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年故作不知情地詢問一番,隨後沉吟道:“爹爹,我倒覺得不宜告訴雲姨。”


    蕭知遠一頓,眼底閃過一抹慍色。


    誰正在興頭上,被人掃了興也會不高興,更何況是被一個孩子。


    蕭景年好似沒發現一般,徑自說道:“雲姨身子漸重,她現在總是神思不寧,雖然師伯父來是好事,但不是馬上就到,我擔心雲姨又加一層憂思。”


    蕭知遠微怔,他倒是沒想到這一點。


    蕭景年繼續說道:“更何況,反正師伯父都要來,到時候他出現在平遙城,正好給雲姨一個驚喜。”


    蕭知遠拊掌,“還是景年考慮得周到。”


    蕭景年笑起來,“還是爹爹教導的好,否則我哪裏想得到這麽深遠。”


    蕭知遠因他的話哈哈大笑起來,心中那點芥蒂消散幹淨。


    孩子說得沒錯,不過是個不到六歲的小童,若非他的教導,他怎麽會如此周到。


    這孩子不僅聰慧,還知道喝水不忘挖井人,是個德才兼備之子。


    “什麽事這麽開心?”


    陶雲傾眉眼染著淡淡的疲憊和委屈,臉上卻帶著和煦的笑容,推門而入。


    看到她這副模樣,蕭知遠便知道她在城西處境不夠好,定然又是被人欺負了。


    “傾兒隨心便好,何苦委屈自己!”蕭知遠抱不平。


    陶雲傾一笑,笑容中帶著淡淡的苦澀,“很多事都無可奈何,有時候總覺得自己像一片孤舟,沉浮於大海上,隻有侯爺的關心能讓傾兒得到一絲慰藉。”


    放在以前,蕭知遠隻覺得感動。


    而如今知道陶雲傾的身份,他心中頓感動容。


    想到陶雲傾這樣的女子如此仰慕他,為他傾心,他動情地將人摟在懷裏,細聲細語地安慰。


    蕭景年唇角含笑,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房間中隻剩下二人,陶雲傾敏銳地察覺到蕭知遠對她態度的轉變。


    先前的冰冷淡漠一去不複返,現在對她愛憐又帶著些許尊重佩服?


    陶雲傾心中早有猜測,不枉這段時間她大著肚子頻繁往來城西還是有作用的。


    孩子已經顯懷,陶雲傾覺得這是個來報恩的,她少有難受的反應,該吃吃,該喝喝。


    倒是上一個,吐的她昏天黑地,整日軟綿綿沒有力氣。


    想及此,她越發疼愛腹中胎兒,期盼著他的降生。


    因為蕭知遠的轉變,陶雲傾著實過了一段蜜裏調油的日子,她紅光滿麵,近來除了偶爾去城西和武器司,極少去其他地方。


    讓盯著她的人省了不少心。


    這日,陸棠正在調整火戰車的發射孔洞,琥珀興高采烈地跑過來。


    “小姐,您猜誰要來了?”


    陸棠看了她一眼,“是我的哪個師兄嗎?”


    琥珀瞪圓眼睛,“神了,小姐怎麽知道?”


    陸棠頭也不抬,“我師父和師公是不可能出山的,能讓你這麽興奮的,就隻有我的兩個師兄了。”


    琥珀笑嘻嘻地說道:“是薛師兄。”


    薛青末是陸棠的二師兄,因為嫌棄這個稱唿難聽,他要求她和琥珀稱唿他為薛師兄。


    如不遵守,那就薛法伺候。


    琥珀毫無姑娘形象地蹲在陸棠身邊,“薛師兄現在在做什麽?”


    陸棠翻了個白眼,“我怎麽知道。”


    兩個師兄做什麽她都不知道。


    大師兄很早就出山入世了,每年隻有師父和她的生辰迴來,其餘一律見不到人。


    不過看他穿的人摸狗樣,應該混得不錯。


    至於二師兄,比她早出山一年,其次是她,出山就迴了陸府,沒過兩年就嫁入侯府。


    如今想想,她是最沒用的那個。


    難怪師父會生氣。


    琥珀見她如此理直氣壯,嘴巴撅的老高,都能掛醬油瓶子了。


    “好歹是師兄妹,你居然都不知道人家在做什麽。”


    陸棠瞥她一眼,“我打賭,兩個師兄也不知道我在平遙城做什麽。”


    學成下山,各憑本事,各闖一方,偶爾一聚,以此足矣。


    他們之間感情深厚,但絕不是那種時時刻刻都要纏在一起的人。


    陸棠知道薛師兄要來平遙城,心情好了許多,同時又有些複雜。


    自從迴了陸府,她好像成了籠中鳥,師父生辰她沒迴去過他,她的生辰也沒人給她過。


    她很難將陸府當做家,更沒辦法將親父當做親人。


    師父師公,和兩個師兄才是她的親人。


    現在多了一個琥珀。


    哦,還有許商序。


    陸棠眉眼彎彎,問道:“可說什麽時候來?”


    琥珀搖頭,“沒說,還好我眼尖看到飛鴿。”


    陸棠有些疑惑,薛師兄怎麽知道她在平遙城的。


    他們的飛鴿需要定向,若是不知道她的方向,飛鴿是不會落在這裏的。


    忙碌了一天,陸棠略有些疲憊,迴到將軍府便看到站在東院外的蕭知遠,頓覺晦氣。


    東院的門隻有這一個,繞是繞不過去的。


    “陸棠,我其實……先前對你一直心存芥蒂。”蕭知遠語氣微沉,似是有些低落。


    陸棠站定腳步,看向他。


    蕭知遠幽幽一歎,“你嫡姐是我的摯愛,她的離世對我甚是打擊,再加上……”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見她在聽,苦笑說道:“再加上我將她的死,一半歸咎於你,也因此對你十分冷淡。”


    陸棠一愣,“為何歸咎於我?”


    蕭知遠閉了閉眼,“我知道你精通醫術,你嫡姐分娩時特意將你叫到侯府以往萬一,可偏偏還是發生了意外。”


    他麵露痛苦之色,“我一度認為,是你故意不肯治好她,好能取而代之,嫁入侯府。”


    陸棠麵色沉沉,目光定定看著他。


    盡管早就死心了,可被曾經仰慕過的人如此認為,她心底仍舊會感到不舒服。


    更何況,她當時拚盡全力救治嫡姐。


    奈何嫡姐血栓脫落隨著血液進入心髒,導致心衰力竭,即便是師父來了,也無力迴天。


    在這件事上,陸棠問心無愧。


    陸棠靜靜地問道:“現在和我說這些做什麽?”


    蕭知遠:“你嫡姐臨走的時候,要我好好照顧你。”


    陸棠眼尾輕顫。


    蕭知遠撫了撫眉心,“我不希望你就此沉淪下去,迴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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