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不忍,孟錦夏上前,“姨娘,莫要怪爹爹娘親心狠,孟明珠已經大了,該為自己所作所為負責了。


    如今她出門代表的是整個慶安侯府,如果她再不懂規矩,恐怕下一次掉的就是腦袋了。


    慈母多敗兒,隻願你能對明珠多加管教。”


    婉蓉強撐著身子,朝著孟錦夏行禮,“謹聽姑娘教誨。”


    話落,孟錦夏帶著秦氏孟礫石來到裏屋。


    孟礫石拍桌,“你們兩姐妹到底是怎麽迴事兒?今兒個在外麵,我為了你的麵子不得不懲戒明珠,可這並不代表著你就沒錯。


    倘若你與那攝政王保持距離,也就不會出今天這檔子事兒,收拾東西迴來吧,那張家不是人住的地方,難道我們孟家還留不得人嗎?


    以防萬一,你還是莫要跟那邊扯上關係。”


    “現在說這些,恐怕晚了。”


    “什麽?”孟礫石瞳孔瞪的老大,“你說這話什麽意思?”


    “我已經下定決心,在王府那邊長住了。”


    “你不知羞!”孟礫石氣的連咳好幾聲,秦氏擔憂的趕忙上前順氣,“孟錦夏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呢?你已經嫁人,是那張家之妻,迴娘家已經成詬病,若是在王府常住,那更是讓人議論紛紛,你這臉麵還要不要了?”


    “臉麵是何物,能吃飽穿暖嗎?”


    一句話,將兩人喉嚨裏的聲音全堵住了。


    孟錦夏笑笑,一手牽一個人,“爹爹娘親,我知道你們擔心我的名聲,可我若是迴來,那張家必定不會放過我。


    畢竟舉報張家的人是我,保不齊,對麵心一狠,就要與我們孟家同歸於盡。


    而待在王府就不一樣了,有攝政王的名頭在,就算張家恨我入骨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要能借著這個機會和離,就算對方有滔天的本事,也沒辦法對我們怎麽樣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你這和離辦法真的行得通嗎?這些日子,我已經聽你的話,放出四處打探信息的消息了,可張家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你說他們真的會上套嗎?”


    “上不上的,再下個猛藥不就知道了?”孟錦夏朝著兩人勾勾手,眾人瞬間圍在一塊兒,商議道……


    與此同時,被打得渾身是傷的孟明珠已經被送迴房間。


    剛進門,她便將身旁的婉蓉推開,“行了,外麵已經沒人了,你不必裝作一副愛我如命的樣子,老老實實的迴到孟錦夏身邊去做她的娘吧。”


    婉蓉聽的心都顫了,兩股清淚直流,哪怕傷心欲絕,她還不忘上前將人扶著。


    “孩子,別這麽說,娘是愛你的呀!”


    “愛?”孟明珠大笑,“你若是真的愛我,就不會在這後宅裏不爭不搶。


    你若是真的愛我就不會次次偏向孟錦夏。


    你若是真的愛我,就不會將我陷入今天這番境地!”


    怒上心頭,孟明珠一把掀開桌子。


    桌上東西支離破碎的撒了一地,孟明珠不慎腳滑,直接跌坐在地。


    疼痛蝕骨般蔓延,孟明珠整張臉都白了,冷汗滋滋往外冒,她強咬著牙不讓自己叫出一點,也不讓身旁的人碰自己半分。


    “為什麽?為什麽我的母親是你這個無能的家夥,但凡你有點兒血性,跟當家主母去爭去搶,這個孟家也有我的一席之地。


    可你偏偏什麽都不做,任由他們騎到我的腦袋上,如此無用,我還要你作何?”


    “孩子,你莫要這麽說,夫人對我們不薄,老爺也對我們寵愛有加,就連你,他們都留在我膝下,如此已是別人不可得的,你還有什麽不滿足?”


    “你到底是庶出,地位自是比不上孟錦夏,可若是老老實實的,就憑你爹慶安侯這個名號,日後不愁沒有好的人家。你何必與他人比呢?”


    “我為什麽不能與他們比?我的娘論才氣,論樣貌,哪裏比別人差?我更是人中龍鳳,若不是庶出,早就名揚天下,都是你,你為何不能做那正牌娘子,偏偏要做那上不得台的妾室!”


    字字句句,直紮心窩。


    婉蓉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好,好啊,都說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你長大了嫌母親不頂用了,是吧?


    看來那五十鞭子還沒有讓你清醒,來人再給我打三十鞭子,她若不認錯,便不許停。”


    後來的三十鞭子,孟明珠是一聲也不吭。


    她死死的拽著板凳,瞪著孟錦夏屋子方向,眼閃紅光,她沒有錯,他憑什麽認?


    無論樣貌,還是財氣,她樣樣不比孟錦夏差,就連那算命的都說,她日後是做皇後的命。


    她憑什麽認錯?


    都是這娘家拖了她的後腿。


    有朝一日,她定舍了這無用的東西,站上高台,到那時,她要讓所有看不起她的人,對她俯首稱臣!


    等孟錦夏從屋中出來時,已過兩個時辰。


    不敢離開王府太久,匆匆拜別父母後,孟錦夏便坐上車朝著王府奔去。


    可就在半路,車突然停了下來,孟錦夏忍不住探頭,“出什麽事兒了?”


    車夫指了指前方,“那裏圍滿了人。”


    孟錦夏順著手指方向望去,果不其然,前麵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某處,嘴裏不停砸巴著,“可惜了,這麽水靈的姑娘當真是可惜了。”


    好奇心驅使,孟錦夏下車,撥開眾人往圈子裏靠,剛越過重重障礙,便見一熟悉的人影。


    “冬梅!”


    冬梅乃靜安身邊的宮女。


    聽到孟錦夏之聲,對麵瞬間想見到救命稻草一樣,眼中亮起光來。


    “姑娘,救命!我家公……姑娘受傷了,你快看看。”


    受傷了?


    孟錦夏從人群中擠出,果然在冬梅身後看到了摔倒在地的靜安。


    她滿臉青紫的倒在地上,一塵不染的衣衫滿是塵埃,而順著衣衫往腿下望,一片鮮紅格外觸目驚心。


    孟錦夏掀開衣裙,隻見那潔白的小腿竟有一道三寸長的傷口。


    那傷口像是被利刃所傷,皮肉分離,白骨森森,光是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不寒而栗。


    腦子一片空白,孟錦夏都傻了,緩了好幾秒,才問道:“怎麽迴事兒?貼身大夫呢?”


    冬梅也被嚇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今日出來匆忙,我們也沒有叫大夫,眼下怎麽辦,孟姑娘,你快救救我們家姑娘,快救救她呀!”


    皮肉分離,麵無血色,這虛無狀態,分明就失血過多。


    如今怕是耽誤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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