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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重傷,沒什麽大礙的。”


    雲清話一出口便察覺傅明禮握著自己的手腕略微加大了力道,她理虧,抿著嘴唇小聲道:“已經開始愈合了。”


    “俞國朝廷裏的事情我不好隨便插手,但若雲京墨真的敢對你不利,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王晉過來和傅明禮確認離開前要帶的東西,傅明禮捏捏雲清手心:“我先出去一趟。”


    雲清嗯了聲,鬆開他的手放他離開。


    永菱目送傅明禮出去,迴過頭對雲清問道:“平帝馬上就要迴國了嗎?”


    雲清頷首:“就在這兩天。”


    “既然平帝要走了,殿下再行事時便不必擔心受到掣肘,不如過幾日就把朝中幾位老臣召集過來,將先帝的遺詔昭告世人。”


    “不成。”雲清果斷地搖頭,“朝中重臣不都盡數聽命於我,何況眼下陛下已在朝中站穩腳跟,我此時站出來說自己才是父皇真正屬意的皇位人選,對大家來說都是為難。”


    永菱小臉淡的看不出一點神色,眸光淡且涼:“陛下關押孫平含意不可謂不深,雖然尚不清楚他真正的目的,但還是要提前做些準備。如若陛下為了保住皇權而犧牲殿下,殿下也無需顧忌著和陛下年少時的情分。”


    “雲京墨真是那樣為了權力不顧情分的人,常玥和承親王便不會不知所蹤了。”雲清碰了碰還隱約泛著疼痛的手臂,擰著眉頭說道:“即便有利益衝突,我和雲京墨之間都斷不會走到性命相爭魚死網破那一步的。”


    “那可說不定。”永韻翻了個白眼說:“權力能改變人,沒準兒他當皇帝當的久了不願意下來,怕殿下搶了他的位子,所以想要暗中除掉您呢?”


    永菱低叫一聲:“永韻,不許再口無遮攔!”


    永韻屢教不改,自己都快放棄自己了,哼唧著挪到雲清身後:“殿下,奴婢下次一定注意。”


    “殿下,其他人倒也罷了,安陽丞相一心向著您,您總該把這件事告訴他知道吧?”永菱從永韻身上撇開眼,衝著雲清詢問道。


    雲清沉思須臾,仍是搖頭:“還是不行。”


    永菱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為什麽?”


    “國君被俘之後被救迴國尚且受盡壓迫,更誆論區區一個爭奪過皇位的公主。”雲清伸出手,接住一片被風吹過來的花葉,笑得溫柔:“他是皇帝,隻要他不對我趕盡殺絕,他便永遠都是皇帝。”


    “那如花呢?”永菱走到雲清身後,盯著她的後腦勺問道:“殿下有沒有想過,如果讓陛下知道了如花的身份,您該如何護他周全?又該如何護住您自己周全?”


    雲清凝著花團錦簇的光景,許久都沒有言語。


    ……


    木門開啟發出吱呀的聲響,承親王眯眼抬起頭,見是一身華服的青年男子被恭敬地請了進來。


    他笑:“陛下貴人事忙,還有時間來看本王一個糟老頭子嗎?”


    雲京墨目光掠過他蒼白的兩鬢,低笑了聲道:“父親知道的,你多活一日,我總有許多不安心。”


    承親王聞言亦不生氣,嗓子口有些發癢,他笑著咳嗽兩聲道:“我的身子快不成啦,我死之後,陛下盡可高枕無憂。”他說完覺著不對,搖頭道:“不不不,雲清不死,陛下離高枕無憂的日子還遠著呢。”


    “雲清不會死。”雲京墨的眼神一瞬間狠辣,要殺人食肉般的淩厲:“該死的人是你。”


    “既然不想盼著我死,為什麽不直接讓人殺了我?”承親王似乎很是不明白,看了眼周圍簇擁著雲京墨的奴才們,“這些人早已為你所用,你讓他們殺了我,他們不敢不聽你的。”


    雲京墨看著他的眼眸冷得像冰,咬牙切齒地道:“你這輩子做下的罪行活該千刀萬剮,殺了你太簡單了,我曉得,讓你活下去,才是對你最大的懲罰。”


    承親王含笑望著自己的養子,“我對不住的是你的母親,不是你。”


    “你還知道你對不住她!”雲京墨揮袖掃下桌上的茶盞,怒不可遏地覷著承親王:“你若是嫌棄她,當初又為何娶她?娶了她之後再三欺侮辜負,你如何對得起她千裏奔俞時對你的信任、如何對得起她臨死之前將我的性命交付到你手裏的托付?”


    下人剛上來的滾燙的茶水濺到承親王的小腿上,他恍若未覺般盯著腳下的地麵,好像在想些什麽。


    他這段時間時常這樣,有時候一發呆就是一整天,奴才們隻在旁邊伺候,從不敢多和他說話,更不敢詢問他所思所想。


    茶盞碎裂的聲音迴響在耳邊,仿佛迴到了很多年前。


    隨著蓋頭被揭起,女子麵如桃花的臉龐出現在他麵前。


    他揮退了奴婢,低頭湊在女子麵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然後嘴裏忍不住問了一聲:“……從前敏親王,他也是這麽吻你的嗎?”


    女子眼裏的羞怯未及收斂,就被他這一句不經意的問話嚇得慘白了臉色。


    他本該哄哄她,但話一出口,腦海裏便不由自主地構想起她和另一個男人朝夕相對的場麵,越是想要控製就越是控製不住,最後眼前豔如桃李的美人都似失了顏色,隻有被別的男子染指後的髒汙。


    夫妻二人背對著睡了一晚。


    次日一早她啞著嗓音對他說:“如果你在意,我可以搬出去,你就當這場婚禮從未存在過。”


    “為什麽要當它不存在。”他知道自己當時的神色語氣俱是冷漠得驚人:“我隻想讓你知道,那個男人給不了你的東西,我可以給你。”


    “我想要的是一個一心一意對我的男人,不隻是一場婚禮。”她霍地坐起身,說話時的聲音淡淡。


    轉眼間過了一年,夫妻倆甚少同房,即使同居一室,也是隔三差五的吵架,他並非不在意她,隻是麵對著她時總是忍不住想起她和另一個男人恩愛歡好如膠似漆的樣子,嫉妒一旦衝上頭腦就很難控製,他從前以為自己不會在意,可是那時他才發覺,對於她愛國別人,他在意得要命。


    夜裏時飲了些酒,有個麵相上有幾分像她的侍女爬上了他的床。。


    他不知自己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容那侍女在他的榻上留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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