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裏的悶得陰沉,蔚瀧坐在客廳裏,發神經地一邊洗著拆下來的紗窗,一邊tv戲曲頻道裏播的《白玉堂》。她自詡,做家務和聽戲曲都是她的解壓方式。

    還是算了,蔚瀧搖搖頭,想起以前孟京輝還在戲劇裏唱著:愛情雖然美麗但是不堪一擊。蔚瀧用這種方式說服自己不去想那些。

    蔚瀧從床下跳下來,拿出蓮風放在抽屜裏的光碟。她隨意挑了一張,認真的看。

    電影裏說著,你應該找個安靜的男人,安靜的嫁給他,過安靜的生活。蔚瀧在歸亞蕾的話結束時接著說,一直到死。那一刻,她的臉靜定如喪。

    親愛的,你要相信山盟海誓,才能相信真愛。蓮風這樣告訴過她,但她,無法原諒。無法原諒這樣對待自我的寧愷,無法原諒,傷害折磨自我的他。蔚瀧看向自己的左手,那疤痕,大概是不會消失的。

    她對遵承說到這個傷疤的時候,忽略了寧愷的事。他咬住她的手,齒印覆在曾經她滑到玻璃的醜陋的疤痕,使得更加醜陋。她因此,即使在夏天穿著沒有袖口的衣服外,也總要罩著一件長袖的開衫。她對誰都隻字不提,就連佑政和蓮風,他們都不曾知道。

    山盟海誓,是誰都會說的便宜話。有時,我寧願糊裏糊塗地陷進一些電視劇去感動一場。她是這樣想的。

    沒有人會注意我,從來就是這樣的。蔚瀧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心隨著目光的方向,一點一點低落到薔薇之間。她眼前晃動著寧愷的笑容,隨即搖搖頭。你就像一顆星。他曾這樣說。

    破碎的星辰是無法閃耀的,上麵沒有我。蔚瀧望著夜空,若有所思。他問她有什麽希望,這是什麽意思呢?當時她那樣迴答,是不是太過分了?至少應該等他把話說完,這樣才是對的,是麽?

    然而蔚瀧馬上打斷了自己冉冉升起的希望。無知的少女時期的我們,總愛幻想著,會遇到一個阿多尼斯式的男子。那完全是徒勞的,將這種美好的形象徹底地付諸在那個我們對麵的人身上。其實我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隔著餐桌的那個人的皮囊以下。

    可我們卻慣性地,沉浸於那種對愛情本身的錯愛無法自拔,即使受盡折磨。

    這時,蔚瀧耳邊響起一個聲音。

    那並不是愛。能夠在曆史中長存的愛情,是因為即使處於枯燥平淡的細水長流與相濡以沫環境下,依舊保持冷靜與理智的欣賞與守候。

    是這樣嘛?佑政?當年她說要剪和莫晞瑤一樣的短發的時候,他擦去仰視他的她的眼淚,這樣說著。

    視線之外,蔚瀧並未察覺,就在這朦朧月夜下,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某個陰影裏被注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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