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克莉絲蒂也似乎心情低落。


    她站著格鬥酒館絢麗的燈光牌前,猶豫著。


    一個身穿紅裙的金發女郎走出,倚在一邊的柱子上。看到克莉絲蒂,她戲謔道:“小姑娘,來體驗一下壞女人的生活嗎?”


    克莉絲蒂搖了搖頭,垂下眼簾,半晌才答道:“今天……格鬥場的獎勵是什麽?”


    女人對她說出的話感到驚訝,但還是如實迴答:“璀璨之光鑽石,絕對真品。”


    克莉絲蒂這才點點頭,走了進去。


    璀璨之光,大小差不多是食指和大拇指環起來那麽大,總重至少有5000克拉,是皇後的象征。不過許多年前,璀璨之光就被人盜走了,或者說,國王弄丟了它。


    克莉絲蒂對這個再清楚不過了,真品被一個旅行家賣到了酒館,而克拉脖子上的那個,是玻璃做的仿品。


    走進嘈雜的酒館,來到染著血的競技台旁。上屆的冠軍——一個拿著長筒火器的***在上麵,向下麵的人俯瞰著。


    看到那個粉發小姑娘走上台的時候,他對自己的外貌產生了質疑:他長的有那麽弱嗎?


    “小姑娘,我不打兒童的。”“我不是。”“小姑娘你這……”“別廢話快打。”


    男人咬咬牙,一把將火器扔過去,被克莉絲蒂完好的接了下來扔了出去。


    克莉絲蒂不知從哪掏出一個手槍,抵住了衝上來的男人的額頭:“你輸了。”


    ……


    當西卡斯來下城區巡視的時候,他看到了酒館格鬥的勝利者換人了。


    仔細一看,卻讓他倒吸一口涼氣:“克莉絲蒂·卡拉??”


    於是他當時毅然決然地走進去了。


    ……


    克莉絲蒂的小臉上染著血。


    看著台上這個殺瘋了眼的女人,台下人都麵麵相覷。


    直到一個聲音響起:“我想挑戰。”


    是西卡斯。


    克莉絲蒂看到西卡斯的時候,明顯被嚇了一跳。看著西卡斯一步步走上台階,她握緊了拳頭。


    “克莉絲。”西卡斯上前,“我們迴去吧。”


    克莉絲蒂像是沒聽到一樣,手上的利劍脫鞘而出。


    西卡斯也不是空有騎士團團長的名號,他一下控製住了她拿刀的手:“克莉絲,你怎麽了。”


    克莉絲一個後空翻對著他的腦門就是一踢。


    西卡斯退後幾步,放開了她。克莉絲蒂突然閃到他身後,一刀劃開了他的騎士綬帶。紅色的絲物飄到了地上,毫無生機。


    西卡斯皺皺眉,轉過身環住克莉絲蒂的腰就往外甩。


    本想把她甩出去的,但是她的腳環住了自己,於是自己也被帶出去了。


    二人徑直摔到酒館外。騎士團的士兵們看著二人,都愣住了。


    西卡斯先起身,拔出劍。克莉絲蒂本想轉身時一舉製服他,但是不僅沒有成功,還被西卡斯砍去了大半頭發。現在她的頭發隻有過耳那麽長了。


    克莉絲蒂還是繼續向西卡斯逼近。西卡斯隻得往後退。很快這種僵持持續到了河邊。


    西卡斯站在河邊,希望能有反轉的機會。他認為,克莉絲蒂不會出手了。


    然而他錯了。


    克莉絲蒂拿出槍,抵住他的胸口。


    西卡斯震驚,舉起了雙手。


    夜幕下,克莉絲蒂的短發被風吹拂著。本應如大海般純潔的眼睛此時倒影著自己狼狽的影子。


    “克莉絲……”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克莉絲蒂用槍柄把他打暈了,自己徑直墜落河中。


    “團長!”騎士團的人都圍了上去。克莉絲蒂沒有迴頭,自己徑直返迴酒館,取迴了璀璨之星。


    星空下,少女扶著克拉房間的柱子,喘著粗氣,嘴角流下一絲鮮紅:“母親,該屬於你的東西,我一樣不會讓你少。”


    [貝蒂拉婚禮日]


    第二天婚禮如期進行,貝蒂拉穿著那套選中的婚紗,挽著他父親克裏斯的手臂緩緩走到他身邊,臉上盡是幸福的微笑。她的裙擺很長,有身邊3位小天使提著,一路為她撒著花。潔白的婚紗讓沉墨覺得自己若是染指就會玷汙了這份光明。她像太陽,他無法觸及。


    交換誓詞了。望著貝蒂拉那如水般的雙眸,沉墨又好似暫時拋開了一切,什麽地位,身份,偏見,迴憶都消失了。他們的眼中又隻有彼此。


    之後他輕輕握住她的手,為她戴上了戒指。“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們牽著手親吻。客人們一陣歡唿。


    教堂燈光灑在這對新人的身上。像是神祗的祝福,為他們鍍了層金。貝迪拉戴戒指的手被沉墨牽著放在胸前,她甚至可以聽到沉墨的心跳聲和自己的心跳聲。一對幸福的愛人,兩顆赤誠的心。他們閉著眼睛吻著,仿佛能到天長地久。


    真希望時間能永遠停在這一刻。


    但在下一秒寧靜就被打破。一對黑色的翅膀憑空出現,讓眾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ps:夜之魔在婚禮上表露真心的時刻會現出原形(生出黑色翅膀)


    “是夜之魔!”人群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之後人群就變得不可控製起來。雖然說和夜之魔結束鬥爭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但兩族的偏見依然根深蒂固。


    “是夜之魔啊,怪不得沒聽說過他的名號。”“是啊,他打算藏到什麽時候?”“也不知道貝蒂拉殿下知不知道……”貴族們開始看著沉墨竊竊私語。


    夜之魔一族聽力都一向很好,即使有些婦人是用扇子遮著輕輕耳語,他也能聽的一清二楚。


    “沉墨……”看著貝蒂拉擔憂的眼神,沉墨咬緊了牙。他張口想說出什麽來解釋,但又什麽也說不出來。他沉了沉眼。


    “看殿下的反應,應該是不知道。殿下也真是可憐哪。”


    “果然這些夜之魔都是一些內心邪惡的人啊!和殿下結婚其實是窺覷財產吧?”


    “是啊,找我說當時就應該把他們消滅幹淨。”


    沉墨的心被這句話驀然地刺痛了,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族人,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妹妹……這幾年他刻意逃避的夢魘都漸漸浮現。幾乎他不受控製地,猛地扇動翅膀,破窗飛去了。


    教堂破碎的窗,讓外麵的黑夜滲進了教堂裏仿佛白晝的光明。明晃晃的玻璃碎片,很是刺眼,像是這場破碎的失敗婚禮。


    眾人議論聲更大了。現在似乎大家都認定了沉墨不僅是一個內心邪惡的騙子,還是一個懦夫。


    “夠了!”貝蒂拉突然說,“大家都請迴吧。”人群中不斷有不滿的聲音。但才看到貝蒂拉抬頭後眼角的淚水便也都噤聲了,識趣地離開了。


    碩大的教堂裏就剩了貝蒂拉和她的家人們。卡拉王妃走至貝蒂拉前,心痛地捧起她的臉,輕輕地抹掉眼角的淚水,“哦,我可憐的小貝蒂拉。”,她們相擁在一起,“母親……”貝蒂拉看著卡拉王妃也哭了出來。


    教堂又安靜了下來,好似剛剛沒有人舉行過婚禮。


    〔這晚〕


    沉墨在空中漫無目的地翱翔。


    “愛上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有點害怕,怕得到他;怕失掉他。(——張小嫻)”沉墨就是這樣。


    貝蒂拉在他黑暗的時期像一道光一樣從封印之地把他拯救出來,改變了他對人類的偏見。可現在他卻不想染指這道光,因為這道光亮得過於純粹,純粹到他不想把她拉入黑暗。


    〔另一邊〕


    被眾人催促睡覺的貝蒂拉躺在床上,但並沒有睡著。她極力閉著眼睛,可滿腦子都是沉墨。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以及他眼中溫柔底下掩飾著的令人琢磨不透,如潭水般的悲傷。這如潭水般的眼睛,讓她沉溺在其中,無法自拔,卻不想終是“寂寥無人,淒神寒骨,悄愴幽邃”。一滴淚滑落眼眶,悄然在枕頭上暈開。


    翻了個身,他突然想起之前沉墨的心不在焉,以及愈來愈濃的悲傷氣息,可她那時忙著籌備婚禮,沒有發覺。可能他有什麽難言之隱吧。


    一陣風吹開了窗簾,突然一個身影擋住了月光。熟悉的氣息與翅膀扇動的聲音,立馬讓貝蒂拉認了出來,是沉墨。但她並沒有出聲。


    待沉墨走到她床前,收起翅膀,輕輕的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貝蒂拉,我愛你。”貝蒂拉的心跳得很快,但仍然沒有出聲。沉墨在她旁邊站了很久很久,她甚至能感到他炙熱的目光在她臉上,仿佛要把她的模樣深深記住,刻進腦海裏。


    過了很久,沉墨才出聲了:“對不起。”她能聽到沉墨的淚滴在地板上的聲音。


    她很驚訝,她從來沒有見過沉墨哭,這個人總喜歡把自己的悲傷掩蓋,給別人隻留下琢磨不透的溫柔。她突然心裏一陣絞痛,這個孤獨了不知多少年的人,隻會在黑夜裏獨自舔舐自己的傷,哭泣的淚滴在地板上,不會暈開一絲,等到第二天就無影無蹤。


    忽然他聽到了沉墨扇動翅膀的聲音,貝蒂拉有一種錯覺,如果這時候不叫住他,可能之後就再也見不到沉墨了。


    她睜開了眼,看著那個背影,那雙黑色的翅膀就要消失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了。她的身體和腦子幾乎同時做出反應,一雙燃燒的翅膀帶著她也飛向了夜空。“沉墨!”


    沉墨驚訝地迴頭。看著貝蒂拉熾天使的翅膀,把周圍的黑夜都似乎染成了白晝。


    “沉墨,我也愛你。”


    “不,殿下,”沉默看著貝蒂拉眼角滑落的淚很是心痛,“您現在也知道我夜之魔的身份了,您是白晝、是太陽、是光明,而我……”沉默自嘲的看了看自己,他確實想跟貝蒂拉悄聲無息地告別,然後自己再換一個地方繼續孤獨地生活,在黑夜裏獨自飛翔,在白晝仰望“太陽”。


    “不,沉墨,不是的。”貝蒂拉看著她堅定的說,“我根本不在乎你什麽身份,什麽地位,你是夜之魔也好,不是夜之魔也罷。你的身份不能決定你是怎麽樣的一個人。我不是白晝,你也不是黑夜。我是貝蒂拉,而你是沉墨。僅此而已。”


    “我愛你,是因為我就是我,你就是你;是因為我們的靈魂互相契合;是因為我們的心為彼此跳動。”


    他們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愛意。


    他們互相靠近,在黑夜中抱在了一起。熾天使翅膀的光照亮了沉墨夜之魔的翅膀,月光又同時照亮了貝蒂拉。


    “謝謝。”沉墨望向貝蒂拉,眼中不再有悲傷,“為我搞砸了婚禮而抱歉。我還沒有向你正式的求過婚,不知道現在還來不來得及……”他們手挽著手的時候飛到一處空曠的草坪上,沉墨不知從哪變出了一束玫瑰,緩緩單膝下跪:“你願意嫁給我嗎?貝蒂拉。”“我願意。”他們相擁親吻。


    一吻結束後,“抱歉,久等了。”沉默深情地看著貝蒂拉。他們互相望著彼此,眼中又隻有對方的倒影。


    “沒事,我想我們可以舉辦一場新式的婚禮。”貝蒂拉笑了笑。


    之後沉墨也真心的向貝蒂拉的家人們道了歉,說明自己是真心愛貝蒂拉的,大家也接受了他的道歉,同意再舉辦一場婚禮。


    〔婚禮〕


    在晚上的草坪上,在月光的照耀下,婚禮漸漸開始了。


    貝蒂拉挽著父親克裏斯的手緩緩入場,她的頭發沒有像往常一樣盤著,而是隨意的披下,卻又美不勝收。她婚紗的顏色並不是白色,而是夜的那種深藍色,其上還鑲嵌著許多鑽石,在燈光的照耀下,好似夜空中的星辰,與她臉上的月亮的胎記交相輝映。


    沉墨看著有些發愣,他的明月星辰正微笑著向他走來。他能感到自己的心跳的很快,有一種許久沒有體會到的名為幸福的感覺,壟上他的心頭。


    婚禮儀式如期進行,在扔花束的時候,不偏不倚,正巧扔到了盧卡斯手上。同他本人在內都有點驚訝。


    貝蒂拉和沉墨還喝了交杯酒,這酒是沉墨按照夜之魔的傳統方式親自釀的,這是一場兩種文化並存的婚禮。


    在這一片夜空下,貝蒂拉和沉墨,他們望著彼此,發誓會陪伴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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