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恐怕是因為他是唯一一個離了我,就活不下去的人吧。”


    曾經孟錦夏聽著秦氏的迴答,笑的不成樣子,覺得這不過是父母的誇大其詞。


    而今日,當看著顧衍州跪在秦氏麵前,如此認真的表達自己心意時,她隻覺得整顆心都為之蕩漾。


    非她不娶。


    就連張世良,都不曾說過這樣的話。


    在上一世被人無數次拋棄的日子裏,從未有人這麽堅定的站在她麵前。


    心頭一軟,她直接抱住了對方。


    “別打了,別打了,我感受到你的心意了。”


    一時間,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孟錦夏低著頭,下意識的用手抹去眼角的淚痕,可下一秒,一張帕子已經提前落在她眼前。


    顧衍州仍跪看著秦氏,他小心翼翼的安撫著她,可卻並未忽視對方一點。


    秦氏將顧衍州的動作盡收眼底,眼角也微微泛起一陣紅。


    眼前男人不知比張世良好多少倍。


    麵對她的壓力,對方絲毫不慌張,怯懦,麵對著孟錦夏,他更是小心謹慎,溫柔。


    若不是情根深重,恐怕當真做不到如此。


    可若是隻因一句情根深重,就將孟錦夏推入火坑。


    秦氏也做不到。


    秦氏甩袖迴到位置,雖臉色依然生冷,可聲音軟下好幾度。


    “王爺的情誼,我已看在眼裏。隻是感情並非一個人的事,倘若孟錦夏不開口,我也沒辦法把這事兒定下來。


    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還是希望這事兒能讓孟錦夏開心。”


    “本王明白,所以這封婚書,本王並不急著帶走,本王著急帶走的,至始至終都是孟錦夏這個人。”


    這話讓秦氏目光再次淩冽起來,“王爺,這話是什麽意思?無緣無故就將人帶走,難道剛剛那些話都是虛的?


    還是說這一切都是你不顧一切,強行奪人的手段?”


    “母親!”孟錦夏驚駭。


    這話豈能亂說?


    若是讓顧衍州發了怒,恐怕他們一家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秦氏也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手足無措時,顧衍州站了上來。


    “並非無緣無故,而是此事非同小可,必須執行才行。


    倘若夫人願意,還請借一步說話。”


    一刻鍾後,顧衍州和秦氏從院裏迴來。


    秦氏笑的一臉和睦,“早知道是為了這事兒,我就不端什麽架子了。


    你不是要孟錦夏嗎?帶走便是,我絕無二言。”


    孟錦夏蒙了,什麽情況?


    剛剛還劍拔弩張的,怎麽現在好的像穿一條褲子似的?


    孟錦夏上前拉著秦氏的袖子,“娘,你剛剛不是說不讓我過去嗎?”


    “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豈能相提並論?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收拾東西走,可莫要讓小顧等久了?”


    小顧?


    孟錦夏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簡單的收拾一下,孟錦夏帶著滿箱藥材和紅豆,上了馬車。


    一路,她都在給顧衍州療傷。


    藥粉撒在紅腫的傷口上,孟錦夏看的一陣心疼。


    “幹嘛非得把自己弄到這般境地,你難道都不知道疼嗎?”


    “你疼嗎?”


    對麵冷不丁說一句,羞紅了孟錦夏的臉。


    她側過頭去,“我疼什麽疼?又不是我被打。”


    沒好氣的把衣服攏上,孟錦夏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忍不住捅了捅對方的胳膊,


    “話說,你到底給我母親說了什麽,她怎麽突然就變了樣子?你傳授傳授一下經驗唄,以後我也好應付應付母親。”


    顧衍州淺笑不語。


    其實他也沒說什麽,隻是將西北首領進京之事說了一遍。


    順帶,還說了之前與孟礫石商量的謀逆之事。


    許是自己的態度良好,又或許是秦氏看清楚了時局,這才想都沒想就將孟錦夏交給了他。


    別說孟錦夏震驚了,就連他一時間都有一種受寵若驚之感。


    “你別賣關子呀,說一說嘛,哪怕就傳授一點兒也行呀,你就告訴我嘛。”


    孟錦夏還在死纏爛打。


    顧衍州揚起嘴角,輕輕低下頭,“你當真想知曉?”


    孟錦夏點頭如搗蒜,圓溜溜的眼睛透著亮晶晶的光。


    顧衍州笑笑,湊到孟錦夏耳邊,一抹溫熱傳來,直接紅了她的耳框。


    “本王說,隻要她同意我們在一起,並讓你與我同屋,本王明年定給她帶個孫子。”


    “無恥!”


    孟錦夏一拳頭砸在顧衍州胸膛上,砸完又覺得不對勁。


    母親可是遵守禮教之人,聽到這話絕對不會同意。


    “你肯定是騙我的,對不對?”


    顧衍州撒了個自行理會的眼神。


    孟錦夏氣的直跳腳,“可惡!你最好別讓我知道這事兒,否則等我知道,我定讓你體會同樣的痛苦?”


    “什麽痛苦,聽到帶孫子就嬌羞的痛苦?”


    孟錦夏臉更紅了,實在是結巴的說不出話來,她隻能嬌嗔的扭過頭,賭氣般的坐在一旁。


    馬車外微風陣陣,吹得她發燒的小臉漸漸平靜,眼看王府越來越近,她也不免有了些憧憬。


    小孫子嗎,如果還能活著,真如顧衍州所說,也未嚐不可……


    來到王府的第一晚,孟錦夏是被紅豆的叫喊聲喚醒的。


    她迷茫的抬眼起身,隻見對方拿著一封信跑了過來。


    “小……小姐,孟家那裏來信,說……說王府今天要來貴客,讓你好生招待著。”


    孟錦夏撓著發毛的頭發,睡眼朦朧。


    “什麽貴客呀?來王府不是見顧衍州的嗎,我去招待幹什麽?”


    “聽說是夫人的舊識,他昨日才去的皇宮,今日得閑,第一時間就去了孟家,得知你不在,這才來的王府。


    你還是不要磨磨唧唧了,連夫人都重視的人並不是什麽小人物,你趕快洗漱吧。”


    身子疲憊的如同爛泥,即便是再不願,孟錦夏還是洗漱起身。


    為了素雅,她特意穿了一件白衣。


    用木簪,簡簡單單的將頭發豎起,她便來到主廳迎人。


    此刻,主廳的貴客已與顧衍州碰麵。


    “又見麵了。”


    顧衍州冷冷的打量著麵前的白衣男子,一雙冷眸裏滿是謹慎。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呀,本王將人都帶到這兒了,你竟還能過來,可是真想與本王作對?”


    “哪裏哪裏!”烏圖玉笑的一臉客套,“我這也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有人想見孟錦夏,我不來也沒法嘛。”


    為了能早一些把孟錦夏帶到公主那兒去,烏圖玉今日可是一早就到皇帝那兒請示。


    原本那皇帝小兒還不允許,可聽到他是出去找錢後,立馬改變態度答應。


    找了個人換了件衣服,避開了眼線,他這才來到王府。


    不曾想,王府裏竟蜷縮著一隻這麽可怕的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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