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者氣勢洶洶道:“什麽怪不怪的,中毒還會撒謊嗎?有林郎中可以作證的。”


    淩浩潔理直氣壯地說:“聚龍齋的人與你家無冤無仇,何況是近鄰,關係素來不錯,經常來我們這裏吃飯的,焉能下毒呢?此事沒查清楚之前,請你們別做出過激的行為。我家老爺去官府報案了,待會兒就有人過來調查的,肯定會妥善解決好此事,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複。請你們先迴家去,沒憑沒據的,以後不要召集那麽多人來鬧事,好嗎?”


    領頭者兩手叉腰道:“不好,老爺不在,請你家小姐出來一樣的,誰不知道你家小姐是掌門人啊!”


    淩浩潔畢恭畢敬地說:“我家小姐有事出遠門了,要是在家早就出來嘍。”


    領頭者伸指戳著淩浩潔的鼻尖說:“你胡說八道,剛才還看見錢婉茹將馬牽進馬廄,忙著給馬喂草,如今在後門洗臉哩。”


    淩浩潔渾身一驚道:“什麽?小姐迴家了,我沒看見她,不好意思。這就去請她,跟你們說幾句話,大家稍安勿躁。”管家隨即轉身朝大門裏走去。


    不一會兒,錢婉茹神采奕奕地走到大門口來了,挺直腰杆,手一揮道:“諸位鄰裏鄉親們,元宵節晚上的聚餐,我全家人也在,和大家吃的食物一樣,在場近五十個人,曹管家,試問,因何唯有你家老爺中毒,是不是迴家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抑或喝了不該喝的茶水。或者與你老爺有仇的人混進了宴會,趁大家沒注意,在你家老爺的酒杯裏下毒。幸好你家老爺沒有中毒身亡,不然,事情就鬧到衙門裏去嘍。你們坐在老爺身邊的人不妨仔細迴憶一下,是否有可疑人物靠近你家老爺作案。”


    曹管家猶豫了一忽兒說:“宴席間,我們幾個人擠在大門口觀賞花燈去了,隻有老爺坐在桌旁沒走動,期間是否有可疑人物出現,隻有老爺知道,可是老爺還神誌不清,沒法對話,咋辦呀?”


    淩浩潔大聲說:“曹嶽承管家,什麽咋辦呀?幹脆報給官府調查得啦,我剛才瞧見宇刺史大人過來了,還站在那邊哩,說不定我家老爺請來的。我去喊他過來吧!”隨即高喊道:“宇刺史大人,我的店裏發生了一起食物中毒事件,我們自己解決不了哎,報給你們調查破案,現在就請你來辦案,咋樣?”


    宇文思大聲迴答道:“這就過來辦案的,還帶了兩個人哩。蔡少卿和韓東君,你倆到我這邊來吧!”


    蔡淩驍和韓東君站在路邊,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韓東君上前急忙說:“中毒事件也許有人故意所為的,曹管家的老爺寒月文卿是遠近聞名的櫃坊店商賈,富甲一方,隻是深藏不露罷了。曾經得罪了某個神偷,隻因這個神偷深夜潛入櫃坊店偷盜,被你家老爺抓住送到衙門,銀子沒偷到卻被打入大牢,關押了三年,聽說剛放出來不久,他也許急著上門報複來了。而你們隻顧自己擠向大門口觀燈,忽略了老爺的存在及安危,給人有了可趁之機,老爺沒留意,意外便發生了。我們上午過來先做個初步調查,剛才聽你說寒月文卿雖然沒死,但神誌不清,我們無法向他本人調查取證了。而你們又沒看見誰靠近寒月文卿作案,那這次投毒事件案情相當棘手了,能否偵破也很難說的。”


    蔡淩驍急忙說:“話可不能這麽說,事在人為的嘛。曹管家,我想問一下,你家老爺的櫃坊主要做什麽的,為何引來了神偷,而結下了冤仇。”


    曹管家遲疑了一下說:“我家老爺的櫃坊是專營錢幣存放與借貸的機構,有的人稱唿為僦櫃,有的人稱唿為寄附鋪,也有人稱唿質庫、質舍等名稱。櫃坊所藏物品,主要是錢帛、粟麥。錢,一部分是櫃坊自備的資金,一部分是別人的存款。因櫃坊資金大,有錢人願意寄存錢財,櫃坊又兼似錢莊。錢以外的帛、粟、麥,是農民借錢的抵押品。櫃坊的主要對象是農民。我們唐代廣泛使用銅錢,人們預先將銅錢存放在櫃坊,在進行買賣時,取用比較方便。銅錢每貫重六斤四兩,要攜帶大量銅錢出門,既重且很不方便。穹隆城市場上有了代人存錢的櫃坊,自然很有利於商貿的開展。櫃坊實已具有唐朝金融市場的某些業務雛形,這是我們唐代商品經濟有了較大發展的反映。我家老爺是本份老實人,不知哪位黑良心者要陷害老爺,懇求你們盡快破案,櫃坊不能沒有老爺,穹隆城裏不能沒有櫃坊。”禦書屋


    宇文思接茬道:“我比你還焦急呐。你家老爺在哪裏?盡快將他送到長安城裏去治療,待他清醒智力恢複正常後,我們去找他了解情況。這樣,有利於案件的偵破。”


    韓東君急忙問:“寒月文卿有幾個孩子,都是幹什麽的?結交的朋友都是什麽身份的?有無不務正業的孩子?會不會孩子之間發生掙紮,想多拿些家父的錢財,或者希望父親早點去世好分家,各種因素都要充分考慮的,不一定就是外界人員混進來下毒,你們覺得呢?”


    宇文思大聲道:“嗯,韓東君言之有理,我知道他家有兩位令郎,一位令愛,具體幹什麽事情,請曹管家解釋一下,也許對我們破案有利。”


    曹管家沉默了一會兒說:“那就進去坐下詳聊,站在門口不方便說話哎。”


    蔡淩驍點點頭說:“嗯,好的。淩管家準備些茶水哎。”


    一群人圍坐在聚龍齋的膳堂裏,曹嶽承管家緩緩地開口道:“寒月文卿與寒月文瑜是一母同胞,寒月文瑜開古玩陶瓷店,寒月文卿開櫃坊店。文瑜家有一男一女,寒月靜竹和寒月靜韻。文卿家有三個孩子,兩男一女,長子寒月靜蘭,次子寒月靜梅,小女寒月靜菊。寒月靜韻與寒山寺的坤盛和尚失蹤好長時間了,至今杳無音信。由於寒月靜韻與寒月文卿的次子關係甚密,寒月靜韻失蹤後,寒月靜梅急得團團轉,茶飯不思,每天追在文卿身後要銀子做盤纏,想出去尋找寒月靜韻,文卿斷然拒絕。寒月靜梅無意中說漏嘴,道出寒月靜蘭幫某某盜竊什麽東西,從店裏偷走了幾百兩銀子,家父明明發現了真相,卻假裝毫不知情,卻為何不給自己一百兩銀子呢?文卿聽後大吃一驚,罰寒月靜蘭關禁閉三個月,寒月靜梅鞭笞三十大板。原本這三十大板警告一下的,沒想到寒月靜蘭手下的仆人執板,對寒月靜梅大打出手,毫不留情,結果打得他皮開肉綻,慘不忍睹的,療傷了半年。為此兄弟之間變成了仇人,彼此不理睬,多次要求父親分家,連櫃坊店也給分了。文卿不同意且偏袒寒月靜蘭,結果導致寒月靜梅與寒月文卿父子關係白熱化了。今晚的聚餐,寒月靜蘭自始至終都在父親身邊的,而寒月靜梅開始沒有來赴宴,我們去膳堂落座後,也沒有看到他的影子,我們擠向門口看花燈後,他有沒有進來靠近老爺,我就不清楚了,需要你們幫我調查破案的。”


    宇文思狐疑地問:“你說的事情我也曾經聽過,但沒有你說得那麽詳細。你剛才提到什麽盜竊之事,可否詳細講給我聽聽啊?偷盜的是什麽東西,在哪裏偷盜的?為何需要幾百兩銀子呢?是不是盜竊的東西價值連城啊?抑或是幫人家盜竊的。為了盡快破案,你務必道出真相。”


    蔡淩驍接茬道:“請你繼續講完有關事情,寒月靜蘭平時幹什麽的,與父親關係怎麽樣?是否參與了半年前的刀劍盜竊案?務必實話實說。”


    曹嶽承猶豫了一忽兒,低聲道:“至於什麽盜竊案,我真的一無所知,希望你們去調查。寒月靜蘭平時喜歡去怡紅樓觀賞歌舞,有時候邀上幾個朋友去茶樓品茶聽戲,偶爾光顧賭場娛樂一下。去得最多的還是孟塵緣的糕餅店,聽說他看上了經常出入糕餅店的一位女子,為了能每天目睹她的芳容,幾乎定時去糕餅店坐上半個時辰左右的,不知道是真是假?我沒見過那位神秘的女子,有待你們去調查核實一番的。”


    蔡淩驍一拍桌子道:“你提供的消息對破案相當有利,你不妨再仔細迴憶一番,還有什麽遺漏的地方全盤托出來,說不定拔出蘿卜帶出泥哎。”


    曹嶽承唉聲歎氣道:“我覺得寒月靜梅也有作案的可能,因他與老爺一直不和睦,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的。有一次父子拌嘴,寒月靜梅居然說,我恨不能一刀砍死你,好自己去經營櫃坊店,省得受你的管束而慪氣,想拿多少錢,就拿多少錢,花個痛快不說,還可以去做些大買賣發財。不知他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是何用意哎?”


    宇文思急忙說:“我們有數了,你要是還有話,就一股腦兒的倒出來,甭吞吞吐吐的說一點留一點哎。”


    曹嶽承趕忙說:“暫時沒有了,有用的話都說出來了,以後要是想到什麽,我便來告訴你們,上午不早了,還是先迴去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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