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李蓮花牽著薑姒妘和方多病走在東海不遠處的小鎮上。夜色下小鎮熙熙攘攘的人群流動著,幾人行去的郊外方向與眾人背道而馳。


    之前幾人去過劉如京曾經呆過的地主家,地主家的下人表示劉如京確實在此呆過幾年做護衛,後來眼睛幾乎看不清後,不想留在此吃白飯,所有搬去郊外的荒廢客棧,客棧後來被他改成了義莊接一些死人的活計,隻要點亮門前的鬼燈籠,證明他今天營業,人也在此。


    聽到此,薑姒妘皺眉,四年前留給劉如京一包金子,應該不至於再做這些生意了,不知道是劇情的強大還是劉如京習慣這樣的生活。


    走到義莊不遠處,方多病指著前麵的一隻鬼麵燈籠給李蓮花和薑姒妘看。


    幾人順著燈籠,走到了荒郊野外處,遠遠看去朦朧的黑夜中,有座荒廢的客棧四周掛著同樣的鬼燈籠,牌匾上刻著鮮紅色‘義莊’二字,燈籠隨著夜風飄蕩,有些詭異恐怖。


    幾人推開義莊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景象並不是像外麵那樣破敗,反倒是收拾的幹淨整潔,屋內還有很多工具擺在桌子上。


    不過此時幾人沒有時間看室內環境,都驚訝的看著屋內兩個人的動作。


    此時的笛飛聲和劉如京正在交手,但劉如京顯然不是笛飛聲的對手,被笛飛聲掐住的脖子,冷聲質問:“你是誰?”


    還沒等劉如京迴答,薑姒妘和方多病同時出口:“阿飛?\/笛…”方多病還沒說完就被李蓮花拉住。


    薑姒妘忍不住想爆粗口,不是都提醒過他了嗎,小心角麗譙,怎麽還能中毒,能在江湖行走的老人、女人和小孩能是簡單的嗎?


    何況角麗譙還能把金鴛盟護住十年屹立不倒,說實話,這要不是個顛婆,做個大事業的女主,絕對妥妥的人生贏家。


    方多病看到笛飛聲是氣憤的,上次在自己身體打入罡氣,要不是李蓮花救自己,自己早被罡氣撐爆了,剛剛沒被李蓮花拉著,高低和他打一架。


    而幾人現在的注意力都在身穿大紅色衣服的笛飛聲身上,沒有注意到劉如京的驚疑打量的眼神。


    李蓮花走近笛飛聲,手拍在他的手臂上,問道:“喂!你怎麽在這裏?”


    笛飛聲臉色蒼白:“你認識我?”


    李蓮花認真的點頭:“嗯!”


    笛飛聲:“你是誰?”


    李蓮花迴頭看向身邊的薑姒妘和方多病,薑姒妘知道笛飛聲是中毒了,方多病和李蓮花麵麵相覷。


    方多病:“你不記得我們了!”


    李蓮花:“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誰了?”


    笛飛聲狠狠的閉下眼,用力的甩了一下頭:“我是誰?”


    劉如京暫時放下打量的神色,嘲笑的對身前掐著自己的人說道:“怎麽?鬼門關繞一圈,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誰?老子把你從河裏撈出來的,是給那個醜娘們一寸紅配冥婚的鬼丈夫!哈哈哈!”


    李蓮花抿嘴偷笑,看著眼前的情況,趕緊收斂自己的情緒:“我是你朋友!好朋友!”


    笛飛聲依然掐住劉如京不放手:“朋友?不可能!”笛飛聲眼前已經有點渙散了。


    薑姒妘用手臂碰碰李蓮花,小聲說道:“他應該是中毒了。”


    笛飛聲頭疼欲裂,痛苦出聲,隨後暈倒在地。


    劉如京大口的喘息幾下,看著眼前青色衣衫的男子,低頭沉思不開口說話,耳朵卻隨著薑姒妘的聲音動了動。


    李蓮花蹲下身子,拿起笛飛聲的手把脈,看著左手心寫著的‘找李蓮花’,撇了下嘴,心裏卻有些觸動,這家夥中毒後第一件事是找自己,真是不知道說什麽,這麽信任自己嘛。


    方多病看著躺在地上的笛飛聲皺眉:“這是怎麽迴事?我都沒有找你算賬呢!”


    李蓮花蹲在地上想著:傷不致命,但是需要盡快醫治,大魔頭的人情還真不好還啊!


    李蓮花起身,手不自覺的整理衣衫,劉如京看著和門主如出一轍的小動作,眼眶發紅。


    李蓮花:“你就是劉如京?”


    劉如京單膝跪地,聲音哽咽:“屬下銀槍四虎劉如京參見門主!”


    李蓮花驚的差點跳起來,強裝鎮定的說道:“不是,在下蓮花樓樓主李蓮花!”


    劉如京跪地不起眼神堅定的看著李蓮花:“屬下眼睛雖然沒有以前好,但是還是能認出門主的,也是屬下不好,十年前沒有保護好門主。”


    李蓮花心底酸澀,這麽多年,隻有他還認出自己並承認。


    李蓮花沒有再否認,伸手拉起地上跪著的劉如京。


    方多病一臉被雷劈了的神情,看著眼前的兩人,話音哆哆嗦嗦的:“他說什麽?什麽門主?”


    又看著旁邊的薑姒妘一臉平靜:“姒妘姐姐,你告訴我,李蓮花到底是誰?”


    薑姒妘也很無奈:“讓花花自己和你說吧!”這修羅場她可不想參與。


    薑姒妘沒有管被打擊的小狗狗,看著劉如京,身著黑色棉布外衫,整個人因為打鬥有些淩亂,臉色比四年前健康。


    劉如京:“門主這些年不來見屬下,是身上的傷一直沒好嗎?需要什麽藥材屬下去尋!”


    李蓮花拉住劉京如:“不請我們喝杯茶嗎?”


    轉頭對方多病說道:“扶阿飛去那邊躺一下。”


    劉如京抬手請李蓮花和薑姒妘來到另一邊的茶桌旁坐下,點起泥爐加熱泉水,慢慢的霧氣升騰,水煮開倒入茶壺泡茶,恭敬的遞給李蓮花和薑姒妘。


    李蓮花見此無奈:“唉…!你不必如此,現在你已經不是四顧門的門人,我也不再是四顧門門主李相夷,現在隻是一名遊醫。”


    劉如京摸著腰間那枚四顧門的令牌:“你就是我的門主,你在四顧門就在,有你才有四顧門,我也一直在等你!”


    李蓮花心裏翻江倒海,原來自己不是被遺忘被放棄的,也是有人記得自己,找到自己,等待自己的。


    劉如京看著眼前麵容大變的青衣男子,接著說:“四年前,你派人治好屬下的眼睛並留下金子和信件,讓我過自己的生活,可是屬下隻想追隨你。”


    李蓮花聞言震驚的抬眸看向身邊安靜喝茶的薑姒妘,四年前?那不是拜訪無了大師和找少師的時候嗎?那幾年自己和薑姒妘未曾分開過,隻有在普渡寺住的那一晚,難道是那時?


    薑姒妘抬頭,溫柔一笑,溫暖著李蓮花的心。雖然薑姒妘沒有說什麽,但是眼神中的肯定告訴自己,阿妘默默在自己背後做了很多事情。


    安頓好笛飛聲的方多病安靜的坐在幾人身邊,神情打擊頹廢沮喪生氣交織在一起。


    薑姒妘:“劉先生,四年不見,可曾安好?小女子是李相夷未婚妻薑姒妘!”


    劉如京眼睛不好的那些年耳力變的異常靈敏,早就覺得門主身邊的姑娘聲音耳熟,像是四年前的恩人。


    劉如京猛然站起,向著薑姒妘恭敬行禮:“謝謝薑姑娘四年前的救治,以後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


    薑姒妘擺手:“你是相夷的門人,看著你們過的好,相夷才會心安,不過我很疑惑,你怎麽還一直在這義莊?不去過自己的生活?”


    劉如京坐下,慢慢講訴自己的故事:“之前眼睛還好的時候為了生活做了一段時間的護衛,後來眼睛幾乎看不見的時候,自覺不能讓主家白養,就來到這家荒廢的客棧,暫時棲身,這裏離東海很近,那些年不甘心門主失蹤,一直想找門主的一切,順便也能做死人生意維持生活,直到四年前薑姑娘的出現,我知道門主沒死,很開心,薑姑娘留下的金子和信件,讓劉某有活下去的信念,用這個銀錢買下了這裏,此處能搜集信息,也無人打擾,這裏的生活我已經習慣了,我隻想等待門主的召喚。”


    李蓮花抬手喝茶掩飾自己的情緒,原來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為了找自己,有人付出了很多。


    方多病呆呆的聽著,不發一語。


    薑姒妘看著安靜坐著的花花,知道他現在隻有心緒難平,隻能自己詢問道:“劉先生覺得這樣的生活好就行,相夷也是在四年前才解毒的,這次出現是因為十年單孤刀的死牽扯到最近頻繁出現的已滅國百年的南胤,所以來先生這裏問一下十年前你在單孤刀手下做事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方多病聽到這也很激動,想說什麽又止住。


    薑姒妘看著反應這麽大的方多病沒理會,這些讓李蓮花和他交流,自己可不想和熊孩子交流。


    劉如京又接著問:“那門主現在……?”


    薑姒妘:“在四年前見到你時剛解毒,隻不過當時身體虛弱,現在…”迴頭看向李蓮花,不知道該不該如實迴答。


    李蓮花:“現在內力就剩下一層了,不過有阿妘在,放心!”背後有不清楚的勢力,自己暫時還是隱藏著。


    劉如京著急的眼紅:“門主,你說,需要什麽藥材我都弄來。”當年精才絕豔的門主,現在看上去虛弱無力,看著讓人難受。


    李蓮花看著這樣的劉如京,傳音至他耳中:我已然恢複如初,功力也精進了,隻不過現在有不明勢力的人在十年前挑起四顧門和金鴛盟爭端,所以你要保密。


    聽到此,劉如京看看身邊坐著的幾人,薑姑娘肯定知道門主所有的事,而旁邊這小子一看就是初出茅廬的,確實不靠譜,屋裏還有一人暈著,這人給自己的感覺很眼熟,一直沒有想到在哪裏見過,不過門主保下他,肯定是認識的。


    “門主,屬下還有一事想和你確認,最近百川院發生的事是否真的?”劉如京緊緊盯著門主,想要確認。


    李蓮花無奈歎氣,點頭承認!


    劉如京憤怒起身,拿起鷹嘴鉤要去報仇,李蓮花趕緊攔下他,把他按坐在凳子上。


    “不必去了,現在雲彼丘已經廢了,也中了和我差不多的毒,這樣夠了!!”李蓮花拍拍劉如京的肩膀。


    劉如京:“門主之前所中何毒?”


    李蓮花看著劉如京和瞪大眼睛的方多病,兩人執著的看著他,隻能如實迴答:“碧茶之毒!”


    劉如京拍案而起:“狗賊!他居然敢…?”


    方多病也震驚的呆滯,師父中了天下劇毒,那他這些年是怎麽活的?


    李蓮花就知道他說出來肯定會這樣。


    薑姒妘打破氣氛:“劉先生,你這裏可有十年前的線索?”


    “門主,薑姑娘,請隨我來?”劉如京把他們帶到一麵牆,按下牆上的機關,一個盒子彈出,裏麵有一張紙。


    劉如京拿出紙,上麵寫著一個南胤的名字。


    李蓮花疑惑:“這是什麽?”


    劉如京:“十年前在二門主出事前不久,我曾經發現我們四虎中嘯天虎在搜集情報。我當時在分壇據點的職務,就是負責搜集江湖情報。而嘯天虎卻越過我行事,懷疑他已經叛變四顧門,我在悄悄查嘯天虎,發現是二門主命令其餘三虎一起在做此事。說實話,當時我很難過,覺得其他三人都知道,唯獨越過我,結果二門主當晚叫我去他那裏,講了個秘密…”


    方多病強打起精神問道:“什麽秘密?”


    劉如京:“二門主說他在查南胤人是不是暗中支持金鴛盟,想要複國,占領中原。”


    李蓮花皺眉:“南胤滅亡已百年!”


    劉如京:“我當時也這麽認為,當時二門主很肯定告訴我,南胤一直沒有放下複國之心,當時二門主還給我看過一張紙,說百年前,南胤祖上往中原派過很多人,其中最重要的是四個南胤富商,他們帶著大量的金銀財寶和幾樣寶物來到中原,其中有一件秘寶物有毀天滅地之能。但百年間不知什麽原因,這四個富商都沒有動手,到現在是富商的第三代後裔。”


    劉如京看著幾人認真傾聽,繼續說:“二門主不知道如何知道這個消息,和我說南胤後裔與金鴛盟勾結,已經有要動手的跡象,想要順著這條線找到南胤富商的下落,據當時二門主所說,他隻找到了百年前來中原的南胤富商名字,沒有找到來中原後的家世。我猜測是二門主調查時,被金鴛盟的人發現,才遭遇殺人之禍。”


    李蓮花:“這張紙上寫的是南胤富商名字之一?”


    劉如京:“正是,當時二門主見我看完便燒毀了,我想幫他,迴去之後便打算默寫下來,不過可惜隻記住一個。”


    李蓮花:“那你是否記得單副門主要你們去過一品墳?”


    李蓮花:“門主,二門主和你說過?”


    李蓮花搖頭:“並未和我提及此事,是我之前陰差陽錯進入過一品墳,一品墳裏埋著的是來和親的南胤末代公主。”


    劉如京歎氣:“一品墳外有八卦陣,縱使確認大概位置,二門主他們也未能進去,後來就是二門主出事,四顧門解散。”


    李蓮花思索:難怪阿妘要把東西調包,想來當時自己看到被翻開的盒子,就是有人已經拿走了,隻不過拿走的是被阿妘調換過的。


    李蓮花:“看來笛飛聲也是棋子,用觀音垂淚為誘餌,引得笛飛聲打開一品墳,當時我引笛飛聲出去時,有人順手拿了盒子裏的東西,因為我迴來一品墳的時候發現當時萱妃腳下那個紅色詭異紋路的盒子被翻開在地,裏麵沒有東西,我也並未深究,那裏麵應該就是南胤秘寶。”


    劉如京:“門主,笛飛聲還活著,我們是不是要找他報仇。”


    李蓮花擺手:“他也是被利用的,當年我們兩敗俱傷,十年前東海大戰,他隻想找個借口和我比武。”


    劉如京:“那門主,你什麽時候重建四顧門?我願隨時聽您差遣!”


    李蓮花負手而立,表情淡淡看著窗外:“江湖於我已經無關,就像阿妘之前和你說的,希望你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我隻想做個江湖遊醫,過些悠閑的日子。如果不是要查師兄單孤刀的事情,我可能不會出現!以後就叫我李大夫就好。”


    劉如京看著此時如此淡然的門主,心中五味雜陳,腦海裏都是創立四顧門時站在台上那抹意氣風發的紅色身影,不過看著他堅定的眼神,他覺得也好,自從知道門主沒死,自己在這裏偏居一偶,確實心很寧靜,隻要是門主想要的就好。


    劉如京:“好…!以後門主有何事需要幫忙盡管來找我。”


    “我現在叫李蓮花,是蓮花樓樓主,一名遊醫。以後好好生活!”李蓮花拍拍劉如京的肩膀,淡然一笑,吩咐方多病背著笛飛聲,轉身拉著身邊的薑姒妘離開義莊。


    方多病抗拒:“為什麽是我?哼!…”背上暈倒的笛飛聲跟上前麵的二人。


    薑姒妘在剛才已經替劉如京把右眼修複好,現在已經能正常看人了。


    劉如京看著門主的背影,心裏隻剩下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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