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飛浪從病房出來,還沒走多遠,就聽身後有人叫他。


    “哥……”


    一聲輕喚,在他耳邊響起。


    迴眸的一瞬間,看到閻如玉那張疑惑、無助、疲憊的俏臉。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像尋常朋友那樣,輕聲安慰她,“放心吧!閻老中的毒,隻會麻痹他的神經線,不會要了他的性命……一切,都會好的!”


    “……你不能走!閻家不能沒有你!我……我們都需要你!”


    閻如玉快步上前,欲言又止。


    她知道,方飛浪去意已決,她留不住。可她不甘心啊!


    “……迴去吧!好好照顧你爺爺。接下來的路,我隻能自己走。”


    在方飛浪的未來計劃裏,隻有找老婆這一件事。其他任何事,都不能成為這件事的絆腳石。


    閻王殿也好,天醫門也罷,他通通不管了!


    找老婆,才是當下第一要緊的事!


    “我跟你一起走……”


    閻如玉話還沒說完,就被方飛浪摸頭頂的動作打斷,“聽話!快迴去吧!”


    話音未落,人已走遠。


    滿眼失落的閻如玉,仿佛被全世界拋棄的孤兒!一時間,心裏湧起百種滋味!她實在想不明白,方飛浪為何要這麽對她?


    “難道,在你心中,我隻是一個工具人?沒用了就可以隨意丟棄?不!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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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她抬腳,瘋狂追了出去。


    就算拚盡全力,耍盡心機手段,她也要留在方飛浪身邊!


    哪怕隻做他工具欄裏的“搜索引擎”,她也要留下來!


    ……


    從醫院出來,方飛浪搭乘計程車,直奔閻王殿總部,和墩子等人一一告別。


    聽聞他已卸任離職,殿前四將各個震驚無措,墩子更是氣得直跳腳。奈何人微言輕,任誰都無法撼動方飛浪做出的決定。


    俗話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方飛浪“放權”的舉動,無異於走下坡路,自然沒人能理解得了。


    有人說,他痛失所愛,精神萎靡不振,身心俱疲想要隱居。


    還有人說,他受到一人公司的威脅,不得不“退位讓賢”。


    不到半天的時間,各種小道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從財閥世家,到江湖市井,再到廟堂之上,傳了個遍。越傳越離譜,最後竟然演變為,方飛浪因個人生活作風問題被迫離任……


    有人趁機興風作浪,自然有人力挽狂瀾!


    嗖——


    嗖——


    嗖——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幾十輛無牌黑色奔馳,飛速疾馳,一路接連闖燈,驚得路人紛紛側目議論。


    吱嘎!


    一聲急刹車過後,黑色奔馳將一輛出租車團團圍住,呈四麵包圍之勢。


    車裏下來的黑衣人,迅速形成人牆,把出租車圍個水泄不通。


    司機一臉慌張地舉起手來,“我沒違規啊!這是要幹啥啊!”


    坐在後排座的方飛浪,抬眸看向閻家兄妹,眼神清冷得毫無感情。


    “殿主!”


    閻摩率龍王、幽王、冥王等十殿閻王,齊刷刷單膝跪地,以單手捂心的姿勢,懇求方飛浪留下。


    經過短暫的商議,十殿閻王迅速達成共識,決定合力挽留方飛浪,繼續留任殿主之位。他們心裏很清楚,經此一役,再無人能勝任殿主的職位。即便是平時覬覦殿主之位的他們,也難以服眾。最好的辦法,就是留住方飛浪!


    “起來!”


    方飛浪眉宇間閃過一絲淩厲,他能理解眾人對他的殷切挽留,卻不願再被任何人束縛住手腳!他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更改!


    閻摩抬起頭,紅著眼睛看向方飛浪,低聲哀求道,“殿主……”


    “不必說了!我心意已決!”方飛浪環視眾人,“你們是打算逼著我下車?”


    眾人麵麵相覷,紛紛把視線落在閻家兄妹上。畢竟,是他們帶的這個頭!


    “浪哥,我們真心實意懇請你留下來!”閻如玉更是幾度哽咽,“我們願意為你赴湯蹈火!”


    “是啊!哥,求你了!別丟下我們不管!沒有你,閻王殿就是一盤散沙,隨時會被第五辦公室搞散!”


    堂堂北境之主,閻摩今天受的氣,比他前半生加起來的還多。


    隻要能留住方飛浪,他寧願再受些委屈也無妨!


    方飛浪抬眸,視線從十殿閻王身上一一走過。他心裏很清楚,若非十足的誠意,這些傲慢的家夥,絕對不會第一時間追上來,當街請求自己繼續當他們“大哥”。


    但是,他不願意被人情“脅迫”,更不願意被束手束腳!


    他有太多自己想做的事,還沒有去做!


    他不想、也不願意再背負這麽多的責任!


    “站起來!”


    方飛浪陡然提高音量,眉宇間流露出淡淡的焦躁。


    眼神比平時似乎陰沉了許多,眼睛深處,不時跳出一股頹廢與怒氣的感覺。


    臉部表情有些複雜,似乎有解不開的心結。


    看他這複雜多變的神色,閻如玉心中一涼!知道這事算是徹底沒戲了!


    “……”


    閻如玉第一個站起來,眼睛紅紅的。她什麽話都沒說,朝著方飛浪深鞠一躬,轉身捂著臉跑了。


    見她放棄,其他人也跟著站起來,朝著方飛浪鞠躬告別。


    隻剩閻摩一個人,攥著拳頭站在車門前,那錯愕的表情,仿佛在質問方飛浪,為何如此不通情理?


    “走吧。”


    方飛浪擺擺手,甚至都不想過多的去解釋。他們主仆一場,本就是互無虧欠。


    難不成,還要煽情離別不成?


    “……”


    麵對如此狠心、決絕的方飛浪,閻摩眼神深處,閃過一縷深深的失望。


    很快,一係列車隊,從馬路上消失。


    擁堵的路況,再次恢複正常。


    出租車司機擦著冷汗上車,咬牙堅持著,把方飛浪送到國手培訓院門口,說什麽也不肯收錢,掉頭一腳油門沒影了。


    已經半個月沒迴學校的方飛浪,腦海裏閃過女兒的身影。他邁開步子,大步流星地往裏走,剛走到門口,就被門口的保安攔住,“方講師,您……您迴來了?”


    看著門口保安一臉的尬笑,方飛浪不由得皺起眉頭。


    不等他開口,保安一路小跑迴到門衛室,取出一個白色信封交到方飛浪手中,“您家人臨走之前,留下這封信,叫我轉交給您。”


    “臨走之前?她們走了?去哪兒了?”


    方飛浪一臉狐疑地盯著手上的信封,心中十分不解!


    最近這段時間,他雖然沒迴家,可每天都按時和女兒視頻聊天。


    從來沒聽說,她們要離開這裏的事。


    “那個……您……您已經被學院辭退了!職工宿舍那邊,自然也不會再留人。具體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您還是打電話聯係相熟的老師問一下吧!我們實在不方便,再放您進去了!如果您有什麽想法的話,請給新院長打電話,千萬別為難我們這些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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