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裏裝著一串手串。


    芮卜姒數了數,一共有九顆珠子。


    珠子外表是一層透明外殼,裏麵五顏六色的,能夠很明顯地看出它們代表著宇宙中的各個星球。


    摸了摸那顆誇克星,她有些詫異:“月影石?”


    “好、好像是的吧……”


    明明是自己買的東西,此刻卻好似刺眼一般,令他無法直視。


    “路邊看到合適隨手買的,當時有些急,沒仔細聽老板說。”


    “嗯?”月影石在現在的誇克星上這麽泛濫嗎?


    “看也看了,現在……”


    “據說月影石不論是什麽顏色,在月光下都會變得透明,肉眼無法看見,”她笑嘻嘻地打斷他沒說完的話,“正好現在月亮也要升起來了,謎亞星同學,一起去看看嗎?”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謎亞星同學”五個字有被特意加重。


    “還是不了吧,我突然想起來,好像艾瑞……哎!”幾乎是被拉著走了一路。


    “艾瑞克會長今天哪有時間搭理你啊,他但凡冒個頭都能被一群女生給淹了。”目標明確地往閣樓方向走,她驟然停下迴頭,過近的距離給沉浸在思緒中的謎亞星嚇了一跳。


    “嗯……嗯吧。”下意識對她之前說的話應了一聲,盡管並沒有注意到她說了什麽。


    “謎亞星同學,”額頭傳來不輕不重的力道,可能是走了一路,他感到唿吸和心跳都有些急促,又聽見她的聲音,“出門把智商借給其他有需要的同學了嗎?”


    手串也伴隨著她的動作在他眼前晃了又晃,他不自覺地有些緊張,又有些後悔在她要禮物的時候,沒有像預選方案一樣,很隨意很隨意地將手串遞給她。


    可能智商真的借給其他什麽有需要的人了吧。


    他看著她眸中明晃晃的笑意,低下頭,又看見了他們相牽的手。


    天色還沒有完全地暗下去,但月亮已經出現在了天邊,走上閣樓,她在窗邊舉起手串。


    與預想中本就透明的外殼變得完全看不見,隻剩下內裏的星球似是飄浮在半空中大不相同。以肉眼看上去,變透明的不隻是最外層的外殼。


    裏麵那些星球樣式的珠子,用的也是月影石。


    她看了一眼謎亞星,對方可能是想要說些什麽,最終卻隻是局促地別開了眼。


    月光下,隨著天色的暗沉,手串整個的逐漸變得透明,最終隻剩下一串數字懸浮在半空中,她湊近,看清了那串數字:


    “4、3、1、4、3、1、4、3、1。”


    “143?”


    手串橫在他們兩個之間:“智之星同學,143是什麽意思呀?”


    手串放了下來,他對上她的疑問,不自覺後退了一步,又在對方的緊逼下,一步步地……一步一步……直到後腰抵到了桌沿。


    退無可退之下,本就亂的思緒一窩蜂地亂飄,他甚至開始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幻。雙手不知什麽時候撐在了桌上,他緊握著桌沿,深唿吸一口氣,在對上她過近的目光時,鼓起的勇氣莫名又散了。


    “143的意思……”閉了閉眼,“是‘我喜歡你’。”


    “手串也是準備送給你的,”反正……說都說了,“不是路邊小攤隨便買的一個。”


    視線胡亂瞟著,偶爾掠過她,沒有做過多的停留,桌上胡亂搓動的手彰顯著他十分不寧的內心。


    是不是該再說點什麽?


    預設過的字眼在腦中胡亂重組,他像個啞巴似的張嘴無聲,說不出一句話。


    隻感到心上刮起一陣風,緊接著,心髒的跳動變得無比迅速,與此同時時間又開始無比漫長。


    時間是不是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麽長?


    可窗外的月亮似乎又還在原來的位置,現實撲克牌鍾表上的指針也許還未走動兩腳。


    他想到了和這沒什麽關係的萬有引力,……想到了上帝創世。


    也許上帝創世第七日,該給人設置兩顆心髒。


    ……心跳實在是有些太吵了。


    為什麽……一直不說話呢?


    “謎亞星。”輕輕飄飄的聲音撥動心弦,他看到手串出現在她的手腕上,月光照到的部分數字懸在那裏,遠比他夜裏閑來無事拿出來看看時好看的多。


    “我很喜歡。”


    “喜歡……什麽?”


    她笑眯眯地迴答他:“喜歡手串呀。”


    她站在那裏,離他很近,看起來和平時的模樣完全不同,他沒法說出來具體是哪裏不同,隻是……


    她又說:“也喜歡你。”


    隻是……


    也、也喜歡……


    驚慌失措之下,桌子因為推動發出巨響,他慌忙站直,巨大的驚喜將他整個填滿,以至於手足無措地想不出一個最佳迴複。


    “嗯……嗯!我、我也是。”


    “是什麽呀?”


    他聽著她的明知故問,這一次沒有讓時間走太久,一字一字地、認認真真地迴答:


    “是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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