鰨目大營距離我們所在的小鎮約四十公裏,但是公共汽車隻能到達距離鰨目大營最近的一個名為定泉的小鎮上。


    從定泉鎮到達鰨目大營這個村莊大約十公裏。但是就這十公裏的泥濘山路是所有車輛的噩夢。


    車輛如果一旦陷進去,除了軋道機或者推土機之類的大型機械,普通車輛根本無法將之牽引出來。


    坑坑窪窪自然不用說。


    除此以外,這條山路上的大坑還有一個最為顯著的特點,那就是路上的坑比較深,而且數量密集,用“坑深數大”這個詞形容十分之貼切。


    隨隨便便的一個坑,就能把普通車輛的一個輪胎陷進去,更何況是那麽多的坑!


    如果再下一場雨的話,人都不敢在路上行走,不知道那一腳會踩在坑裏被絆一個大跟頭!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依靠著這條坑窪的山路,給村裏的村民們帶來一個另一個致富的手段——“摩的”。其實說白了,類似於現如今的出租車行業,額……其實,用“黑車”行業來形容更準確,也更貼切。


    就是用摩托車載人通過這條崎嶇山路,每個人2元,過年的時候還會漲一些,畢竟——誰都不願意大過年的出來幹活,最大的源動力,隻會是利益。


    之前小的時候也有和母親迴村的經曆,但印象始終不太深刻。而這一次的經曆,讓我真正的領略了語文課本中出現的“崎嶇”二字的含義。


    用丹丹老師的話來形容,那是“相當崎嶇”。


    母親和村裏的“摩的”司機談好價格,我和母親各搭乘一輛摩托車,向村裏進發。


    可能對於母親來說,充滿了無限的激動,還有對家和姥姥姥爺的殷切希望。用一首耳熟能詳的詩來形容母親的心情在合適不過:


    嶺外音書斷,經冬複曆春。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但是對於我來說,騎在摩托車上的感覺才是最直觀的:


    第一感覺就是顛簸,仿佛說句話都會令上牙和下牙來迴碰撞,要是說的多了還可能會咬到舌頭,所以默默的告訴自己——要閉好自己的嘴;


    接著,就是摩托車身不規則“扭動”,帶著我的整個身體的“扭動”也從未間斷,雖然不像夜店的男女們跟著音樂節奏那樣火爆、誇張、頻繁的“電臀”,但每每迴憶,便知道,這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親臨夜店奠定基礎,但是——至今未曾用到。


    最後,那就是慢,慢到了極致的——慢!十多公裏的路程騎摩托車,硬生生的走了1個小時!


    如果讓瘋子來形容這段路程,估計隻有一句話:噢,賣糕的!疊斯塔也列!


    下車的一瞬,感覺自己“腰酸背痛腿抽筋”,好像幹了一晚上——苦力一樣!


    姥姥姥爺家院子很大,足足有半個足球場那麽大。


    這些年兒女們都已經結婚的結婚,外嫁的外嫁,老兩口生活相對富足了一些。


    院子裏養著各種小動物——羊、大鵝、鴨子、雞、狗、豬……要是放到現在,那就是一個小型的“農場主”了!


    但是,他們的生活條件依舊很差,居住條件仍舊十分的簡陋。


    為什麽呢?


    這就是當時農村農民的一大特點,家裏各種家畜都有,糧食自產自銷,想改善夥食的時候隨便宰殺一頭牲畜,吃喝不缺,但,就是沒有錢。


    主要根源就在於交通條件十分的不便,從來時那條路就可以完全體現出來。所以,糧食和牲畜的變現能力也很差。


    難道就不能賣給村裏人換點錢嗎?


    你想,家家戶戶自給自足,誰還會去買別人家的東西?而且,大家都沒有富餘的錢,想買也無能為力!


    可能還有朋友會問,難道都沒有存款嗎?


    當時就會有人反駁:


    錢都沒有,拿什麽存款?


    去鎮上的銀行還得花兩塊錢呢!


    後來國家為了解決“三農”問題,曾經很長的一段時間打出的口號就是——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養豬!


    姥姥家的院子是用一米多高的土牆合圍而成。說白了,就是兩塊土坯的高度。


    院子的大門,是把幾根手臂粗的樹幹用鐵絲綁成一個“井”字形狀,架在兩堵牆的牆邊,進出的時候把門抬起來即可。


    其實,不單單是姥姥家,整個村莊都是如此。


    甚至連所居住的房子都是用土坯蓋起來的,高度大概隻有兩米,對於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的成年男性來說,一抬頭就是房頂,舉起手來便可接觸得到。


    窗戶的樣子更加複古,一點也不誇張的說,和古裝劇中的窗戶如出一轍,簡直就是完全複古版!


    窗框是用各種木製工藝雕刻的鏤空花紋,然後砂用紙糊在花紋的上麵。如果遇到風大的時候,白天就能聽到“嗚嗚嗚——”的聲音。


    這裏我突然想到一副對聯,準確的說,是一個上聯,是清朝著名的文學家紀曉嵐一生當中唯一一副沒有對出下聯的上聯。


    一日,紀曉嵐家中窗戶上的砂紙破了,需要重新修複。他的大夫人在用砂紙糊窗戶的時候,突然偶得一聯,便吟誦而出考較紀曉嵐,上聯名為:


    砂紙糊窗,個個孔明諸格(諸葛)亮。


    未曾想,這一絕對卻難倒了紀曉嵐,直至乾隆六十年,其夫人馬氏故去之時也未曾將此聯對出。


    曾在妻墳前感物傷懷道:“我的夫人呐,紀昀英明一世,沒曾想被夫人一聯所難,此雖人生中一大憾事,但夫人卻以此,令紀昀對夫人待我之恩情銘記於心!”


    雖然後世諸多文學大家對出了工整的下聯,但終究是一二百年之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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