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個單位的?”


    何鄉長很不爽,自己被一個毛頭青年教訓,連他帶來的投資商都被劉浪三兩句帶走了思路。


    劉浪:“我在開發區上班。”


    “開發區的,你們開發區的張輝書記我認識,是我的老同學,小夥子,開發區和鄉鎮不一樣,你們書記沒教你年輕人幹工作要腳踏實地嗎?”


    何鄉長語氣微沉,帶著一絲教訓的口吻。


    劉浪這個年紀。


    估計才大學畢業,剛進開發區。


    而他祭出張輝的名號,就是讓劉浪識相一點。


    劉浪微微一笑:“原來是老張的同學,那巧了,下次我約老張和鄉長你一起吃頓飯。”


    何鄉長眼眸一縮。


    老張?


    張輝是開發區的二把手。


    這年輕人能考進政府單位,總不可能是傻子吧,敢叫自己頂頭上司老張?


    何鄉長也是成精一般的人物,他試探性的道:“你在開發區是做什麽工作的?”


    “我是經發辦的,現在主管建投。”劉浪道。


    “建投!!”何鄉長腦子嗡的一聲。


    如果說前段時間武康風頭最盛的一件事,非鋼廠與港安集團合資成立了康盛鋼鐵公司莫屬。


    而鋼廠背後就是開發區建設投資集團。


    主導建投公司的開發區副書記劉浪,是縣委書記的前秘書,武康最年輕的副科級幹部。


    所以眼前這個穿著土氣的棉衣,站在一群村頭非主流人堆裏的不起眼的年輕人,身份已經唿之欲出了。


    “你,你是建投的劉書記?”何鄉長神情顫然。


    “我是劉浪,幸會。”劉浪平靜的伸出手。


    “劉書記,你好,你好,我是何常在,剛調到沙田鄉來,不知道您是臨水村人。”何鄉長連忙雙手握上去,臉色轉化,熱情無比中帶著絲絲諂媚。


    開玩笑。


    雖然他級別比劉浪高,但官場不是簡單的級別論。


    譬如一個省委書記的秘書,地方上的廳局級領導都未必巴結的上。


    同理。


    劉浪在武康是政壇新星,文章登上省委內參,縣委書記的心腹,23歲的實職副科,前途之廣大,遠不是一個二流鄉鎮的鄉長能比的。


    何況,劉浪在武康官場內,“惡名昭彰”。


    搞“死”黃家棟,軋了太子高的蘭博基尼,封了帝王宮,在整頓鋼廠時又送進去一批,何常在很怕,自己剛才無意間把劉浪得罪了。


    叫這條“瘋狗”咬上自己。


    握手的時候,背心都是冷汗。


    “何鄉長,客氣了,您現在可是我的父母官啊。”劉浪笑道。


    “不敢當,不敢當。”何常在連連擺手,要給劉浪遞煙。


    劉浪道:“我這兩天剛從醫院迴來,不敢抽了。”


    何常在道:“劉書記,這是天能集團的金總,是沙田鄉金秋村人,在麗陽生意做的很大,所以我邀請他迴來考察。”


    “金秋村我熟啊,以前常去同學家玩,金秋的蜜桔很好吃,金總心係家鄉,迴報桑梓助發展,令人感動啊。”


    金國海此時也聽出劉浪的身份不一般,似乎是開發區的書記。


    雖然一個縣級開發區的書記,在他眼裏不算多大的官。


    可深諳官場之道的他明白,一個如此年輕的書記,政治含義就不同了,何況何常在前倨後恭的態度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金國海拍了拍腦門,笑道:“劉書記,剛才鬧笑話了,我尋思著挖到寶了,還想請劉書記您到我們集團工作呢。”


    劉浪哈哈大笑:“保不齊,哪天被領導掃地出門,就來問金總討碗飯吃。”


    “劉書記要是願意屈尊,天能的總裁虛位以待。”


    金國海雖然是玩笑的話語。


    但也讓一群同村年輕人目瞪口呆。


    他們再沒眼力見,也看得出劉浪的身份和氣度非同小可,能和開著邁巴赫的大老板侃侃而談,鄉長也是一臉討好的表情。


    根本不是鼻涕這樣的小老板能比的。


    此時的鼻涕站在人群外,連頭都不敢冒。


    怕露了怯。


    劉浪可是穿著一身土氣的棉襖,不需要別摸我鑰匙,也不需要大金表,簡簡單單站在那裏,整個人就已經散發出光芒了。


    金國海邀請劉浪一起聊聊。


    劉浪看時間還早,而且事關家鄉,義不容辭,就讓小飛去要來村委會的鑰匙,然後請金國海,何常在一行人,去村委會裏說話。


    臨水村村子破落,但是村委會修的倒是富麗堂皇,拜劉三刀這個前村長所賜。


    這家夥把持了二十年的村長之位。


    公器私用,每年借著村裏的名義,占用扶貧資金,把村委會修的比鄉政府還大氣,五層的大樓。


    全部是大理石的地麵,石材幹掛外立麵。


    以前是劉三刀犯罪集團的窩點。


    現在劉三刀被抓後,村委會也空了出來,這半年還沒選舉出新的村長。


    在村委會裏坐下來。


    劉浪和金國海一行人聊著天。


    知道天能集團主要是做蓄電池起家,目前在省內是排名前三的電池龍頭企業,上市集團,市值五六百億。


    天能集團投資廣泛,因為做電池需要稀有金屬,所以他在礦業方麵投資不小。


    這也是何常在,竭力想拉金國海投資的原因,沙田的基礎產業就是礦業,由天能集團這樣的大公司接手整頓,也算對口。


    金國海祖籍是金秋村,但是父輩就出去闖蕩了,他在外地出生,對家鄉的感情談不上多深厚,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沒有往武康投資。


    當然,何常在跑得很勤,加上金國海父親年紀大了,有落葉歸根之意,搬迴了金秋村,所以金國海才在迴鄉過年時,受何常在之邀出來考察。


    金國海是生意人,看得出沙田鄉的礦產已經是夕陽產業,所謂的考察,基本也是應付鄉賢的熱情,推諉不過,最後扔個三五百萬意思一下,過了年就走了。


    可是劉浪的幾點產業規劃。


    讓金國海產生了一些興趣。


    隻是還不足以改變他的既定計劃,他現在更感興趣的是劉浪這個人,在交談中旁敲側擊,從何常在口裏,知道了劉浪不少豐功偉績。


    尤其是港安集團投資鋼廠,成立了合資公司。


    他在麗陽都有所耳聞,上了省台財經新聞欄目的。


    沒想到就是眼前年輕人的手筆。


    劉浪打開辦公室的投影機,在一張投影片上寫寫畫畫,投到白布上,侃侃而談,他對沙田鄉的產業資源研究很深,以前大學的畢業論文,就是寫這方麵的內容。


    隻是以前人微言輕,隻能停留紙麵。


    現在倒是可以借這個機會,向金國海這種的大老板“推銷推銷”。


    聽完劉浪的產業規劃和文旅設計方案,金國海道:“難怪劉書記能引入港安的投資,您對產業資源的調配運用,很難不打動人。”


    “金總謬讚,咱們龍國人對故土的血脈牽連,是深入骨髓的,能為家鄉盡一份力,責無旁貸。”


    “劉書記,您這樣說,我要是不在沙田鄉投資都愧對祖宗先人,成不肖子孫了。”金國海哈哈大笑。


    劉浪也笑起來:“在商言商,能力範圍內,能報效家鄉,又能賺錢,何樂而不為,我相信沙田鄉是金總的福地。”


    金國海麵色認真起來:“我會成立一個考察組,這兩天重點考察一下您說的地方,這兩天少不了要來打擾劉書記。”


    “沒問題,我這幾天會一直待在村裏,有空多交流。”


    劉浪站起來和金國海握手。


    然後互相留了聯係方式。


    何鄉長很高興,他看得出金國海的態度有了變化,明顯和之前的敷衍不同,而這顯然是劉浪帶來的,所以,他對劉浪愈發親熱巴結。


    同樣也和劉浪留下聯係方式。


    將金國海一行人送走。


    劉浪迴到家,拿出筆記本,查了查天能集團,發現金國海這人,頗有些傳奇,畢業於魔都複旦大學,畢業分配到一家國企,但是僅僅幹了三個月就辭職了。


    然後進入了一家全球電池龍頭企業貝爾工業集團,幹了三年,離職和幾個老同事創業成立了天能新能源公司,攻克了電池鼓包的行業難題,拿到了水果手機的訂單,使得天能名聲大噪。


    不過之後天能合夥人鬧矛盾,公司分裂。


    導致這家公司被老東家貝爾收購。


    金國海現在是貝爾集團大中華區的總裁,主管天能電池的業務。


    所以現在的天能實際上是外資控股的企業。


    不過這幾年,手機業務競爭激烈。


    天能的發展始終處在瓶頸期。


    倒不是天能不想擴張。


    而是在2012年,國家出台《外商投資產業指導目錄》,明確限製外商控股企業生產汽車動力電池。


    導致天能的業務範圍狹窄,產業優勢一點點被消耗殆盡……


    “大過年的還不消停,大領導有這麽忙,快來祭祖了。”


    劉晴進來,拉劉浪的耳朵。


    “好好,姐,我馬上,馬上。”


    劉浪合上筆記本電腦,來到堂屋,發現桌子上已經擺滿了韭菜,一個大大的豬頭供在正中,劉浪作為現在家裏唯一的男人,當然也擔起祭祀的主責。


    點上香燭。


    拜完灶公灶母。


    再拜先祖,長輩。


    燒完紙錢,劉浪跑到院外,把爆竹點燃,伴隨著轟鳴的爆竹聲,預示著新的一年紅紅火火。


    這邊祭完祖。


    劉晴道:“浪子,二伯家現在就依依一個姑娘家,你去幫忙祭拜一下,年夜飯都來咱們家吃。”


    “行嘞。”


    劉浪應了一聲,出門到了柳依依家。


    劉永剛死後,家裏也沒人住了,二伯常年在療養院,所以顯得冷清,劉浪進去的時候,看到柳依依一個人跪在地上燒紙錢,牆上還掛著劉永剛的遺照。


    大門連春聯都沒掛,顯得冷冷清清淒淒慘慘切切。


    不禁鼻子一酸。


    走上前去,柳依依聽到腳步聲,迴頭看到劉浪站在身後,不知道為何心裏委屈的不行,眼眶一紅,眼淚就滾出來。


    劉浪蹲下來,手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沒說啥話。


    從柳依依手裏把紙錢拿過去一半,和她一起把紙錢燒了。


    然後劉浪拿起三根香朝劉永剛拜了拜,迴頭聽到柳依依也拿著香,放在額頭前,嘴裏嘀嘀咕咕。


    劉浪依稀聽到什麽保佑母子平安 。


    他有些奇怪,問道:“嫂子,你和永剛哥說啥。”


    “沒啥沒啥,保佑我們一家平平安安,保佑公公長命百歲,保佑你健健康康,升官發財,再保佑咱們家能多子多福,興旺發達。”


    “啊??”


    “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


    劉浪搖搖頭,他心裏納悶,永剛哥都死了,怎麽多子多福,但是他又怕說出來刺激柳依依,心想嫂子命不好,難道真為了永剛哥守活寡,她還這麽年輕,自己以後得勸勸她,該放下就放下,人生還很長,總不能為了永剛哥一輩子不嫁人吧。


    但現在他自然不會說這些,就和柳依依道:“嫂子,等會年夜飯在我家吃,咱們也熱鬧熱鬧。”


    柳依依點點頭:“那你把咱爸帶過去。”


    “好的。”


    劉浪進裏屋,和二伯說了會話,然後把他抱到輪椅上推出來。


    推門出去的時候,坐在輪椅上的二伯忽然抓著劉浪的手,道:“浪子,以後對依依好點。”


    “二伯,你放心吧,您和嫂子都是我家人,我肯定對她好。”


    “有你這句話,二伯就能瞑目了。”


    劉浪嚇了一聲:“二伯,大過年的,不興說這些不吉利話,您要是覺得療養院裏悶,我以後多帶您出來。”


    “爸,”柳依依怨道:“您要再亂說話,我可不答應了啊,到時候一激動出點啥事你別怪我。”


    “不不不,我不說話了,你要好好地,千萬養好身子。”


    二伯神色激動。


    劉浪隻當二伯觸景生情,寬慰了兩句,把他推到家裏,大家坐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了頓年夜飯。


    吃完飯,劉浪溜達出去,和發小打了幾個小時牌,迴來陪家人看春晚,等待著新年倒計時。


    終於到了十二點,劉浪拉著姐姐和嫂子,跑到外麵放煙花。


    此時,整個村子都被煙花爆竹聲炸響。


    璀璨的煙火,從村子的各個角落升空,此起彼伏,三個人仰頭望著絢爛夜空,新的一年,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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