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貴妃的語氣給陸棠一種‘宣陽命不久矣’的感覺,讓她疑慮叢生。


    離開皇宮後,陸棠上了馬車,吩咐車夫走另外一條路。


    聽聞武器司建設的差不多了,她想去看看。


    任命應該很快就下來,樞密使一職,非許晏舟莫屬。


    即便陸棠不太懂政權,也知道兵權必須握在自己手中,若是這次皇上妥協了,不久後文官勢力將空前強大。


    如此一來,皇上被架空是遲早的事。


    她能看明白的事,皇上又怎麽會不明白。


    恢弘氣派的大門裏邊陸續傳來叮當之聲,門前不斷有人進出。


    不過整體輪廓已經顯現,陸棠抬頭,牌匾尚未掛起。


    “妹妹!”


    熟悉的聲音沙啞了很多。


    陸棠迴頭,便看到陶雲傾正從馬車上下來。


    她看到陸棠一臉喜意,卻掩不住眉宇間濃鬱的憂慮之色。


    “蕭夫人。”陸棠神情疏離。


    陶雲傾好似看不到一般,幾步走到她跟前,淚盈於睫。


    “妹妹,以前是我不好,你不要同我一般見識好不好?”她語氣格外真誠。


    陸棠微微挑眉,吃錯藥了?


    還是換了一種作妖的方式。


    “前塵往事,同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蕭夫人請便。”


    陸棠迴身準備上馬車,手臂卻被陶雲傾抓住,她蹙眉迴頭,“放開。”


    冰冷的語氣讓陶雲傾嚇了一跳,頓時淚眼汪汪,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好似陸棠欺負了她。


    陸棠冷笑一聲,下意識向一旁看去,果然在巷子口見到蕭知遠的身影。


    總是同一個把戲,不覺得膩嗎?


    陶雲傾好像沒發現蕭知遠,上前想要拉陸棠的手,被她躲開了。


    “妹妹,我是真心實意道歉的,我、我終於知道女人要靠自己,妹妹你給我一條活路好不好,我想在武器司謀個差事!”


    陸棠:?


    打定主意準備把兩個人一起收拾的陸棠,滿腦袋問號。


    “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幫你,更何況這種事你該找蕭知遠,我沒這個權利。”


    陸棠抬眸掃了蕭知遠一眼。


    陶雲傾還想再說什麽,注意到她這一眼,迴頭看去,麵色微白。


    蕭知遠大步走過來,冷冷看向陶雲傾,“迴去。”


    陶雲傾垂眸,一言不發轉身往馬車走去。


    二人間的氣氛僵得很。


    蕭知遠注視著陸棠,眼底似有千言萬語,“陸棠,我……”


    他想說什麽,可是一想起過往所作所為,到嘴的話便梗在喉中。


    陸棠瞥了他一眼,轉身欲上馬車。


    “陸棠,我對不住你。”


    她身形頓住。


    這句道歉她曾經在侯府等了近兩年。


    而今,為時晚矣。


    她沒作停留,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蕭知遠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心底隱隱作痛,好似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讓他窒息。


    他這幾年如同魔怔一般,陶雲傾說什麽他便信什麽,甚至都不過腦子便會無條件信任。


    幾曾何時他變得如此膚淺,被這些表象所欺騙,看不到更深一層的東西。


    因為陶雲傾幾句挑唆,他便如同毛頭小子一般衝動地跑到陸棠麵前叫囂,一次又一次傷害她。


    他沒臉祈求她的原諒。


    從皇上賜婚的消息傳來,蕭知遠就沒睡過一次整宿覺,睜眼閉眼都是陸棠的身影。


    他才恍然驚覺,陸棠於他而言有多重要。


    他習慣了陸棠圍著他轉,他習慣了陸棠滿眼都是他,他也習慣了陸棠事事以他為主,處處替他考慮。


    遙想那年陸棠提出和離之時,他心慌得不行。


    陶雲傾告訴他,陸棠不會走的,隻是在同他賭氣,她如此愛慕他怎麽舍得離開,又怎麽放得下景年。


    他信了。


    深信不疑,眼睜睜看著陸棠離他而去,篤定她會自己迴來。


    他有時會想,若是那時就能清醒過來,沒有聽信陶雲傾別有用心的話,是不是就能留下陸棠。


    找不到陸棠那幾個月,他瘦了幾圈,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即便出征都心係陸棠,派出無數人去找她。


    故而當他在邊關遇到陸棠的時候,有多歡喜。


    可他明明高興的發狂,卻偏偏要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甚至在看到她身邊的孩子時,明知道不是她的,也要口出惡語刺激她。


    他不明白自己做什麽。


    現在想想,他想看到陸棠為他神傷,因她憤怒難過的樣子。


    以此證明她有多在乎他。


    當陸棠一次次拒絕他,冷漠以對時,他無能狂躁,一遍遍傷害她激怒他,想用這種方式看到她內心,看到她對自己的在乎。


    真是,蠢透了。


    他一邊想證明陸棠仍舊是愛慕他的,一邊又舍不下陶雲傾,輕易被她所挑撥。


    拙劣的眼淚,卻將他騙得團團轉。


    對比之下,陸棠從始至終真誠以待,任何委屈都往自己肚子裏咽,麵對他時從來都是笑臉相迎,那雙璀璨的眸子中,滿滿都是他的身影。


    這讓他無比滿足,無比踏實。


    侯府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他的俸祿根本不足以讓蕭家母女過上奢侈攀比的日子,陸棠卻能。


    他從未為銀子犯過愁,更不會有人因為印子錢找上門。


    他的眸光一寸寸暗淡下去,無數細節衝擊著他,讓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麽。


    他失去了所有。


    抿著唇,蕭知遠身體微晃,無力感充斥全身,他不知道這一切該如何挽迴。


    但他知道,往後餘生,若是沒有陸棠,生活將了無生趣。


    為何現在才知道,為何不能早一些醒悟。


    他如同一具行屍走肉,如何迴到的侯府都不知道。


    放眼望去,無論何處都曾經有過陸棠的身影,而如今,一切都變得空蕩蕩。


    陶雲傾,在他去往邊關的這段時間,將陸棠所有的痕跡抹去,不複存在。


    他恨嗎。


    他應該恨自己。


    蕭知遠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驚得周圍小廝目瞪口呆。


    隨即他們迎上一雙冰冷狠厲的眼睛,慌忙低下頭做自己的事。


    蕭知遠神情麻木,緩步走進去。


    明明陸棠站在他麵前,近在咫尺,他卻覺得遙不可及,觸碰不到她。


    這個距離,難以逾越。


    他心中一片荒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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