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良冷哼,“這有什麽?不過是莽夫之舉罷了,北禾重文輕武,倘若當初我不擇文,說不定早就比攝政王更勝一籌。”


    “行了,你就貧吧,不說了,快看,東西放下了。”


    交頭接耳時,滿山的金銀珠寶已經落下。


    為首的太監拿著聖旨,扯著嗓子就開喊:“孟錦夏接旨!


    孟錦夏賢良淑德,救公主有功,特賜黃金千兩,綾羅綢緞白匹,並破格成為公主伴讀,隨意進入皇宮,望其自修其身,成為女子之榜樣。欽此!”


    “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刻孟錦夏從一旁的馬車上下來,得意洋洋接聖旨的模樣,刺紅了張世良的眼。


    “那人竟救了公主?此等殊榮合該是我們張家的呀。那女人已為人婦,她怎敢獨吞功勞?”


    張世良擼起袖子,便不管不顧的往王府門外趕。


    “公公真是辛苦了,大老遠的跑這一趟,累著了吧?一會兒便去我府上歇歇吧。”


    突兀的聲音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孟錦夏抬眼,隻見張世良笑的一臉討好,身後還跟著張嬌兒。


    她嘴角不可見的揚起一絲弧度,熟視無睹般沉默。


    倒是太監,樂嗬嗬的湊上去,到底對麵還帶著伯爵的名號,他也不敢太過怠慢。


    “不辛苦,不辛苦,幫皇上做事,怎能用辛苦二字,雜家樂在其中。


    不過這夫人當真是人美心善啊,倘若不是她熱心救了公主,想必今日也得不到如此殊榮。”


    “是是是,我家夫人確實心地善良,不也正是因此,我才與她難舍難分嗎?”


    難舍難分?


    究竟是多厚的臉皮,才能說出這般不要臉的話。


    孟錦夏惡心的想吐,根本不給好臉色。


    “誒,此話可不能胡說,想當初,我舉報公公,夫君還說我,狼心狗肺,不該與我成親。


    怎麽現在又難舍難分了,莫不是因為我得了賞賜,想要分一杯羹。”


    王府今兒叫一個熱鬧,來來往往人將四周圍著個裏三層外三層。


    孟錦夏飄飄然一句,瞬間如池中漣漪蕩起一層層波浪。


    “是啊,張家之事,我好像聽說過一點,聽說這張大公子和自家夫人都鬧掰了,怎麽這會兒上趕著來了?”


    “看來真是要錢的。這人可真不要臉,連累人的時候連一封放妻書都不願給。如今看著妻子蒸蒸日上,又恬不知恥的過來蹭,這臉皮呀真是比城牆還厚。”


    “就是,就是,虧的兩人現在分居,否則我是這夫人啊,必定氣的撞牆。”


    不利言論如濤水一發不可收拾,生怕娘家風評,會影響自己在婆家的地位。


    張嬌兒叉著腰就喊,“胡說八道些什麽呢?我兄長是來接人的,怎會是你們口中所說那樣?”


    罵罵咧咧之後,張嬌兒又一臉和氣的拉過孟錦夏的手,“嫂嫂,你可別聽他們胡說八道。我們是來接你迴去的,這些日子待在王府委屈了吧,我們也是怕你在張家待不習慣,這才讓你寄人籬下。


    如今張家已有好轉,你就看在往日的情誼,隨以我們迴去吧。”


    不愧是最會算計的,一句話真是將她架在火上了。


    原本是為了逃離張家,孟錦夏才要求顧衍州帶她離開,可如今從張嬌兒嘴裏說出來,倒成了張家心疼他,特意讓她搬進王府,遠離貧苦。


    倘若她不從,恐怕就真要在頭上安一個貪圖富貴之名。


    孟錦夏盯著張嬌兒,似刀一般的目光恨不得將對方戳個窟窿。


    對麵已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孟錦夏靈光一閃,抽出手便掩麵哭泣起來。


    “好了嗎?張家當真是好了嗎?”


    斷線的眼淚劈裏啪啦往下掉,張世良被問的猝不及防,緩了半天,才遲疑的點點頭。


    他深情的攬住孟錦夏的肩膀,滿眼心疼,“好了,一切都好了,隻要你隨我迴去,我們的日子會過得越來越好。”


    “那可真是太好了。”


    孟錦夏哽咽著掙脫張世良的束縛,她顫抖的抬起雙手,嗚咽道:“如若一切都朝好的發展,那我每日的勞作也算是有意義了。”


    纖細的雙手老繭縱橫,細皮嫩肉處還有水泡冒出,這雙手顯然是飽受風霜的。


    眾人一看,當即深吸一口氣。


    “這哪是送到王府避難呀?這分明是送到王府做苦工。


    難怪,難怪張家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就遭殃了一個,合著這一家子的興亡,都靠著這外姓婦支撐的呀。”


    “落魄的時候讓人去做工,看著人家好了又上前巴結,哪有這麽會算計的,這孟家姑娘也是倒了血黴,攤上這麽一家子人。”


    剛剛才維持住的風評,幾乎瞬間垮掉。


    張嬌兒嘴都說幹了,無一人信,張世良氣急敗壞,怒聲吼道:


    “你為何這麽誣陷我?你怎麽去的王府,你自己不知道嗎?”


    孟錦夏怯生生的往後退,“是,我知道。大家莫要亂猜,是我自己要去的,與張家無關,還請大家不要再說了。”


    此時有聲勝無聲。


    孟錦夏這無辜樣,越解釋越亂。


    張世良腦袋就跟冒煙兒似的,他氣唿唿的揚起手,可就在巴掌拍下之時,一慵懶又磁性的聲音響起。


    “什麽風啊?竟將你們都吹出來了,看來本王這王府,是要接客了?”


    冷冰冰的語調夾雜著戲謔。


    張世良後退一步,趕忙帶著張嬌兒行禮,“攝政王。”


    顧衍州眼皮都沒抬,直奔孟錦夏。


    麒麟軍出事,他一早便出去解決,待迴來時才聽到孟錦夏被叫去皇宮。


    正急匆匆往皇宮趕呢,沒想到途徑王府,竟正好看到小丫頭哭哭啼啼。


    他三步並作兩步上前,還未檢查孟錦夏是否受傷,就見對麵撲通一聲跪下。


    “還請王爺不要責罰,小女不是有意偷懶,而是聖旨剛下,小女為迎接,這才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活。


    還請王爺憐憫,不要對張家發難。”


    這是演的哪一出?


    冷眼朝著四周打探了一圈兒,實在是搞不清楚狀況,顧衍州選擇避而不答。


    一旁張世良按耐不住了,急忙上前,“王爺,這女人說謊,她說她是被我送進王府做苦力的。


    王爺,你向來剛正不阿,處理事情更是鐵麵無私,怎會有這般行徑?


    孟錦夏這般簡直是汙蔑,她在大家麵前說得了謊,在你這兒可說不了,還請王爺明說此事,一為自己正名,二為還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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