個世界上,隱藏著一種名叫赤妖的怪物,而我們共聯和傳盟,一直在暗中與之戰鬥著,包括你們的前輩們。”


    “而你們此行的目標,也正是這種怪物。”


    “它們的戰鬥力異常強悍,隨便一個,都能夠輕易殺死你們一支小隊。”


    “所以,這次絕不能擅自行動,必須完全聽從上官的指揮,明白了嗎!”


    “明白!”


    下意識迴答後,看著準尉麵色沉凝的離開前往下一個帳篷後,我方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麽東西。


    赤妖?怪物?


    這是在拍電視劇嗎?


    戰友們都是將信將疑的神情,但是軍令如山,我們沒有議論,而是將疑問藏在心裏。


    反正到了所謂的前線,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而現在,看著眼前的景象,麵對滿地的鮮血和殘骸,我不得不相信了。


    那頭剛剛從金屬高牆的缺口中爬出來的獨角怪獸,將身體蜷縮成團,用一種我幾乎看不清的速度,飛快的衝過了數百米,撞在了土坡上,響起了一道巨大的轟鳴聲。


    土坡,我們用沙土建造的有利地勢,被它一下子輕易的撞塌了。


    站的靠前一些的機甲失足掉落了下來,被興奮的撲上前的那種赤妖瞬間撕成了碎片。


    看著那些甚至連一秒都沒有撐住,便被幾雙巨大的猩紅鉗子拆的四分五裂,聽到那些駕駛員的慘叫聲戛然而止,我的後背不禁布滿了冷汗。


    這樣的怪物……真的是我可以對付的嗎?


    “就是現在,第一梯隊,開火!”


    為了不讓赤妖立刻衝上土坡,部隊的長官一聲大喝,前方的士兵全部站起身,爬出壕溝,衝著遠處土坡前的赤妖全力開火。


    突突突!!!


    身處第二梯隊的我手忙腳亂的握住槍械,跟著戰友們爬起身,壓低身位保持陣型,冰冷的手掌握緊扳機,心中一直默念著冷靜冷靜,快速跑到指定地點。


    突如其來的槍林彈雨確實將赤妖的注意力瞬間吸引住,無數的子彈傾瀉著,頓時擊潰了數頭最前方的赤妖。


    吼!!


    那隻巨大的獨角怪物衝著我們的方向大聲嘶吼,六根肢足緩緩下沉,蓄力、身影猛然彈起,飛躍到空中。


    “不好!!”


    所有人勃然色變,軍官臉色瞬間慘白,看著頭頂的黑影陡然放大,落在了第一梯隊的正中央。


    嘭!


    大地猛然一顫,我隻感覺身體一輕,整個人都被拋飛了起來,大腦在那一瞬間完全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我落迴了地麵,隻聽到右臂哢嚓一聲,無比的劇痛像潮水一般布滿了整個身體,我痛苦的想要哀嚎出來,卻發現自己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整個人像是癱瘓了一樣。


    眼中的視線漸漸清晰,而世界卻仿佛被紅色的血光所侵染,我看到曾經還跟我一起開心的談笑,說著自己的女朋友多麽溫柔可愛的那個熟悉的隔寢戰友,他倒在壕溝外的碎石上,整個人血肉模糊,雙目無神的望著天空,毫無生機。


    那頭怪物直接碾碎了無數人的身體,其他靠近的人都被強烈的震到七竅流血,即使有殘餘,也被那個家夥揮舞的雙鉗如殘破布偶般的隨意拍死。


    “救……救命……”


    我的目光微微挪動,看到前一天還跟自己睡在同一張帳篷內的憨厚漢子,拚命的掙紮著,他的雙腿以一種怪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已經殘廢,但他的眼神卻散發著強烈的光彩,雙眼瞪得滾圓。


    他望向我,顯然是注意到了我,眼中那抹希望的光芒愈發濃鬱,掙紮著向我的方向伸出手臂。


    “救……我……”


    我記得,他前一天晚上還對我笑著說,他參軍是為了給家裏減輕一點負擔,軍屬的福利待遇很好,這樣就可以讓已經年邁的父母能夠更好的生活下去。


    隔著那道仿佛天塹般壕溝,我拚命的想要爬起來,捂住劇痛的右臂,試圖挪動身體,將他拉出地獄的大門。


    一道巨大的黑影陡然遮住了視線,我愣愣的抬起頭,對上了那雙冰冷的瞳孔,尖銳的利齒緩緩張開。


    怪物輕輕用巨大的鉗子將憨厚漢子的身體拎起,他拚命的掙紮著,手掌死死拽住大鉗,目光卻牢牢的注視著我。


    我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對生的渴望。


    而他,卻看到了我眼中露出的絕望。


    怪物將他扔進嘴裏,大口大口的咀嚼著,我傻傻的站在原地,看著他消失在怪物的利齒下,猩紅的血線順著牙縫流淌下來。


    “混蛋,站在那裏做什麽!等死啊!”


    身後,長官聲嘶力竭的怒吼聲傳入我的耳中,可卻無法在我的腦海激起半點浪花。


    眼前,戰友被活生生嚼碎的畫麵,一遍又一遍閃爍著、重複著。


    巨大的獨角怪物輕易的跨過壕溝,站在我的麵前,伏下身子,獸瞳盯著我。


    似乎是在疑惑,這個看起來呆呆傻傻的食物,為什麽站在自己麵前不動彈。


    不過,似乎也沒有必要在乎食物的想法。


    布滿鮮血的巨鉗朝著自己的身體伸了過來,我這時才反應過來,可是想逃,卻已經來不及了。


    這一瞬間,訓練場上教官所說的,戰爭的殘酷,生動形象的上演在了我的麵前。


    死亡的氣息,幾乎讓我窒息。


    嘭!


    一道黑影暴掠而至,將那隻鉗子狠狠砸開,我的眼前一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推開,掀飛出去十幾米,沉沉的摔倒在地上,整個人都差點散架了。


    “喂,這裏是貪狼軍第六分隊第一小隊,我是隊長連奇,很抱歉長官我沒能等候您的命令,可是情況太過危機,我不得不組織隊友自行出擊。”


    身披黑色戰甲的筆直人影站在了那頭巨大的怪物正前方,他拾起地上的一杆黑色長槍,狠狠一揮,朝著怪物的腦袋刺去。


    沉而猛的力道,黑槍撞擊在赤妖的鉗子上,竟將它逼退了兩筆,獨角巨獸有些惱羞成怒的嘶吼著,衝著他陡然伸鉗。


    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隱隱約約看到一側的山林中突然閃出了幾道身影,跟赤妖近身戰鬥在了一起,而自己,也被不知道誰抱了起來,距離戰場越來越遠。


    原來,一直被他人保護著的我,如此脆弱。


    ……


    前線的情報很快傳來迴來,所有人都沒有料到一隻突然出現的頭目級赤妖將戰場形勢瞬間逆轉。


    “他做的很好,掩護共聯軍部的人重組部隊,讓待命的裝甲小隊立即進入戰場,所有a級的戰鬥力優先集結起來,幹掉那隻頭目級。”風起語氣嚴肅的對著通訊器說道。


    “情況又糟糕了一些,共聯軍部的正規部隊沒有頂住壓力,出了岔子,那頭赤妖的突然襲擊,直接將防線撕裂了。”


    “裝甲小隊提前進入戰場,機甲部隊正在邊打邊後撤,土坡要守不住了。”


    “果然,調集剛剛入伍不久的新兵,還是太魯莽了嗎?”


    墨河沉默了片刻,從懷裏取出通訊器,開始聯係傳盟的部隊。


    “喂,準備移動部隊,靠近共聯左側方陣地,等候出擊命令。”話語說完,掛斷通訊,墨河看著風起,淡淡的說道:“戰場上的意外不可避免,我們能做的,便是盡可能的將意外降低到最小。”


    “隻有經曆過生死邊緣徘徊的士兵,才能叫做真正的軍人。”


    “也許,你會在這些經曆了生死的新兵裏,找到你的繼承人也說不定呢。”


    “借你吉言。”風起扯了扯嘴角,說道:“現在隻能期望杜因菲特的速度能再快一點,不然我真的不敢保證這場戰爭能夠取得多好的戰果。”


    “但願吧。”


    此刻的萊恩,已經化作了一個無情的殺戮機器。


    所謂的高級裝甲,在共聯內部,統稱為非製式i型裝甲,這種裝甲,隻有最賦有潛力和資質,身體素質無比過硬的共聯成員才可以進行配用。


    尋常裝甲可以進行完全解放,通過完全解放,使自己的身體百分之百的發揮出裝甲帶來的力量。


    而高級裝甲,則是在完全解放的能力之上,設定有一個名為超限解放的開關。


    人體開關。


    那便是令裝甲跟人體短暫的融合在一起,發揮出遠超尋常極限的能力,這種能力十分損耗身體,即便是身體素質極為驚人的存在,也不能長時間維持。


    而此刻的萊恩,便是處於這種狀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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