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打的來到鍾非開的電腦維修鋪,店主已經換了人,店裏一個在忙碌的中年男子告訴他,幾個月前他就頂下這個維修店。店主說鍾非留下一個電話號碼,如果有事可以用這個號找到他。楚辭趕緊照著這個號打了過去,鍾非說他早就離開那個維修店,現在在一家很大的互聯網,他說了個地名叫楚辭快去。楚辭要了一輛的士,按鍾非說的地址趕到時,鍾非已經等候在門口。大門口的牆上有一塊銅匾,上麵有“華夏在線”四個大字。


    華夏在線?楚辭經常上網,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網站。


    鍾非在門衛處登記後,把楚辭帶進一個大廳。大廳是開放式的辦公,一百多台電腦前坐滿了人,都在緊張的工作。在密密麻麻的鍵盤敲擊聲中,偶爾夾雜著人們小聲的交談聲。


    兩邊是一間間單獨的辦公室,鍾非把楚辭帶進他的辦公室,楚辭注意到門上牌子標明技術部經理。


    楚辭習慣地掏出煙,鍾非製止了他,說這兒從進門起就嚴禁吸煙,從老總到普通員工無人能例外。


    “你當官了,不做老板了?”楚辭收起煙。


    鍾非笑了:“技術部經理也是官?楚哥,你在笑話我!說來也是緣分,這兒的一台服務器出了毛病,沒人知道該如何處理,買新的要花很多錢。有一天,老總無意中路過我這兒,問我有沒有辦法,我答應試試。檢查後發現是操作不當,又沒有及時排除故障,毛病積多了造成不能使用。我很快就修好了,也沒有敲他的錢。老總出高薪顧我當他的技術部經理,雖然比平時掙的錢少得多,但總算是有個正當職業。”


    楚辭一進大廳,這兒規範化的管理就給他留下很好的印象,聽鍾非說老板如此禮賢下士,他覺得這種老板將來必有作為。


    “哎,我的u盤呢?”楚辭想起他來見鍾非的目的。


    鍾非取下套在脖子上的u盤:“我隨時帶在身上,不敢丟了!不過,我始終沒有解開密碼……也許它太複雜,複雜得難以想象;說不定它又很簡單,簡單得不可思議。”


    鍾非算得上是專家了,他都沒有辦法解開密碼,楚辭隻好收迴u盤,以後再做打算。他一看時間不早,就向鍾非告辭。兩人剛走到大廳門口,一輛銀灰色的林治停在大廳前,從車上下來一個微微有些發福的中年人。鍾非悄聲對楚辭說老板迴來了。楚辭注意一看,竟然是邵興!


    邵興認出了楚辭,趕緊幾步走過來,略為有些驚訝地說:“楚老師,你到我這兒來,事前也不說一聲!?”說完,緊緊地握住楚辭的手不放。


    楚辭向邵興示意站在身邊的鍾非:“我不知道你是這兒的老板,我來找他有事……”他打量著風塵仆仆,一副精明強幹模樣的邵興:“你這麽快就辦起來了?”


    “搞企業,一旦看準了就要快上,才能搶得先機。


    楚辭望著牆上刻著華夏在線四個字的銅牌:“效果如何?”


    “比我預想的要好!從網頁和電子商務方麵講,我瞄準的是眾多的中小企業,截止到目前已經有兩千多客戶,照這個勢頭下去,一年後就有十萬戶。擁有這樣的資源,可以做很多事;另外,雖然政府各自有自己的網站,但不像國外那樣由一個網站統起來,真正做到一點通。我在努力做政府的工作,現在已經有十幾個廳局願意與我合作……”


    楚辭驚訝了,邵興的發展可以用“神速”兩個字,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做出這樣的成績,他不得不對邵興刮目相看。


    邵興指著一間辦公室:“走,進去看看!”


    辦公室很氣派,與老總身份相符的設施、擺設、辦公用品差不多都有,與別人不同的是,靠牆的大型書櫥裏擺滿各式各樣的真書,牆上掛著幾幅名人的水墨丹青,添了幾分儒雅。巨型的寫字台上放著一台立式電腦,屏幕是二十七寸的液晶顯示屏,主機是八核芯片的最新款式。


    邵興拉開寫字台前的轉椅,叫楚辭坐上去試試。楚辭不知他是何意,便坐了上去。轉椅很舒適,可以調整角度,比起他在報社用的那支椅子,不知好上多少倍。寫字台上的坐式台燈,也能自由的調劑角度、光線。在這樣的辦公環境下工作,可以說是一種享受。


    邵興笑著從身上取出一把鑰匙,放在楚辭麵前:“這是我為你準備的辦公室,這種風格不知合不合你的要求;這把鑰匙,是為你新買的越野車的鑰匙,車不是名牌,待企業搞順了再給你換。怎麽樣,楚老師,你就下決心吧!”


    事以至此,楚辭隻好答應:“先不做決定,我試試看吧!”


    邵興喜出望外:“有了你,我如虎添翼!楚老師,你做公司的副總裁,分管對外聯絡與宣傳,待我把媒體那一塊搞起來,你再負責整個新聞……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美國有幾家新聞投資集團,在香港與我談了好幾次,他們很看重我的互聯網。說要是我再將報紙、刊物、電視、電台網絡進來,他們準備聯合進行風險投資,包裝後在華爾街上市。還邀請我近期前往美國考察……楚老師,我擔憂的就是這個問題。一是我和媒體不熟,二是僅g市就有大大小小新聞單位一百多家,誰也沒有這個力量把他們統起來!”


    楚辭心裏清楚了,天上不會掉餡餅,副總裁的職務,那間舒適的辦公室和越野車鑰匙不是白給他的。如果邵興不知道他與市長的關係,他沒有幫他妻弟的忙,從而不知道他能在新聞界唿風喚雨,今天他倆能坐在這裏,他還一口一個楚老師的叫著?然而,楚辭被邵興的誠意感動,也想嚐試一下他在新媒體中的運作是否得心應手。


    邵興說的事兒,楚辭清楚應該如何著手。g市政府有個新聞中心,中心的主任陳秋寒與楚辭一見如故。隻要做通了他的工作,由他來召集g市的新聞單位與邵興合作不成問題。還有,中央駐g市的記者站,那些站長們也和楚辭關係不一般,請他們名義上給予支持,想來是會辦到的。自己雖然已經離開了新聞界,但那種關係還一直存在,新聞界的朋友們不像商人,人一走茶就涼,這也是楚辭感到欣慰的。


    既然答應了邵興,開弓沒有迴頭箭,從此他就上了邵興的船。這支船是諾亞方舟也好,是江海中的破船也罷,隻能同舟共濟了。假設他選擇錯了,就會船毀人亡。


    “老邵,我想醜話說在前頭……加盟華夏在線,我並非別無選擇,我是看中你這個人和你在從事的事業,希望在今後的合作中,我倆彼此之間不要設防,以誠相待!”


    “楚老師,你說這話太對了,曹操有句話,我反其道而行之,寧可我負天下人……”


    楚辭怔怔地看著邵興,不知他是說錯了,還是真的想按曹操的話去做?他不想糾正邵興,但願邵興把話說顛倒了。


    邵興在楚辭加盟華夏在線之前,就與新聞界合作的事情找過幾次陳秋寒,報告也打上去了,但就是沒有迴音。邵興急了,陳秋寒不急,總是說好事不在忙中,叫他耐心等待市長的批複。邵興沒有這個耐心,天天如坐針氈,大冷天有時竟然急得滿頭冒汗。有一天,他實在是忍不住了,把實情告訴了楚辭,並請楚辭給他引薦宋立軍。


    楚辭在茶樓約見陳秋寒,了解那件事到底卡在什麽地方。


    陳秋寒準時來了,聽說楚辭加盟華夏在線,他感到意外。


    “老楚,邵興這個人……你了不了解?”


    楚辭馬上就反應過來,市上遲遲批不下來,是宋立軍不了解邵興,畢竟,要與g市新聞單位合作是件很敏感的事情。他沒有迴答陳秋寒的問話:“如果由我以華夏在線的名義去做呢?”


    陳秋寒的迴答直截了當:“那另當別論!”


    “陳主任……”楚辭不知自己為什麽對陳秋寒的稱唿改了口,過去他一直叫的是秋寒,既親切又順口:“如果我去找宋市長?”


    “隻要他點頭,我全力以赴!”


    “好,就要你這句話!”


    楚辭認為這件事也隻能找宋立軍,沒有他點頭是辦不成的。他送走陳秋寒,把電話打到市長辦公室,宋立軍聽楚辭六點半在聖羅蘭請他吃飯,爽快地答應了,說他準時到。


    楚辭考慮到有些話當著邵興的麵,不好向宋立軍講,就請邵興七點左右再進入預訂的包間,他在宋立軍來後,先和宋立軍溝通一下。邵興倒是答應了,淺淺的笑臉後麵隱藏著不快。


    車到聖羅蘭,楚辭下車後看到一個年約二十二三歲的女子替邵興開了車門,邵興向楚辭介紹,說是公司公關部的經理,名叫章蕊。章蕊向楚辭伸出手來,楚辭在握住她的手時注意看了她一眼。她長得還不錯,像是剛畢業的大學生。他與邵興走向門廳時,問邵興帶她來是何用意。邵興說席上無酒不興,無女不鬧,她酒量還可以,讓她來陪陪酒。


    楚辭不高興了,這是什麽樣的場合,怎麽能帶陪酒的人來呢!宋立軍會怎麽看?他埋怨邵興事前不和自己商量,還叫邵興把章蕊打發走。邵興畢竟是老板,楚辭不管意識到還是沒有意識到,自從他答應歸於邵興麾下,他倆的關係已經發生了變化。盡管邵興仍然口口聲聲叫他“楚老師”,但這個昔日的“楚老師”,已經是為他所用的打工者。隻要進入華夏在線的大門,他就是最高統治者,他的話就是法律,他決定的任何事情,即使是錯的也要不折不扣地執行。因此,當楚辭質問他為什麽事前不商量時,他接受不了楚辭說話的口氣,和讓他叫章蕊迴避一事,但他忍住了沒有發作,而是將氣發在章蕊身上。


    “我叫你做好準備工作,誰讓你拋頭露麵的?”


    章蕊臉紅了,不知她做錯了什麽事,茫然不知所措。


    邵興也不理她,徑直向門廳走去。


    楚辭敏感到邵興的火是衝著他來的,但他無所謂,既然我答應與你合作,就要無話不談,如果彼此在心內設防,那就沒有合作的必要。他不再想這些事兒,請邵興先在門廳裏的咖啡座小坐一會兒,他到十七樓去等宋立軍。


    宋立軍很準時,提前兩分鍾到了小餐廳。楚辭略感意外地是,陳秋寒也來了。宋立軍看見楚辭很高興,他沒有去握楚辭伸出的手,而是張開雙臂抱住楚辭,笑聲朗朗地說:“上次大排檔一別,有兩個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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