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魔宗雖被剿滅,但其影響力卻仍然未散的緣故,大楚淩平城在新年的第一天異動頻發,不論是平民區亦或是上層人士居住的繁華區各自都有邪教徒冒出,此前根本無人注意,也沒人察覺,邪教徒們混跡在正常的人群中防不勝防,給甲士們擺平禍患造成了很大的困難。


    這些被魔氣統禦了身體以及意識的邪教徒們,自天亮時刻起便徹底變成了一頭頭兇險狠厲的怪物,渾身突起駭人的尖刺,其中冒著綠色的腐臭的液體,**同樣畸形扭曲,表皮呈現深暗的紫褐色,猶如被人胖揍過一頓從才出來一般,極難看又是極有威懾力。


    估計這些人如果知道吞噬所謂的教中精氣後會變成這副鬼樣子,再給他們加上一百個貪婪心,他們也不會情願的,隻是事到如今,說什麽都晚了,這些怪物哪怕被製服,也必定久活不得,甚至可以說在他們吞食下魔氣的時候,獨屬於人類的生命便消失了,魔氣隻不過是在駕馭著一個個行屍走肉般的軀殼罷了。


    明暗兩處的甲士們各自巡守防護自己的區域,都熬著夜瞪大了眼睛,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或許是魔氣也感念甲士們的誠心,不出預料的天一亮便集體驅趕著人類的軀殼,開始了它們期待已久的血腥的屠殺盛宴。


    很多街鄰在敲門聲響起的時候還很輕鬆愜意,然而當一個醜陋到極致的怪物映入眼簾時,他們除了懵逼,就是被嚇得哆嗦著退後逃跑,然後在暗處隱藏或者正巧巡邏的甲士,廷尉,或者又是甲申帳的高手就會從天而降,與怪物們展開慘烈的搏殺,至於剛才在怪物未被發現時是否已經造成人員傷亡,他們也來不及多想。


    城中喜慶的氛圍再度被打破,昨夜的怪事本就鬧得人心惶惶,很有領導力的曲煌在昨日就連夜派人挨家挨戶通報情況,告訴大家明日可能會起禍端,提醒百姓們明日先不要出門,窩在家裏等情況就是了。


    但是有的家庭還是會習慣性地對一年一度的喜慶節日進行慶祝,他們或許是出於僥幸心理,也可能是不信官府的告誡,總之這些大膽的人還算不少,光是早起給怪物開門的,亦或是去敲怪物家房門的,林林總總就有二十多戶,所以這二十戶門前也是最先發生打鬥的地方。


    當然絕大多數百姓都謹記天魔降世的一難,他們很願意把謹慎的優良品格傳續到老死的那一刻,在得到官府通知後恨不得以後永遠也不出門去,他們緊鎖著房門,不管門外傳來任何動靜都縮在房裏,做自己的事情。


    所以這些家庭往往能夠躲過這一劫,因為明暗之中的各體係軍方人士足以確保在怪物破門而入之前趕到,除非他們的家人之中就存在有邪教徒,這就怪不得旁人了。


    總之因果論下,兩種截然不同的做法,就必定會導致兩種不同的結果,這都是人自己選擇的,無關他人的事情,更怪不到負責守衛淩平的軍方頭上。


    這場街巷之間,屋舍之間,人怪之間的仗打得異常艱辛,哪怕曲煌投入足夠兵力,依舊不能完完整整地監視整個淩平,總會有疏漏的地方,所以總有怪物趁機下手,他們被魔氣操縱著意識,開始吞噬人類新鮮而旺盛的生命力。


    等人的生命枯竭,所剩不過一具幹屍而已,隻是對吸食了生命力的怪物而言,他們的力量則是成倍地增加。


    魔氣的詭異之處就在於這裏,甚至在戰鬥中渾身長刺的醜陋怪物都能施展一招龍吸水,然後就開始抽取沒有防備的甲士們的生命力,幸得每支隊伍都被安排了一位修行者助陣,大都是綾羅境的小嘍囉,也有一些龍門境的修行者出現,用他們對付起初未曾吞噬生命力的怪物還算能夠壓製。


    但是難辦得是,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會突然鑽出來一個趁機吸取過精氣的怪物,他們便會招架不住,後果當然便是全線潰敗,然後再被獲勝的怪物吸取精氣,怪物借此變得更加強大,再去對付其他的隊伍,等借此形成一個難以遏製的循環就完蛋了。


    所以當這種情況出現後,為了防止循環的擴大化,真正的軍中高手們就被投入了戰鬥,讓他們去對付那些吞噬過精氣的強橫怪物,這才很好地穩定了局麵。


    城中各處出現的怪物估算下來足足有百餘頭之多,這還幸虧當初在地道之下的邪教徒被捕獲了一些,不然的話按照二百人的保守估計,製衡的難度估計要大上一倍不止。


    踏入龍門境傷勢幾乎痊愈的趙楷昨夜基本上就沒睡幾個時辰,昨日深夜的時候四人熱了熱沒吃幾口的年夜飯,又飽餐了一頓,這才各自散去唿唿大睡,小屋之**有三個幾乎算是連在一起的房間,新建的房屋都是這副製式模樣,趙楷這一間稍小,小到就擱置了一個板床的地步,床頭邊再放一個小矮幾,這便是整個客房的構造了。


    趙楷躺在床上數著羊,很認真很認真,但毫無作用,還是睡不著覺,考慮到有可能是境界突破造成的精神亢奮的後遺症,不是人力可以逆轉的,趙楷所幸就坐起了身,打坐觀想,閉目養神,這一坐就到了天仍蒼茫的卯時。


    之後趙楷便龍精虎猛地起了床,稍微收拾一下也就換上甲申帳先鋒營的行頭,並未打擾秦家三人,兀自出了門去,同樣地加入了守衛淩平,清除禍患的行列。


    身上遍布著怪物那早已變異了的散發著惡臭的血跡,趙楷的雙腳卻依舊狂奔著,一刻不停地,循著自己靈識反饋而來的信息,判斷周圍其他怪物的存在,四處救火幫忙。


    手中青銅劍戾氣濃重,猶如俯瞰人間的惡鬼,嗜血的目標卻是一個個醜陋的怪物,趙楷已經成功阻止了三波怪物侵襲,有一頭甚至已經完成了吸食生命力的進化過程,幸得自己突破龍門境足以自保,暫時穩定了局麵,又有一軍方高手及時趕到,在己方損失了三名同伴的合圍之下,成功將其剿殺,也算是不辜負一番慘烈的廝殺。


    秦家屋舍周圍無人居住,所以也就不存在出現怪物敲門的可能,況且有秦父這一金身境大佬守護,完全可以有恃無恐,所以秦家三人根本就沒想著躲在屋子裏不出門。


    一大早的天剛亮秦漸塵便穿著裏衣躡手躡腳地先去洗漱收拾,等到溫水清洗了麵頰,頭發被細致地紮好,然後才迴屋換裝,精致地梳妝打扮一番,準備好好迎接新年。


    推開房門,屋外的天光暴露了美人的身體,白皙的皮膚細膩溫軟,玲瓏的身段凹凸有致,曼妙的身姿引人遐思,秦漸塵的美一直被甲胄或者說是軍營裏的偏見所束縛住了,所以趙楷當時在城中見麵時才會那樣的震驚。


    秦漸塵叩響趙楷的客房小門,連扣三下都沒動靜,然後啪的一聲似是有怒氣一般推開房門,卻見裏間空無一人,被褥被擺放地整整齊齊,一些小物件無歸原處,隻是人卻不見了。


    秦漸塵心裏頓時便咯噔一跳,猜測趙楷應該是去主動參加今天的守衛行動了,她便也不知處於何種目的也想著要同甘共苦,急匆匆地迴了屋換好了甲申帳先鋒營的行頭,重新將發辮整理的利落幹淨,然後提起帶迴家的軍刀就要出門,卻好巧不巧地被剛起的秦父一把攔住。


    秦父搖了搖頭,“那小子已經是龍門境了,自保完全是沒問題,但是你還出在綾羅境,去了也讓人擔心,就乖乖呆在家裏等消息吧。”


    秦漸塵卻是不聽,急欲反抗。


    秦母也過來了,或許是想起了陳年往事,她語重心長地對女兒說道:“女人啊,有時候就是要學會等待,當對方是情郎的時候天天想著盼著,他卻仍是年少氣盛之時,有自己的抱負去完成,所以我等著他衣錦還鄉。等對方成為了丈夫的時候,又會因為生計責任而奔波,這時我等待的隻是他能按時歸家,握一握握的手,喊一聲娘子辛苦,我便也心滿意足。”


    說這話的時候,秦母眼眶通紅,眼波流轉似乎有很長很長的故事要說,她望著秦父,窩在秦父的懷裏,享受著這一瞬長存的溫情。


    而秦漸塵也呆楞在原地,聽著自家父母以往的故事,神思卻飄到了另一個男人的身上,準確的說對方依舊是個少年人。


    這時的秦漸塵沒有了以往的蠻橫與強勢,也同樣沒有嬌嗔和含羞,她就像是個呆立原地的蝶兒,擺動著她的美麗翅膀,思索著不知從何而起的情思。


    “我以後也會等他嗎?”女子喃喃自語,身上的堅硬甲胄也變得溫軟可人,她恰似顧影自憐的美人,一瞬之間湧現出無窮的傷感,傷感之中的最核心處卻是數也數不盡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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