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最後發展成什麽樣,晨蕭已經沒了印象,隻記得大家後來都各自散去,各迴各家。


    許如玉本已得到她的許可,可以留在丞相府,可不知怎的,竟提出要和她一起迴宮,結果稀裏糊塗地,三人同乘一輛馬車。


    馬車裏,晨蕭坐在中間,熙熙在左,許如玉在右。


    晨蕭偷偷瞟了一眼端坐的許如玉,暗自慶幸有熙熙陪著,不然這場景得多尷尬。


    剛這麽一想,熙熙就像猜到她心思似的,嗖的一下消失了,就跟上次在暗閣時一樣。


    晨蕭的第一反應不是擔心許如玉看見這詭異的一幕,而是害怕熙熙出事。


    可還沒等她開口詢問,熙熙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放心吧,隻是有些累了,暫時維持不了實體。」


    聽到這話,晨蕭鬆了口氣。


    不過,她察覺到許如玉若有所思的目光,心又懸了起來,真怕他問些什麽。


    要是他問了,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撒謊又於心不忍。


    所以,晨蕭在心裏默默祈禱,許如玉千萬別開口。


    也許是她的表情太過直白,許如玉雖然目睹了這不可思議的場景,卻隻是眉毛微微一動,就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真的沒有追問。


    這下算是逃過一劫,可新的問題來了,馬車裏就剩下她和許如玉了!


    唉,原諒她吧,在原來的世界母胎單身二十年,來到這個界麵又單身了十幾年,她實在沒辦法在突然有了''老公''後還能保持淡定,更何況這個''老公''還是個超級大帥哥呢。


    和這樣的帥哥相處,自己又沒了之前的記憶,這可真是一種甜蜜的負擔啊!


    之前用膳的時候,她一直沉浸在被眾人調侃的氛圍裏,壓根沒注意到許如玉眼中的柔情和喜悅。


    直到現在,她依然沒發現。


    ---


    不多時,馬車便行至皇宮門口。沈總管早早就得了消息,和雲安一道在宮門前候著。


    待二人下了馬車,便瞧見他們帶著一群下人在那兒恭恭敬敬地站著,一見二人,立刻行禮:“參見陛下,玉妃娘娘。”


    晨蕭都快把“免禮”二字說倦了,可看到熟悉的沈總管和雲安,還是神色平靜地讓眾人起身,隨後還走上前去,與她們閑聊起來。


    許如玉落後晨蕭半步,並未去探聽他們的談話內容。


    起初,沈總管還好好的,壓低聲音向晨蕭匯報著一些事務,可不知怎麽迴事,到最後,聲音竟不自覺地大了起來:“陛下,您今晚還要翻牌子麽?”


    這聲音的大小實在是微妙得很。


    說大吧,其他下人並未聽到;說小吧,站在晨蕭身後的許如玉卻聽得清清楚楚。


    晨蕭一聽這話,不用迴頭都能感覺到許如玉那幽幽的目光,宛如實質般落在自己背上。


    她隻得訕笑著說道:“我還有事要和趙貴嬪商量,今晚就不翻牌子了。”


    雲安馬上貼心地問道:“陛下,是否需要奴婢去將貴嬪娘娘請到乾清宮來?”


    這一番貼心的話語一出,晨蕭仿佛感受到身後許如玉那更為熱切的目光,就像要把自己看穿一般。


    她忍不住扶額,都要懷疑雲安是褚顏溪派來故意整自己的了。


    晨蕭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說道:“不必了,天色已晚,我去他宮中便是。”


    雲安見狀,立刻應道:“是。”


    然而,她對晨蕭的“折磨”還不止於此。


    隻見她又極為有眼色地開口道:“陛下,貴嬪娘娘住在長春宮側殿。”


    晨蕭一聽就明白,雲安這是生怕自己忘了趙徹毓的住處呢。不過這一點晨蕭也不好說什麽,畢竟她本來就不知道趙徹毓住在哪兒。


    雲安繼續貼心地說道:“長春宮是與景陽宮相連的。”


    好家夥,雲安可真是太有眼力見了。晨蕭此時除了滿心的不可思議,再無其他想法。


    這時,她身後的許如玉很是適時地說道:“陛下,可與臣妾一同乘坐轎輦,臣妾正好還有要事要與陛下商討。”


    這話一出,沈總管和雲安都笑了起來。


    晨蕭也沒心思去管他們,畢竟這兩人資曆老,而且她心裏明白,這倆家夥就是想看熱鬧,天生的吃瓜群眾。


    麵對許如玉,她找不到理由拒絕,當下便應了下來。


    隻是她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因為對許如玉本就無法拒絕,還是無法拒絕他這番話。


    兩人坐上了轎輦,可轎輦內一片安靜。


    許如玉雖說剛剛提到有事要與晨蕭商量,然而當他們坐上轎輦後,他卻緘口不言。


    晨蕭的心中雖覺有些奇怪,卻也沒有主動開口詢問。


    不多時,轎輦就抵達了長春宮。


    晨蕭見許如玉仍舊端坐於原位上,她便率先走下轎輦,將許如玉一人留在了上麵。


    就在晨蕭即將踏入長春宮之時,許如玉冷不丁地開了口:“陛下,春季將至,您要記得早些安寢,這對龍體有益。”


    晨蕭有些愣愣地迴頭看向他,隻見他臉上依舊掛著那溫潤的笑容。


    不過這一次晨蕭學聰明了,她仔細打量著許如玉的臉龐,很快就發現了他眼底深處隱藏著的無奈與一絲不自然。


    略一思索,晨蕭就明白了許如玉這話的真正含義。


    這明明還是深冬呢,哪有什麽春季將至。


    讓她早點休息?這分明是在暗示她“不要被趙徹毓的美貌所迷惑”。


    也就是說,許如玉以為晨蕭此次前往長春宮,不隻是和趙徹毓商議事情,還可能會讓趙徹毓侍寢。


    而且他們明日就要啟程前往潯陽,到時候晨蕭和趙徹毓有大把單獨相處的機會。


    他這是……嗯,有點小吃醋了吧?


    晨蕭如此想道。


    這一次,晨蕭雖洞悉了許如玉的心思,卻不動聲色,佯裝不解,也未作任何解釋,隻是微笑著迴應:“好的,多謝愛妃。”


    說完便朝著長春宮內走去。


    許如玉看著晨蕭的背影,嘴角那抹溫潤的笑容還在,但眼中卻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他知道自己是沒有資格去阻止晨蕭行事,但他仍舊還是不守規矩地說了此話,幸好晨蕭並未察覺。


    他默默地放下了轎輦的簾子,像是要把那些複雜的情緒一並藏起來。


    隨著簾子落下,他整個人都隱入了轎輦的陰影中,如同他此刻有些黯淡的心情。


    隨後,轎輦緩緩駛離長春宮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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