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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濱江錦官城,寬敞的客廳裏,李紈“啪”的一聲關掉了電視,拿起了茶幾上的無繩電話:“雪晴麽,我是李紈,到底怎麽迴事?人家明明是救人的英雄,怎麽變成殺人犯了。”


    電話裏的女聲也很無奈:“紈紈,我也搞不清楚啊,事情突然就起了變化,今天上午上麵打招唿了,讓我們暫停正麵宣傳,這件事的定性,要根據宣傳部的統一口徑來。”


    “那宣傳部是什麽態度?”李紈緊跟著問。


    “前段時間,咱們市政法口負麵新聞相對多了一些,現在想樹立一個典型,就是那個交警,救人也有他的份,準備把他塑造成救人的英雄。那個飛人,上麵也沒明說,估計還要研究,應該按照正常法律途徑走吧。”


    “好的,我明白了,謝謝你啊,小晴。”李紈放下電話,沉思了一會,又抓起了電話:“我是李紈,幫我聯係北京的律師,要最好的,對,最好的。”


    到了下午,網上輿論的風向也變了,從一邊倒的盛讚飛車英雄變成了針鋒相對的辯論,正方大多是年輕衝動的草根,他們支持飛人,說這是一種大無畏的英雄行為,而人販子則是罪有應得,死一百次都便宜他們了。


    反方則多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所謂“精英”,他們言辭犀利,引經據典:飛人隻是見義勇為,並沒有執法權,人販子也隻是犯罪嫌疑人,在沒有經過司法判決前,任何私刑都是違法的,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理由剝奪他們的生命,那位飛人朋友,先將一個人扔出車外,直接導致他被後麵汽車軋死,然後又帶頭毆打另外兩個犯罪嫌疑人,這是不折不扣的殺人行為!


    還有人說飛人也不是好鳥,有那工夫不去報警,反而搶別人自行車去追趕人販子,這是一種個人英雄主義的體現,是看多了美國大片的結果,絕對不值得提倡。


    更有甚者,懷疑網上的視頻都是ps的,所謂的飛車也隻是偽造的動畫,這隻不過是一場作秀而已……


    警察真想找什麽人,就算是藏在老鼠洞裏也能翻出來。根據交警李尚廷提供的資料,他們先找到了那輛違章無數次的馬自達6轎車的檔案,根據登記資料找到了孫偉的酒吧,孫偉不在,聽說跑路了,但是據他手下小弟交代,這輛藍色馬6不久前被人“借”走了。


    通過調取相關路段監控資料,警方很快知道這輛馬6經常出入至誠花園,於是分局刑警大隊的警察在當地派出所民警的陪同下,來到了至誠花園。


    物業經理辦公室,高經理和白隊長殷勤地招待著前來辦事的警察同誌,又是倒茶又是遞煙。刑警大隊的警察開門見山,拿出兩張攝像頭拍攝的照片,一張是藍色馬6違章的照片,車牌號碼清晰可見,一張比較模糊,是飛人騎著自行車的身影。


    “這輛車,這個人,你們認識麽?”警察威嚴地問道,一雙鷹一般的眼睛盯著高經理和白隊長。


    高經理把照片拿起來一看,那輛車簡直太熟悉了,自己才開伊蘭特,手底下保安就敢開馬6,為這件事他可憋氣了好久。


    而另外一張照片,白隊長也是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仇人,這不就是架空自己的保安領班劉子光麽,死小子上班沒幾天,把幾十個保安弄得暈頭轉向,整天跟在他後麵混,完全不把自己這個隊長放在眼裏。


    被警察找,肯定沒有好事,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點頭道:“認識!”


    “是誰?叫什麽名字?”


    “他叫劉子光,是我們這裏的保安員,小痞子一個,我就知道他早晚得進去。”高經理一副先知先覺的樣子。


    “請問,他犯了什麽罪?能判幾年?”白隊長掩蓋不住心中的興奮。


    刑警並不理睬他倆,和派出所警察對視一眼,道:“應該就是了。你們說說他的情況吧。”


    因為至誠花園在自己的管區內,所以小女警胡蓉也跟著來了,確認是劉子光之後,胡蓉心裏的感覺卻是怪怪的,雖然她一直很想把這個討厭的劉子光繩之以法,但是卻不想以這種方式。


    為了防止打草驚蛇,刑警們是開著民用牌照的汽車來的,幾個警察也穿著便服,他們在白隊長的帶領下向保安值班室走去,一邊走白隊長還一邊介紹著劉子光的“斑斑劣跡”,聽得幾個警察直皺眉。


    雖然今天劉子光休班,但是怕家裏人看見他的傷痕擔心,所以仍然迴到公司,正在值班室看電視,忽然門開了,白隊長帶著兩個身材高大的陌生漢子走了進來。


    “你就是劉子光?”


    “對,我就是劉子光。”劉子光注意到來人敞開的夾克衫裏麵露出的皮帶頭,一枚銀色警徽熠熠生輝,是警察!


    警察拿出黑色工作證出示了一下:“你涉嫌過失殺人,跟我們走吧。”


    怕什麽來什麽!殺人罪啊!雖然隻是過失殺人,但是也跑不了幾年大獄。劉子光的腦海裏立刻閃現出父母年邁的樣子,不禁感到一片悲涼。


    刑警也知道劉子光是因為解救被拐賣兒童才被抓的,所以並不想為難他,隻是取出手銬將他的兩隻手銬在前麵,銬得也不是很緊,還拿衣服幫著遮蓋了一下,就這樣出了值班室。


    走廊裏,胡蓉正筆直地站著,看到劉子光走過,她一言不發,默默地跟了出去。


    一群保安兄弟也蜂擁著出去,有人喊了一聲:“劉哥!”


    劉子光一迴頭,擠出一個笑容:“等我迴來,‘地地道道’,不醉不歸!”


    眾人都緊咬著嘴唇,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劉哥被警察塞進了汽車。


    清除了眼中釘,白隊長終於恢複了往日的威風,頤指氣使地喝道:“都出來幹什麽?像什麽話!還想幹嗎?都給我滾迴去,把那些破爛鎬、水管子給我扔了!”


    警車直接駛進分局大院,在刑警押著劉子光上樓的時候,正好和治安大隊的楊峰擦肩而過,楊鋒身邊還有個便裝男子。看到這張熟悉的麵孔,楊峰不由得歪嘴笑了,邊笑邊說:“真是冤家路窄啊。”


    劉子光詫異地扭過頭來,看見楊峰旁邊的便裝男子側著頭,楊峰在對他耳語。劉子光在被推進一間辦公室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便裝男子對楊峰說:“你別管了,這事兒交給我。”


    劉子光被帶進辦公室後,那兩個刑警剛要坐下來,忽然房門推開,進來的正是那個便裝男子,他對刑警耳語了幾句,刑警有些作難:“三哥,這樣不好吧?”


    “這是楊峰交代的。”來人道。


    兩個刑警還在猶豫,便裝男子又說:“我也是咱們分局的老公安了,我的業務水平你們還不了解麽?說不定就幫你們把案子破了。你們放心吧。”


    兩個刑警都知道,楊峰在江岸分局絕對稱得上是個人物,因為他有個重量級的父親,是市委組織部的副部長,仗著這個背景,雖然他現在隻是個二級警司,卻在分局裏飛揚跋扈,從科室到大隊,人人都得讓著他三分。眼前這位三哥,也是分局出去的老人,大家都比較熟悉,該給的麵子還得給。


    兩個刑警終於妥協,解了劉子光的銬子走了。劉子光剛要活動活動,便被便裝男子扭住了胳膊,反剪起來上了背銬。這種背銬的方式別具一格,一隻手從肩膀上繞下去,和另一隻手反銬在一起。這種銬法有一個特別的名字,叫“蘇秦背劍”。


    便裝男子指著牆角嗬斥道:“蹲那邊!”劉子光很配合地走過去蹲下。這種背銬姿勢讓他極不舒服,兩條胳膊酸麻不堪,額頭上漸漸滲出了冷汗,而那個男子就坐在一邊抽煙看報紙喝茶,根本不理睬他。


    “能不能換個銬法?”劉子光說。


    便裝男子抬起頭看了看他,起身過來擺弄了一下手銬,齒輪嘩啦啦地響,手銬銬得更緊了。劉子光就覺得有兩條毒蛇的毒牙扼住了手腕,血流都不通暢了。


    “這樣滿意吧?”便裝男子輕笑一聲,繼續迴去喝茶看報。


    就這樣過了半個多小時,房門推開,兩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都是一身名牌運動裝,手裏拿著網球拍,其中一人便是楊峰。


    楊峰用搭在脖子上的雪白純棉汗巾擦了擦額上的汗水,看了看蹲在牆角、猥瑣不堪的劉子光,鄙夷地笑了笑。


    劉子光穿著化纖的灰色保安褲子,套著件不倫不類的花呢西裝上衣,頭發蓬亂,兩隻胳膊以奇怪的姿勢反銬在背後,看起來就是個不上台麵的小毛賊,和高大魁梧的楊峰相比,真的是一個天一個地。


    “你們慢慢玩,我出去有點事。”便裝男子拿起煙盒出門,楊峰跟在後麵笑道:“謝謝啊,三哥。”


    門關上了,楊峰晃著手銬鑰匙來到劉子光的跟前,陰陽怪氣地問道:“怎麽樣,不大舒服吧?”


    劉子光怒目而視。


    楊峰身邊的男子瞪起了眼睛:“咋的,你還不服啊?”說著就要動手。


    “李子,讓我來。”楊峰走過來拉同伴的肩膀,盯著劉子光滿是冷汗的臉問道:“怎麽了,撐不住了?我記得你不是挺牛逼的麽。”


    見劉子光一臉的迷惑,楊峰又提醒道:“忘了?必勝客裏不是挺狂的麽,怎麽到這兒就慫了?”


    這下劉子光想起來了,搞了半天是這小子在作怪啊,他不屑地笑了:“你不說我還真想不起來,像你這樣的貨我揍過也就忘了,記不住啊。”


    被稱作“李子”的男子惱羞成怒,指著劉子光的鼻子罵道:“你別給我狂!你信不信,像你這樣的小角色,我伸個手指就能捏死”。


    劉子光也不示弱:“隻要你敢動我一指頭,我出去後絕對收拾你。”


    “李子”叫李誌騰,是楊峰的死黨,身高一米九,虎背熊腰,是防暴隊的隊員。看到劉子光如此囂張,他忍無可忍,衝上去就要踹劉子光,卻被楊峰攔住:“李子,這是在單位,別鬧大了。”


    李誌騰氣得大叫:“楊子你別攔著我,我今天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剛才那個便裝男子推開門進來:“楊子,李子,你們小聲點兒,外麵都聽見了,有點分寸。預審那邊等著呢。”


    “三哥,知道了,你忙你的,別忘了晚上‘金碧輝煌’,不見不散哦。”楊峰客氣地說著,將三哥送出去之後,對李誌騰說:“不用這麽衝動。既然這小子落到咱們手上了,咱們慢慢玩死他。”


    兩人罵罵咧咧地走了。


    經過預審,警察向劉子光宣布:因涉嫌過失殺人,他被刑事拘留了!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劉子光被押上一輛警用麵包車,長安之星的後排座位經過改裝,焊了鐵柵欄,很適合押送囚徒。


    小麵包閃著警燈,拉著警笛,“嗚哇嗚哇”地開出了分局大院。三樓陽台上,楊峰看著警車遠去,轉臉問道:“李子,給你看守所的朋友打電話了麽?”


    李誌騰獰笑著答道:“打過了,小勇辦事你還不放心麽?絕對夠那小子喝一壺的。”


    公安局看守所位於郊外桃林鎮,等開到地方已經是夜裏了,黑燈瞎火一片,高大的水泥牆上拉著電網,一個黑色的大鐵門如同怪獸的血盆大口,下麵還有個供人員進出的小門。崗樓上,背著槍的武警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大牆內,時不時傳出一兩聲狗叫,更顯靜謐恐怖。


    警車停下,一個警察下來交接了文件,然後小門打開,劉子光被押了進去,負責接收的警察是個三級警督,他看看文件,又上下打量一番劉子光,剛要說話,旁邊過來個年輕警察,附耳說了一句,三級警督猶豫了一下說:“那就你安排吧。”


    年輕警察身材不高,卻極其粗壯,走起路來肩膀頭子一晃一晃的,顯得特別橫。他領著劉子光往裏麵走去,穿過長長的通道,來到一間囚室門外。鐵門打開,在走廊裏三十瓦燈泡的照耀下,能看到裏麵是一排水泥大通鋪,躺了黑壓壓的一片人,聽見開門的動靜,硬是沒有一個人往這邊看。


    “四喜!新來的犯人,好好照顧!”年輕警察說完,將劉子光推進號子,哐當一聲關上了鐵門。


    警察一走,本來在鋪上裝睡覺的犯人們全都跳了起來,像看稀罕物一樣看著劉子光,一個個麵目猙獰,絕非善類。


    睡在靠門位置上鋪的一個粗短漢子,悠悠地坐了起來。號子裏空間不大,他一個人至少占了三個人的位置,看來是這裏的老大了。


    “新來的,叫什麽名字,混哪裏的,犯了什麽事進來的?”老大開口問道。


    其餘犯人也七嘴八舌地問起來。


    “新來的,身上有煙麽?”


    “有錢麽?”


    “怎麽還站著,x你媽!懂規矩麽?蹲下!”


    劉子光裝作很害怕的樣子蹲了下去,可憐巴巴地說道:“我叫劉子光,當保安的,誤傷了人進來的,大哥,我睡哪裏?”


    粗短漢子破口大罵:“x你媽!第一次進來吧?說話前先喊報告。”然後扭頭對眾犯人笑道:“這貨是個雛兒,一點兒規矩不懂,兄弟們隨便玩。”


    話沒說完,粗短漢子就被劉子光一把掐住脖子從鋪上拽了下來,照小肚子就是一腳,直接踹出去老遠,飛到號子最深處的糞槽子裏去了。


    然後劉子光做出一個令所有犯人目瞪口呆的動作——他撲在鐵門旁捏著自己的喉嚨聲嘶力竭地喊道:“幹部,救命!打人了!”


    迴答他的隻有外麵鐵門砰然關閉的聲音。


    劉子光迴過身來,望著一群目瞪口呆的人渣,不懷好意地笑了。


    犯人們突然間醒悟了,這貨純粹是扮豬吃老虎,哪裏是什麽第一次進號子的初哥,不但會惡人先告狀,還會調虎離山,分明就是老油條了。


    粗短漢子從糞槽子裏爬起來,一抹臉上的汙漬和鮮血,惡狠狠地喊道:“別怕他,幹部發話了,要‘照顧’他!照死了打,打死了就說他畏罪自殺!”


    粗短漢子是這個暴力犯監房的牢頭,年輕警察說的“四喜”就是他,別的犯人對他言聽計從。別看這個新來的看起來挺猛,但是這號人牢裏並不少見,光憑著兩膀子蠻力和整個監房叫板的人,往往下場極其淒慘,上迴有個甘肅漢子,仗著會兩下拳腳功夫,不服四喜的管,還不是半夜睡著了被磨尖的牙刷柄刺破了脾髒,差點死了。


    況且幹部親自發話了,讓四喜“照顧”新來的,大家都是親耳聽到的,所以動起手來根本不會有什麽心理負擔,出了事情自然有幹部擺平。


    犯人們決定大開殺戒,紛紛將鋪下牆洞裏暗藏的磨尖的牙刷柄、筷子、鐵片等土造武器掂在手上,殺氣騰騰地向劉子光逼近。


    劉子光微微一笑,今天在分局被折磨了一番,心裏正有邪火發不出去呢,這幫不知死的鬼,今天要不把他們的屎打出來,就不姓劉了……


    看守所今夜很不平靜,暴力犯那個倉裏鬼哭狼嚎,聲震四野,附近幾個倉的犯人不知道咋迴事,隻是跟著幸災樂禍。這幫牲口,不管誰倒黴他們都開心。


    聲音穿透好幾層圍牆,傳到值班室,正在電腦上打牌的年輕警察連眼皮都不眨一下,繼續玩。


    第二天出操的時候,暴力犯這個監房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負責這個管區的年輕警察開門一看,整個號子的人都靠牆倒立著,有些人的胳膊還不住地打晃,看樣子這個姿勢已經堅持很久了。


    隻有昨夜進來的新犯人劉子光一個人躺在鋪上唿唿大睡,還是最靠近門的上鋪。


    “怎麽迴事?四喜呢?”警察咆哮道。


    “報告幹部,昨晚上躲貓貓,撞牆上,暈過去了。”劉子光爬起來嘿嘿一笑,指著糞槽子邊上一個蜷縮著的粗短身子道。


    “你們又是幹什麽呢?”警察指著牆邊拿大頂的一溜犯人喝問。


    “報告,我們在鍛煉身體。”犯人們戰戰兢兢地答道。


    這時,四喜睜開了眼,見年輕警察站在這裏,像看見救星一樣。他掙紮著說:“勇哥……求您了……給我換個倉……這裏,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警察全明白了,怪不得楊子交代他辦這件事。


    這貨,紮手啊。


    劉子光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昨天他不是夜班,按說該迴家睡覺的,可是徹夜未歸,電話又不通,父母擔心他出事,於是找到了公司。白隊長很惡意地告訴劉子光的父母,劉子光因為涉嫌殺人被警察逮走了。


    晴天霹靂,好不容易把失蹤八年的兒子盼迴來,一家人團團圓圓,兒子最近又升了領班,眼瞅著日子越過越有奔頭,突然出了這檔子事,本來血壓就高的老爸氣急攻心,住院了。老媽愁得欲哭無淚,老伴住院需要照顧,兒子進了看守所也要送洗漱用品被窩鋪蓋啥的,她一個下崗工人,哪裏懂得這些門道?


    幸虧貝小帥以前進去過,粗通裏麵的道道,陪著老媽帶著被褥換洗衣服乘坐公交車來到了桃林看守所。


    看守所會客室。


    看到兒子臉上帶著傷,老媽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哽咽著說:“小光啊,他們打你了麽?有啥事給**好好說,他們不會冤枉你的。”


    貝小帥一臉的憤然:“光哥,誰敢動你,等出來我弄死他!”


    劉子光先安慰老媽:“沒事的,過幾天我就能出去了,你放心好了。”


    又對貝小帥道:“別胡說,對了,號子裏有個叫四喜的,聽說過麽?”


    貝小帥倒吸一口涼氣:“聽說過,專門幫人看場子的,號稱道上下手最黑的,前段時間因為殺人折進去了,聽說到現在還沒判,怎麽?”


    劉子光鄙夷地一撇嘴:“丫被我收拾了。”


    忽然想起來老爸怎麽沒來,劉子光趕緊問老媽:“爸爸呢?”


    “你爸,唉。”老媽擦擦眼角,“一聽說你被抓,著急上火,血壓二百,住院了。”


    劉子光放在椅子下麵的手漸漸握緊了,狗日的三哥、楊峰、李子,以及幕後所有的人,等老子出來,一個一個讓你們好看!


    會麵很快結束,臨走的時候,貝小帥悄悄塞給劉子光一個東西,劉子光不動聲色,藏在手心裏,迴號子去了。


    等他們走了,警察才過來收拾,赫然發現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驚訝的聲音在會客室裏迴響:“誰把椅子腿弄彎了!”


    空心鋼管的椅子腿居然變了形。


    午飯時間,暴力犯倉,劉子光一個人正在狼吞虎咽,十幾個飯盆放在他臉前,隨便他吃,犯人們戰戰兢兢,全部蹲在牆角,吞著口水看劉子光用餐。


    “你們怎麽不吃啊?”劉子光問道。


    犯人們沒有一個敢吭聲。


    吃飽喝足了,又有兩個犯人湊上來,幫劉子光點煙,遞上漱口水,給他推拿敲背,生怕他有一點不開心。


    如今劉子光身上穿的是阿迪達斯的正品運動服,身子下墊的是蠶絲被,抽的是軟盒的中華,這些都是犯人們為討他歡心孝敬的。


    這兩天劉子光的情緒已經好多了,不像剛進來第二天的時候,像是吃了**一樣,見誰揍誰,全號子的人都被他打遍了。出操的時候,有個其他監舍的大塊頭過來挑釁,結果兩拳頭下去,大塊頭的牙掉了一地,下半輩子隻能喝稀粥了。


    那天貝小帥塞給他的是一個纏著透明膠帶的雙麵飛鷹刀片,意思是讓他自殘,保外就醫,但是劉子光沒有用,他要堂堂正正地出去。


    今天劉子光心情很好,因為有個犯人貢獻了一部能上網的手機,讓他知道了外麵正在發生的事情。


    外麵已經鬧翻天了,就因為劉子光被抓的事情。


    不知道是誰把這件事捅到了“天涯論壇”上,這可是全國性的大論壇,點擊量極高,“飛人義勇救人,反被警察拘捕”的事情在短短三天之內,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一邊倒的聲討!江北市的“市長熱線”被打爆,市公安局的網站被黑,各個論壇熱議的都是這個話題。


    輿論的力量是無窮的,以至於省裏都打電話下來過問。所以,看守所的小勇也不敢妄自舉動了。


    在市裏原先的統一宣傳口徑中,這個所謂的“飛人”其實並不是救人的主角,真正的英雄是交警李尚廷,為此《江北日報》還專門登了一篇長篇通訊。


    本來天衣無縫的事情,卻在最關鍵的一環上出了問題。警察李尚廷居然私自接受了某省外媒體的采訪,將當時的情況如實相告,說救人的是那個“飛人”而非自己,並且在當時的情況下,人販子已經喪心病狂,幾次欲置人於死地,甚至連他的警察摩托都要撞,作為生命受到威脅的“飛人”,做出一些舉動也是逼不得已的。


    江北市委宣傳部的能量畢竟管不到外省,隻能眼看著相關報道鋪天蓋地地出現在全國媒體上,但按照《江北日報》上文章的說法,“司法機關在辦案過程中,決不會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該審的還得審。公安機關已經將材料移送檢察院,很快就要對劉子光提起公訴了。


    還有一個人在切實地幫助著劉子光,那就是被解救兒童的母親李紈。李紈為劉子光從北京請來了大律師,但在起訴之前,律師既不能會見劉子光,也不能查卷宗;李紈還設法請幾位著名的法學家出具了一份《專家意見書》,但檢察院也以“等起訴後送給法院更合適”為理由拒絕接收。種種跡象表明,這件案子劉子光要想判無罪,其實並不像想象的那麽簡單。


    想要脫困,唯有一招,北京來的大律師掏出金筆寫了一張小紙條,推到李紈麵前。


    李紈看了,長歎一口氣,想了又想,終於還是拿起手機,走到窗前,望著滾滾淮江,鎮定一下情緒,撥通了那個她一直不願意撥通的號碼。


    “你好,我是李紈……方便的話,我想請你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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