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離去,溫清怡的目光也隨之而去,溫清瑤不願再與三人往來,拉了妍妍離開。


    待三人迴神,溫清瑤已經走遠,溫悅瑩看著溫清瑤婀娜的身段,麵目嫉恨,心中的嫉妒快要衝破喉嚨。


    溫悅婉立在一旁倒是沒什麽表情,她比妹妹清楚,那位貴公子的誌氣不在她們姐妹二人的身上,每迴見他,眼眸溫柔皆是溫清怡,今日不過是換了人罷了。


    溫清怡麵色如常,隻從她鬆了又緊的帕子便能看出她此刻的不悅,她看著溫清瑤遠去的身影。


    即便是一個背影,都能讓人眷戀三分的溫清瑤,讓溫清怡日常良善眼眸怨懟漸濃。


    “做什麽接迴一隻狐狸精。”溫悅瑩憤憤罵了一句,拉著溫悅婉轉身便走,以前她不喜溫清怡事事出眾,但好歹一同長大,溫清怡又慣會做人,時常忍讓便罷。


    可如今,一樣引人目光的溫清瑤卻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二房姐妹落不得好處,便討厭起大房的人來,不管是溫清怡還是溫清瑤。


    溫清怡咬咬牙,溫良的眼眸一轉,扭身往她母親的蘭亭閣去。


    ……


    初夏,陽光熱烈,早早便越過窗台,落在房中,散了一地夏意。


    相府規矩嚴明,女兒家都要早起去給主母請安。


    溫清瑤早起,妍妍伺候在旁,小娥亦是手腳利落,巧手梳順溫清瑤長發,不過片刻,便為溫清瑤梳了一個元寶髻。


    妍妍端看鏡中的溫清瑤,連連稱讚,小娥轉身,拿起一隻步搖,輕輕巧巧的插入發髻中,本就好看的元寶髻配得這一步搖,使溫清瑤越發動人。


    妍妍本還高興,想起步搖背後深意,直直拒絕,“這步搖尖利,小姐莫戴了。”


    溫清瑤輕輕攔住妍妍,她自有安排。


    別說,若是小娥沒有別樣的心思,她服侍溫清瑤做的今日裝扮搭這步搖極為合宜。


    以前她便喜歡小娥為她裝扮,她眼光高雅,即便在宮中,也能讓溫清瑤在眾娘娘中一枝獨秀。因此,甚得溫清瑤歡心。


    “小姐,自那日夏嬤嬤弄傷了小姐。這步搖的尖頭小娥已用蠟烤著,不會再刺傷小姐,且小姐今日裝扮,唯有這步搖襯得上。”小娥在一邊勸,耐心的為溫清瑤畫眉,一手遠山黛畫得真真好看。


    溫清瑤櫻唇不點兒紅,小娥隻用小指頭微微碰了點胭脂,點點在唇上與臉頰,鼻尖不忘一點。


    不過這點小動作,清冷的溫清瑤在淺淺胭脂映襯下,舉手投足間帶有了少女的嬌媚,如此絕塵容顏,讓房中奴仆,無一不驚歎。


    溫清瑤起身,看著鏡中的步搖,那顆屬於西北的和田玉在陽光下灼人眼球,溫潤且純真。


    溫清瑤走出閨房,妍妍服侍在側,忽而,她停下腳步,轉身去看房中的小娥,微微一笑,“你與夏嬤嬤且跟著一起。”


    小娥連連點頭,溫清瑤一句話,便讓小娥的地位發生了變化,貼身丫頭可是屋中最好的活兒。


    主仆幾人趕往明氏的蘭亭閣時,正巧碰上溫彧還在用早膳,明氏與溫清怡陪在一旁。


    明氏見人來了,趕緊讓丫頭添置一副碗筷,而後才笑著寒暄,“瑤瑤今日美豔動人,頗有姐姐正當年華之貌。”


    溫清瑤彎膝行禮,“清瑤給父親與夫人請安。”


    禮畢,溫彧聽著明氏的誇讚抬頭,他本眉目舒展,卻在抬頭的瞬間撞上了溫清瑤發間的步搖後,麵色瞬時陰沉。


    溫清瑤看得確切,由著妍妍扶著入座,自個笑與溫清怡道,“妹妹,我從未戴過首飾,這步搖是夏嬤嬤特地挑來,說是母親之物。今日我的丫頭幫著裝扮,隻說這步搖極配。”


    溫清瑤難得有笑容,那雙眼眸染了笑意讓人覺得嬌媚可人,溫清怡不想溫清瑤這般問,一時不知如何迴答。


    “嘭!”溫彧將手中的碗摔在地上,看向溫清瑤的眼眸不再是往日的寵愛,倒多添了許多殺意。


    溫清瑤收了笑,伸手拆下步搖,撅起嘴兒,不滿道,“原是不好看。”


    說著,轉身瞪了小娥,“你這丫頭,明知我從庵中迴來,不知如何打扮,你卻不交心,讓我這般出醜。都將爹爹惹生氣了。”


    溫清瑤委委屈屈,抬眸去望溫彧,“幸好是在府中,著實羞人。”


    溫清瑤三言兩語,含羞帶氣,一順溜的將步搖之事說得清清楚楚,隻臉色陰沉的溫彧卻不見好轉,溫清瑤也不管,低頭輕聲啜泣。


    明氏看了溫清怡一眼,溫清怡拿起步搖,“姐姐喜歡便帶著,沒人能說什麽。”


    溫清瑤抬眸,“妹妹覺得好看麽?我倒是不懂這些,隻是母親的東西都是好的,是清瑤不配罷了。”


    溫清瑤看向依舊麵色沉鐵的溫彧,假意不知他的怒氣,“爹爹,清瑤可否在選個別的丫頭?這丫頭著實不好。”


    溫清瑤喚迴了溫彧沉思,溫彧看向溫清瑤,明氏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麽,可溫清瑤分明看到她偷笑的嘴角。


    溫清瑤冷笑,試圖用一支步搖害她,癡心妄想。


    溫清瑤起身,看不見溫彧的黑臉似的,將步搖遞到溫彧手中,“爹爹,這是爹爹為母親換迴來的步搖,這般貴重的東西,不該讓清瑤戴在頭上的。”


    溫清瑤交過步搖後,撒嬌道,“爹爹不要生氣可好?清瑤著實不知自己帶著這般難看。”


    溫彧盯著掌中的步搖,眼光冒火光,可想而知他心中的怒火,溫清瑤揣度溫彧的模樣,一想便知這步搖根本不是溫彧所送。


    步搖上的寶石來自西北,西北將軍與之是何關係?


    溫清瑤跪在溫彧麵前,“爹爹莫要生氣,是清瑤不好。”


    溫彧終於迴神,看著溫清瑤可憐模樣,她所說之話猶在耳邊,“是夏嬤嬤告訴你,這步搖是我送予你母親?”


    溫清瑤認真的點頭,溫彧又問,“是這丫頭極力讓你戴著?”


    溫清瑤連連點頭,“嬤嬤說,這是娘親救流民於危難時用的步搖,後父親輾轉多人才又尋迴送給母親。”


    溫清瑤又指著小娥,“妍妍說此步搖尖利,不願女兒戴著,可小娥極力勸阻,讓女兒戴著。”


    溫清瑤搖著溫彧的手臂,“爹爹不生氣好麽?清瑤帶得不好,便不不戴了。”


    溫彧看著溫清瑤天真的模樣,笑了起來,可他這笑陰惻惻的讓明氏手心一抖,溫彧撫了撫溫清瑤的頭,“不,瑤兒美麗動人,是這東西配不上你!”


    溫彧話音落,將步搖狠狠的摔在地上。


    溫清怡身體一顫,那是對溫彧真真實實的畏懼,而明氏,袖下十指握緊,臉色微白。


    “長福,拉下去。”溫彧將溫清瑤扶起來,轉身交代身後的管家。


    小娥驚慌磕頭,溫彧視而不見,陰鬱的眼眸掃過眾人,落在明氏身上,“至於夏嬤嬤,你便問問,她的故事是從何而起。”


    長福一一應下,溫彧起身甩袖轉身離開。


    溫彧一走,小娥便撲到溫清瑤腳邊,溫清瑤踢了踢小娥,如同對待牲畜一般。


    她彎腰撿起步搖,走到溫清怡身旁,看著明氏的眼眸如古潭深井,將步搖重重的插在溫清怡發髻,“夫人,清瑤實則覺得這步搖不錯,很適合妹妹。”


    溫清瑤說完,帶著妍妍轉身離去,她早知有人巴巴的送步搖來不是好事,樂意帶著便是順道收拾了小娥與夏嬤嬤,她可不喜歡,有人在她星月樓中再次興風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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