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楷與劉老根雖然隻認識一天,但在一起經曆過對抗銀狼以及互相救援,二人關係隨即就鐵了起來。


    劉老根對這個救自己性命的人很感激,同時也為趙楷不追究他將絕殺貼弄丟的責任,而折服於趙楷的大度。


    所以兩人吃飽喝足後,簡易地製造了兩個光把,又準備好點燃用的火筒,就趁著黃昏加緊趕路。


    二人確實受傷不輕,不過早已將這當做家常便飯,隻是行路時比往常更小心罷了。


    天昏蒙蒙的,照的雪路也隻剩一點白淨的光亮,二人點起火把,穿梭於林間,並未遭到倒黴的陷阱或是襲擊。


    “走了這麽久,都快到山頂了,怎麽什麽也沒碰上?”劉老根疑惑開口。


    “可能從半山腰開始,阻截我們的敵人就變成了靈獸銀狼吧。我們運氣好,但是其他人就難搞了。”趙楷說出心中猜測。


    “有道理,跟著我走運氣自然就好了,你要感謝我呀!”劉老根空著的左手朝趙楷肩膀抓去。


    趙楷嫌棄地躲過劉老根的大髒手,正要出言調侃幾句,卻聽得不遠處一陣狼嚎聲傳來,二人對視,不由得想為自己的烏鴉嘴抽上幾耳光。


    仔細傾聽,夾雜著的還有人群的唿喝聲以及摩擦雪地的嗞嗞聲。


    “要不要去看看。”劉老根的俠義心腸又發作了。


    趙楷無奈道:“咱也逃不了了呀。”因為周圍的血腥氣愈來愈濃,而且不論是狼吼還是唿和聲都逐漸清晰。


    二人主動朝著危險靠近,希望一窺究竟。


    天空還未完全暗下去,但是火把的明亮還是讓追趕銀狼的一夥人頓了一頓,還以為遇上了什麽能噴火的山精鬼魅。


    終於一聲急切的喊聲將眾人叫醒,“趙楷,堵住這頭狼,他已經受傷了!”


    是溫不二,趙楷沒有猶豫,和劉老根交換了一個眼神,拔出手中早已虛握著的匕首,帶著清脆的破空厲嘯攻向數米遠的銀狼。


    那銀狼見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的,急忙止住身形,四蹄不斷重重地拍打地麵,鼻息喘著粗氣,眼睛死死盯住後方緊追它的一群人,看來是要殊死一搏了。


    趙楷撿起地上的火把,走近些照清了周圍的局勢。


    隻見近十人衣衫殘破,血跡深深,但是眼神同樣死死盯著前方的野狼,手中匕首緊握,一動一靜間都有股無形的戾氣,這都是趙楷第一梯隊的同伴。


    雙方不容分說,終於到了戰局的最後時刻,從下午第一次遇見銀狼到現在都過去一個多時辰了,磨人的纏鬥早已耗盡了所有人的耐性,第一次碰撞便是無與倫比地狠辣。


    看來這頭狼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在一段時間竭力地攻擊與防守後,四蹄已經微微顫抖,顯然就要支撐不住。


    銀狼蹄子少有地打滑,在雪地上一個踉蹌,溫不二怎麽能放棄這樣的好機會,腿成弓步前壓,縱身躍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匕首捅進了銀狼脆弱的頭顱中。


    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火把映照著眾人疲憊的麵龐,就如同稻草人在看護地裏的種子,四周迎來了不易的寧靜。


    趙楷與劉老根來到溫不二麵前,溫不二大字形躺在雪地上,眼神枯寂地望著黑壓壓的天空,看到兩張臉出現在視野中,才緩過神坐了起來。


    “欸,你不是那個第三梯隊的倒黴鬼嗎?”溫不二不知道這人咋跟趙楷混熟的。


    “嗯,我是第三梯隊的,不對,啥倒黴鬼,咱可不是。”劉老根整理了一下蓬亂的秀發,想要給人一個英俊的形象。


    這可給溫不二弄得更迷糊了,他直接扭頭望向趙楷道:“這貨什麽情況?”


    “我跟他殺死了一頭野狼,他算是被我救了吧。”


    “啊!”溫不二雙眼睜的老大,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趙楷聲音不大,溫不二又獨自一人坐在雪地上,這話倒是沒傳入別人耳中。


    “噓,你小聲點。”趙楷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


    “別說了,都怨我,到最後獎勵的絕殺貼還被一個娘們給搶走了。”劉老根內疚地道。


    “還有絕殺貼?!”溫不二這句聲音極大,一下子所有人都望了過來。


    就在眾人都在思考溫不二是否胡言亂語時,一陣刺耳的破空聲響起,目標卻朝向了空空蕩蕩的雪地,正在大多數人都疑惑時,一陣悠然的話語傳來,“擊殺一頭銀狼,獲得一張絕殺貼,你們自信分配吧。”


    這下子所有人都沸騰了,血液重新從穀底上升到頂點,狂燥再次支配了大腦,剛剛還是互幫互助的一群人瞬間變成了互相爭奪的對手。


    大紅色的帖子在黑夜中並不顯眼,然而卻成了一個絕對燙手的山芋,手持帖子的人往往是一邊打鬥,一邊小心翼翼地保護這張材質與信箋無異的脆弱帖子。


    風水輪流轉,絕殺貼一次次地易主,人們不顧傷勢,哪怕是攪混水,也要分得一杯羹。


    “要不然咱們去找下一個?”


    “我同意!”


    “我也同意!”


    三人撤出這片殺機勃發的戰場,又同是那種大大咧咧的性子,沒了瑣事牽絆,沒了殘酷訓練,比賽就這樣變為了夜遊,你還別說,還真有種遊山玩水的架勢了。


    朋友就是這樣,一定要少些利益牽絆,多些誌同道合,這樣才能彼此適應,心情舒坦。然後再時不時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這就真的完美了。


    時間流轉,一路上也能見到遠處出現的火把光亮,隻是互相都有意防備並沒有靠近。至於銀狼反正這三人是沒再遇見,但他們知道這樣的夜晚一定不會平靜,而且哪怕銀狼被殺死,也會有新的爭鬥被激發,所以三人還很是珍惜今夜此時的安寧靜謐。


    晃晃悠悠地走到山頂,辨認好下山的方向後,三人就停止了夜遊,因為明天說不定還有其他的煩心事,所以需要好好睡上一覺。


    恰巧前方有一寬敞的樹洞,三人商量好次序,輪流守夜,勉強升起一堆小火,又找來一些幹草,搭起了溫馨的小窩,然後才舒舒服服地睡下了。


    太陽東升西落是亙古不變的規律,然而有了雲層的出現,事情就麻煩多了,清晨陽光透不過雲層遮蓋,但還是勉勉強強地將明亮揮灑在人間。


    樹洞裏的火苗剛剛熄滅,灰燼還未被風吹的到處亂跑,三人已經下山去了。


    趙楷已經收起了昨夜登山的散漫,身體在林間快速穿梭,同時心弦緊繃著,不敢怠慢絲毫對周圍環境的觀察。其餘兩人緊跟著步伐,三人成虎的架勢已經形成了。


    下山的路上果然是有更多的陷阱,也還好三人各自都實力強勁,誰都拖累不了誰,每每觸發陷阱的同時就找到了破解之法,根本阻止不了他們的步伐。


    朱丹幾乎是與三人同時下山的,隻不過此女子身法精妙,甚至都有些踏雪無痕的輕功大成趨勢,同時一個人無拘無束的,自然要比趙楷三人速度快上一大截。


    天色逐漸變亮,太陽偶爾能透過雲層露出尾巴,最近一次顯露出來,已經到了離眾人頭頂不遠的天空中了。


    朱丹已經下到了半山腰,她認為自己一定是最快的幾人之一,然而到得一處山坳口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這裏是下山的必經之地,卻被一群橫排的人擋住了去路。


    這二十人正是到此時還完好無損的第二梯隊,因為他們領頭的人極其謹慎,所以巧妙地避開了所有銀狼,同時運氣不錯,沒有觸發什麽耗時耗力的陷阱。見山路無人,又在此處必經之地上狹窄難行,這才想到了這個陰損法子。


    由於朱丹對自己很自信,同時也為了追求速度,所以她並沒有刻意掩蓋疾行的蹤跡,這下可就糟了,那一群二十多人的隊伍立即合攏而來,將朱丹包圍住了。


    “來的還挺快,我們才剛剛布置好埋伏,這就已經是第二個上鉤的了。”為首之人得意地說笑著。


    “朱丹?”尖細的女聲還帶著幾分奸詐的意味,然而隊伍中顯然有人認出了她。


    朱丹望向聲音的起點,自知不妙,遇上了自己的死對頭。


    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氛圍,二十多人虎視眈眈,自己一方顯然毫無勝算。


    “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哈哈哈,我們要你身上的絕殺貼!”


    朱丹心頭一跳,麵上仍然不動聲色道:“我身上沒有絕殺貼。”


    那為首之人剛想說些什麽,卻又被那尖細的女聲打斷,“別聽她的,此人詭計多端我最熟悉不過,我們一齊將她治服,到時候我再搜她的身。”


    “沒問題,可行。”領頭男孩十分同意這個陰損的方法。


    在這狹窄的山道上頓時就響起了打鬥聲,持續了半炷香之久,朱丹終於被打趴下了。


    “寇白霜,你這對頭還挺難對付。”領頭男孩嘀咕著,示意寇白霜可以動手搜身了。


    朱丹身上數道深長的傷口,顯然這二十人毫不憐香惜玉,她此時緊緊抱著胸口處的衣襟,死不撒手。


    “這有什麽用,都傷成這樣了,乖乖聽話吧。”寇白霜皓腕擰轉,用力抓住了絕殺貼的一角,而此時朱丹也不鬆手,就這樣僵持著。


    趙楷三人卻沒想到此處會有這種好戲看,本想坐山觀虎鬥,誰知道女孩很快被治服,最後還受此屈辱對待,就連三人裏心腸最硬的溫不二都看不下去了。


    “你們這樣對她,很沒有禮貌的。”


    趙楷三人走出躲避的草叢,想要阻止對方的惡行,然而看見女子麵容,趙楷和劉老根就呆住了。朱丹也發現了趙楷二人,此時被羞辱,又見到帖子被自己搶奪的冤家,臉皮再厚也是別過了頭,有些羞愧難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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