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思站起來嗯了一聲說:“你多保重,冷月寒星肯定沒事的,你不要太憂心啦,遲早會團聚的。”


    寒東琅傷感落寞道:“但願今生能結成連理枝。你迴去不要責備你的夫人和令愛,隨她的心願,路是靠她自己走的,你不可能設計好她的未來,年輕的時候出去闖蕩,多積累些人生經驗,不是什麽壞事哎,明天太陽又是新的哩。”


    宇文思嗯了一聲道:“我懂,謝謝你的提醒,安心睡覺。保重,再見!”


    寒東琅轉輾反側了一夜,翌日天還沒亮就起臥榻了,坐在辦公室裏苦思冥想,睜眼看著窗外盼天亮。盼著,盼著,卻聽見門外有異常的響動,急忙緩緩地打開一條門縫,借著依稀的晨光,瞧見一個身影從隔壁左安銘的臥室裏出來,急忙尾隨著跟蹤他。前麵的人忽然轉過頭來看他,寒東琅趕忙躲到樓梯口。瞧他走了,又追趕他,看不清到底是誰?前麵的人好像很警覺,不時掉頭看身後。寒東琅無奈,隻得保持一定的距離。躡手躡腳地跟在他身後,瞧見他拐進了一條弄堂裏,急忙追過去,忽然一陣風吹來,什麽都看不見了,不一會兒暈厥倒在地上啦。


    寒東琅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孟塵緣糕餅店的客棧裏,驚得坐起來掃視整個房間,沒有人,下臥榻出門,瞧見孟塵緣若無其事地在賣糕餅,悄悄地下樓。


    孟塵緣抬眼瞧見寒東琅下樓來了,大聲喊道:“你好!早晨天還蒙蒙亮的,你怎麽躺在了前麵轉彎的弄堂裏了呢?你好像被人算計了。幸好你的身體素質不錯,僥幸沒被黑旋風刮死,我能救你一次,但不一定能救你一輩子,你自己小心謹慎為妙,最好是盡快迴到長安去,別像我的亡妻,冤死在街邊河中,還被人汙蔑是假的何湘淩,有口莫辯,最終後悔莫及。而我隻能在思念她的日子裏度過。”


    寒東琅聽得渾身顫抖不已,驚訝地問:“什麽,你剛才說的意思,你的妻子何湘淩不是冒牌的,是冷月寒星嫂子的妹妹,你是怎麽知道的?為何不早說呢?為何等到結案了才跟我說呢?”


    孟塵緣冷冰冰地說:“人死不能複生,既然他們都已經封口了,我何必多此一舉呢?含冤受屈能救好幾個人呢,我何不送個順水人情啊!”


    寒東琅驚得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孟塵緣盯著他問:“你像在審視我的內心世界,感覺我在撒謊嗎?你去找過寒晨月的妻子核實嗎?聽說何湘萍在老家,寒晨月在堅守邊境,真的嗎?”


    寒東琅點點頭,繼而又搖搖頭,低聲問:“已經過去的事兒,既然你當時不想澄清,從今往後別再提及何湘淩了。如今你能否告訴我,誰想害我?”


    孟塵緣苦笑道:“我僅僅是預感,沒有真憑實據,豈敢妄言。看在你是冷月寒星心上人的份上,才向你透露信息,因我不願看到冷月寒星痛苦不堪,雖生猶死的慘狀。你出門行事小心謹慎為妙。我要忙著招唿客人了,給你準備了一袋喜歡吃的糕餅,你帶去吃好嘞。”


    寒東琅推開一袋糕餅,揮揮手,急急忙忙地跑迴到平江州官署。


    宇文思瞅著氣喘籲籲的寒東琅,困惑地問;“大清早的去哪裏啦?是不是冷月寒星迴到怡紅樓了,你去與她鴛鴦枕上合懷歡啦。”


    寒東琅不耐煩地說:“瞧你想哪兒去了,差點被人陷害致死啦,這條命還是孟塵緣給撿迴來的呢。要是我真的死了,你該如何向皇上交差?最好做麵旌旗送給孟塵緣,略表謝意!”


    宇文思驚得合不攏嘴,左安銘連忙過來說:“大理司直,你說得太危言聳聽了吧!大白天的,誰敢在穹隆城大街上害一位欽差大臣啊?除非活膩了。”


    寒東琅凝視著左安銘一言不發,宇文思感覺寒東琅的目光很銳利,仿佛要看穿左安銘的心思。而左安銘的臉莫名其妙地紅了起來,神情顯得異常緊張,手腳都不知放哪裏才好,情緒不穩定,撲朔迷離的目光迅捷避開自己,慌忙拉著寒東琅去了辦公室,隨即關上門。


    宇文思感覺其中有隱情,曾經聽說左安銘跟嚴鳳英走得很近,沒有在意,今早驚聞陡生好奇,急忙尾隨過去,貼在門外聆聽。


    左安銘說:“大理司直,你話中有話,以免你胡思亂想,我就實話實說好嘞。今早東方剛泛出魚肚白,我還在睡夢裏,任幽蘭女扮男裝來找我有事,她出去時關門聲有點響,驚擾了早起的你。而你隨即尾隨她而去,我不放心,也緊隨其後,暗中保護你。任幽蘭怕你認出她,走到大街上的時候,她朝你左右比劃了一下,立即卷起了黑旋風,你被刮得站立不穩,不一會兒就暈倒在地了。我正想跑上去救你,卻被剛出門的孟塵緣看到,他便背著你去了糕餅店。”三k


    寒東琅幽怨低沉地問:“真的嗎?我雖然沒有看到此人的正麵,但她身材高大,健步如飛的樣子,根本不像是任幽蘭。你若不想讓宇刺史知道,就該將真相告訴我,即便有什麽難言之隱,也好一起商量對策,你覺得呢?”


    左安銘氣鼓鼓地說:“任幽蘭就不能穿高些的靴子嗎?你不信我的話,還有什麽可談的呢?”


    寒東琅溫和地問:“好,就算信你一次吧!任幽蘭天還沒亮便來找你,到底為了何事?”


    左安銘唉聲歎氣道:“還不是為了案子啊?她說自己去長安調查核實了,她殺死的何湘淩是本人,不是冒充者,身子上的胎記是真的。如今人死不能複生,她有負罪感,要求官署判她的罪,好讓其心裏舒坦些。”


    寒東琅大聲問:“你信她的一麵之詞嗎?任幽蘭是個什麽樣的女子,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何況,今早出去的人我已經看清楚了,壓根就不是任幽蘭,倒像是包仲佲的妻子嚴鳳英,曾經聽說她會一門邪道的功夫,今早算是領教了。”


    寒東琅觀察著左安銘的表情,感覺他的眼睛突然閃亮了一下,緊接著暗淡下去了。無疑是嚴鳳英了,或許他倆真的有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特殊關係。兩個都是高個子,感覺也是蠻般配的。包仲佲不愛嚴鳳英,在怡紅樓與雜技表演者打得火熱,冷落了家中的妻子,而左安銘的妻子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兒,難免會有相好,不足為奇,但是不該欺騙自己啊!


    左安銘瞅著寒東琅問:“我也沒啥可瞞著你了,剛才何湘淩之事,是我偷聽了你與孟塵緣的對話,我感覺孟塵緣說的是假話,你別當真。隻是沒想到,你與嚴鳳英並不熟稔,而你實際上也沒正麵看到她,怎麽會認出是她呢?”


    寒東琅嚴肅地說:“冷月寒星在怡紅樓唱歌時,我經常去看她,而嚴鳳英也時常去監督包仲佲,怕他跟花豔萍有染。故此她的身材相貌有個印記,尤其是她走路風風火火的樣子,穹隆城裏沒見到過第二個女子,也許是身材高大之故,走路酷像個男子漢,說話做事也像個男人吧!”


    左安銘點點頭道:“你也許納悶,我怎麽會愛上一個沒有女人味,不懂得疼愛男人的女人。”


    寒東琅驚奇地問:“什麽,你愛她,我沒聽錯吧!”


    左安銘苦笑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何不向你全盤托出呢?但你不要告訴第三個人,你知我知即可。”


    寒東琅點點頭道:“有數,你盡可放心。這是你的隱私,不想說就免了。”


    左安銘沮喪地說:“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就讓你聽個明明白白才好。”


    寒東琅不置可否道:“既然你願意向我傾訴,那就一五一十的道出心裏話,我會守口如瓶的。”


    左安銘低聲說:“我不是一個壞人,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因我內人身體有病,不想過夫妻生活,多次介紹給我令愛,讓我納妾。由於她出身名門貴族,性格溫柔可親,善解人意,我不忍心傷害她,故此遲遲沒有接受她的好意。但我是個凡夫俗子,有七情六欲的男子漢,當不了柳下惠。某一次在怡紅樓與嚴鳳英偶然相遇,同坐在一起觀看你的心上人演出,漫不經心的聊談,評論冷月寒星的歌唱才華,觀點看法幾乎同出一轍,刹那間拉近了我與她的距離,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寒東琅聽得心裏羨慕不已,傷感地說:“恭喜你找到了誌同道合的紅顏知己,隻可惜真如你所言--相見恨晚!是否一直在交往?邁出了第一步,就會有第二步,第三步,或更多步了。”


    左安銘深情沉重地說:“從今往後,我倆就經常相約去怡紅樓看各種演出,時常談及案子問題。沒想到她是一個卓爾不群的女子,對案子別有一番見地,我真是小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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