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來得這樣早?萬俟放勳看著自己的女兒坐在角落的位置出神,等了一會兒才走過去。

    我以為我來得已經夠早。確實,他比約好的時間早了半個小時。

    其實他一進門她就知道了,因為,那股來自百合的馥鬱的清甜。

    喜愛花,香氣迷人的大朵的白色品種。蔚瀧固執地認為,沒有香氣的花朵即使美麗非凡,也不過是沒有內涵與魅力的漂亮女子。

    有一天我在這裏看到有個女孩子在拉大提琴,還以為是你呢,好像的背影。萬俟放勳打斷女兒的思緒,臉上露出淡然笑意的訴說,帶著一股驕傲。

    是麽?蔚瀧,像在尋求迴應。媽媽也這樣說過一次。

    萬俟放勳躲過女兒試探性的目光,顧左右而言其他。這在蔚瀧看來,分明是在遮掩著什麽。然而她能想到的,隻是,也許他們曾在這裏碰過麵,並且談論著什麽,也許有關她,也許有關他們自己的事業,更甚是,婚姻生活。

    她不會知道,她所能想到的,並不是眼前這個她的生父所在避諱的真正原因。

    蔚瀧還未知曉那些天,她的父親大部分時間都在她身邊。如果她知道,也許不會對父親這樣冷淡。

    ……

    小時候爸爸說“教堂邊上的櫻花就要開,來年我會陪你去看,我們說好了,好嗎?”他說話不算數,我覺得自己早就不願意再等他了。可奇怪的是,我總是在這麽期盼著。

    ……

    不知道為什麽她又想起了那個夜晚。

    你的頭發,已經很長了。

    恩,還好。她淡淡地迴應著,輕輕啄了一口那杯大大的熱可可。

    女孩子留長發好看,但是太長的話,她父親比劃著,想表達女兒的頭發實在太長。是會傷身體的,知道嗎?可以適當地剪斷一些,就當是換個形象,換種情緒,換種方式來迎接你的生活。

    父親似乎話裏有話,但蔚瀧一點點也不想去思考。

    妹妹(對女兒的昵稱),爸爸替你買了身裙子,你總是穿得很素。你這個年紀,是最應該享受生活的時候,能多燦爛,就要多燦爛。

    蔚瀧接過父親遞過來的墨綠色的紙盒,質地粗糙,卻有種自然而原始的美感。金箔鑲邊的亞麻緞帶,係成蔚瀧鍾愛的蝴蝶結。她打開一些看到一片淡淡的紫色,這是她的習慣的動作,也是她喜歡的色彩。

    小瀧,那個男孩子,現今怎樣了?

    誰?蔚瀧吞吐了下,下意識地覺得父親說的並不是佑政。

    哦,萬俟放勳猶豫了下,如果說出寧愷這個人,那麽蔚瀧就會知道自己這兩天去看過她。

    小政啊,還能是誰?他淡然的語氣,讓蔚瀧的緊張也消失了。

    然而蔚瀧的心情還是複雜了起來。不知道,有時候,覺得那隻是夢,然而,那種溫度,卻讓她覺得,是真的。

    之前,佑政真的在醫院裏陪著她嗎?如果是,為什麽蓮風什麽也沒說呢?如果不是,又為何那麽真切?

    這是種怎樣的情愫?對他,為什麽突然會這樣?一定是前幾年陷入太深,現在覺得自己很可憐很缺愛吧,一定是這樣才夢到自己的朋友如此對待。蔚瀧以這種方式說服自己。

    妹妹,你在想什麽?

    沒,沒什麽……這個,盒子上的緞帶,像小時候紮頭發用的那些……

    有嗎?爸爸都不記得了……

    原來如此。父親的疑問,讓蔚瀧感到有光在隱匿。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小時候你似乎給我梳過一次頭發。我大概記得,好像,那時我才隻有7歲。她故作輕鬆地,以“似乎”、“大概”、“好像”這種字眼來掩蓋那段事實留給她的清晰印象。

    由於父親接到公司的電話,他不得不提前結束他們的約會離開她。

    有一天,我也會成為你這樣工作狂人嗎?

    她停下腳步,輕輕地朝著父親離去方向說了句:爸爸,我就要21歲了。

    蔚瀧知道他已離去,卻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像在等待他的折返。

    然而他畢竟是不可能帶你走的,死了這條心吧,蔚瀧暗暗思量。(都市言情小說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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