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天芮卜姒拚拚湊湊一大堆廢話,終於湊夠字數將檢討上交給歐斯蓋達的時候,堅尼和瑪利亞也迎來了分別。


    ——這裏不得不稱讚一聲陶格長老,不僅脾氣好、為人善良,辦事的效率還超級高。


    如果哪天陶格想要離開誇特諾來萌學園踹掉歐斯蓋達自己當校長,芮卜姒發誓她會第一個支持。


    電話亭前,堅尼看著大甜甜手中的魔藥水,有些不情不願。


    “大甜甜老師,真的一定要消除瑪利亞媽媽在萌學園的記憶嗎?”他好不容易將自己的形象塑造得這麽好,這麽些天還沒有露一點餡。


    而且自從他離開修道院,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長時間和瑪利亞媽媽相處了。


    “這個……”她也不想啊,“但是規定就是規定嘛。”


    拿著魔藥水,猶猶豫豫地看了一眼大病初愈的帕,糾結到底要不要將它遞給瑪利亞。


    “要不去找歐斯校長說一下?”芮卜姒提出建議,“歐斯校長今天的心情還蠻不錯的。”


    至少她去交檢討那會,歐斯校長還能和顏悅色地對她說一句下次不要再犯。


    “嗯……”歐斯蓋達昔日餘威未散,大甜甜還有一點點的、嗯、不太想見他。


    “額……”剛聽說自己是歐斯蓋達背到保健室,又聽說歐斯校長要追究他失職之責的帕滑落地也有點不是很想踏入辦公室。


    “我是這樣想的啊,”帕滑落地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烈焱堅尼,這件事由你親自去找校長是最好的。”


    謎亞星悄悄將芮卜姒拉到角落:“帕主任好像有點怕歐斯校長的樣子。”


    何止,“我也有點怕歐斯校長。”


    “因為檢討?”隻是這個,應該還不至於害怕。


    “不,因為歐斯校長剛剛和顏悅色地說要找老太要我以前的魔植學學習情況。”可怕之處就是說這句話時,歐斯蓋達依舊保持和顏悅色。


    芮卜姒很難推測他在看完之後還能不能保持和顏悅色。


    她隻知道那份和善讓她感受到了久違的、一種被費司特長老支配的恐懼感。


    這種支配感放在歐斯校長身上似乎更加恐怖——他不僅有費司特長老所沒有的時間,看起來還比費司特長老嚴。


    在這一刻,她對肯豆基的思念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謎亞星對此萬分同情,但表示愛莫能助。


    小腦筋一轉,芮卜姒想到一個辦法:“如果歐斯校長發現了更差勁的學生,是不是就會忘掉我?”


    順著她若有所思的目光,謎亞星看見了堅尼的背影。


    “不好說,”第一次在萌學園上課就遇到的逃課學生,怎麽想都是很難忘記的,謎亞星不太委婉地告訴她了一個最有可能發生的事實,“我想歐斯校長多半會一起多加關注。”


    芮卜姒的目光緩慢從堅尼身上轉移到了他身上。


    謎亞星有了一種跟好不沾邊的預感。


    沒等他說點什麽挽救一下,那邊瑪利亞接過魔藥水:“不必為難,我知道這幾天在萌學園看到的這些並不方便我說出去。”


    保守秘密最好的辦法就是需要守住這個秘密的本人都不知道有這件事。


    “我會喝下這瓶嗯……”她頓了頓,想起來了這種東西的叫法,“魔藥水。”


    “瑪利亞媽媽……”可是他不希望瑪利亞媽媽忘記他,忘記他們這段時間在萌學園發生的事情。


    忘記這個已經能讓她感到驕傲的烈焱堅尼。


    “堅尼,”她摸了摸他的臉頰,就像他還小的時候一樣,“我一直在修道院等你的消息。”


    “能看到你長大後勇敢、善良,又擁有這麽多的朋友,我很開心,”她溫和擦去他眼角的淚水,“你願意之後把這些事情再說一遍給我聽嗎?”


    哽咽著點頭,沒有阻攔瑪利亞喝下魔藥水。


    “嗚嗚嗚,太感人了啦帕~”她最看不得這種感人畫麵了,吸了吸鼻子,“電話亭就要啟動了哦,它會把你平安送到人類世界的,那個時候,關於萌學園的一切記憶你都會忘記。”


    瑪利亞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這些日子看遍了不可思議的東西,現在對於瞬間傳送什麽的完全能夠良好接受。


    她走進電話亭,對這段時間認識的所有人揮手道別,電話亭濃煙冒起又逐漸消散,大甜甜悵然若失地靠在帕主任身上……被嫌棄避開。


    人類世界。


    從電話亭旁茫然起身,瑪利亞抱著《聖經》走在迴修道院的路上,她記得自己剛參加完彌撒,計劃著後日的修女聚會,又正準備將手上拿著的這本《聖經》放迴原來的位置。


    然後……


    然後她被一個渾身黑衣的人襲擊,帶到陌生的地方關押,還遇到了長大後的堅尼。


    唇角不自覺勾起一抹笑容,她抱緊了手中的《聖經》。


    萌學園中。


    不大一會,來送別的學生們都走完了,大甜甜正邁著的步子一頓,她哆嗦地抓住帕滑落地的衣袖:“完蛋了帕~”


    “喂,我才剛好誒,別瞎詛咒我好不好?”


    “不是詛咒你啦,”縮了縮脖子,鬆開手往前大步走了好遠好遠,“那什麽……”


    “有事就趕緊說。”


    在拐彎方便跑掉的地方,躲在牆後隻探出一個頭:“我剛剛,一個不小心,拿給瑪利亞的……好像……”


    在帕滑落地愈發靠近的身影,和不耐煩的表情下,大甜甜飛快說完最後最重要的一句:“拿給瑪利亞的是忘情森巴水!”


    趁帕滑落地還沒反應過來,飛快溜走了。


    “忘情森……我……你……啊!!!大甜甜護理長——”


    氣憤的聲音似乎能讓整個萌學園都抖上幾下。


    迴複他的,是從遙遠方向弱弱傳來的道歉:“我知道錯了帕……”


    她這不是,本來是打算把忘情森巴水處理掉的,以免以後一不小心搞混,結果……


    這樣那樣,也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就搞混了。


    帕滑落地不得不拐向校長辦公室的方向。


    他離開後,身後的角落探出兩道身影。


    “哇塞,厲害啊謎亞星同學,這都能看出來魔藥水不對勁。”芮卜姒已經在思考該如何拿這個消息來逗堅尼了。


    “哪裏哪裏,一般一般。”


    伸手按停並不存在的歡唿聲,看起來十分“謙虛”。


    他才不會說其實兩種魔藥水肉眼看不出差別。


    至於他為什麽能知道——


    他看著大甜甜護理長從裝有錯誤魔藥水的桶中倒出魔藥水,沒有出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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