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水關外。


    幾個寧軍的斥候,正在製高點,盯著趙軍的一舉一動。


    洪天河和杜拯已經得到趙飛鴻的迴複,既然正常的試探,寧軍沒有任何動靜,可以允許他們嚐試著打進去看看。


    隻要打起來,寧軍的實力如何,將要全部暴露,這是根本藏不住的。


    這天中午剛過,趙軍營中煮飯的炊煙熄滅不久,關隘城門打開,大軍一擁而出。


    首先出來的是五千騎兵,戰馬奔騰,在平原上馳騁,騎兵隻適合在這種平原上奔跑作戰,他們唯一的優勢,就是跑起來的機動性,隻要能跑,就能在敵人之中,殺一個七進七出。


    如果是樹林、山林等地形,反而是騎兵最大的阻礙。


    跑不起來的騎兵,隻有等著虐殺。


    騎兵之後,就是步兵。


    斥候在製高點,一直盯著,再判斷此時趙軍出關的人數。


    騎兵有五千,步兵至少三萬。


    軍陣整齊,不見絲毫混亂。


    趙軍那麽強,不是沒有理由,單是軍容,已經能讓其他各國的軍隊比不上了。


    騎兵走在最前麵,馬蹄踩踏在地麵的聲音,整齊劃一,聲音震耳欲聾,揚起成片煙塵,往寧國的軍營洶湧殺過去,無論騎兵還是步兵,都不見任何停頓。


    這一次趙國出兵,和以往的挑釁不一樣,殺氣騰騰,人數也多,仿佛真的要動手打進去了。


    負責盯著的斥候,見狀連忙拉弓朝著天空射了一箭。


    嗚……


    響箭的聲音,尖銳又刺耳。


    哪怕是馬蹄聲,都無法把這尖銳的聲音覆蓋。


    嗚……


    其他的斥候,聽到最前麵的響箭聲,也紛紛拉弓朝著天空射出一箭。


    霎時間,十多道響箭被射出。


    聲音一道接著一道,直至傳迴到寧軍大營之中。


    洪天河在騎兵步兵出關後,也策馬帶領部分親兵,跟在大軍身後,往寧國營地逼近,聽了這響箭的聲音,便笑道:“寧國斥候的速度,真的太快了。”


    杜拯讚同道:“這就說明,餘成一直盯著我們,洪將軍準備怎麽打?”


    “騎兵逼近,製造壓力。”


    洪天河往前麵,騎兵揚起的成片煙塵看去,繼續說道:“但是騎兵逼近後,要避開所有陷馬坑和陷阱,戰馬寶貴,不能有損失,再讓步兵跟上。騎兵隻是給寧人製造壓力,迫使他們把武器都拿出來,步兵才是真正進攻和試探。”


    他繼續看向前方,又道:“騎兵抵達一定的距離後,在兩邊遊走,不靠近也不撤退,持續地製造壓力,我倒是想看看餘成可以怎麽應對,會不會把那些能夠噴火的武器拿出來用。”


    騎兵寶貴,不能有失。


    但是,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犧牲部分步兵換取結果。


    慈不掌兵,洪天河本就不是什麽仁慈的人。


    隻要可以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犧牲一部分人,這個不成問題。


    “我們繼續上前。”


    洪天河又道:“如果杜大人有所顧慮,可以先迴去。”


    杜拯信心滿滿道:“我能有什麽顧慮?既然來監軍,就不怕危險。”


    他們一起,跟隨大軍之後,往前方去了。


    在前進的同時,又保持著一定距離,萬一有什麽突發情況,他們還可以及時撤退,很小心謹慎。


    寧軍營地。


    聽到響箭的聲音,餘成和鍾開宇立馬走出軍營,抬頭就能看到前方揚起的成片煙塵。


    “擂鼓,應戰!”


    鍾開宇大喝道。


    咚咚咚……


    震耳欲聾的鼓聲,在營地裏迴蕩。


    所有寧軍的士兵,聽聲音紛紛起來。


    這個營地的士兵,身上基本都穿甲,手裏用的也是橫刀,刀光在陽光之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部分弓弩手,把複合弓、克敵弩和神臂弩全部拿出來,往各處堡壘趕去,這是用來攔截騎兵,準備遠程消耗騎兵。


    普通的步兵,紛紛在營地、堡壘後方待命。


    投石機和炸藥,快速搬出來。


    “先不要用炸藥。”


    餘成看到趙軍真的要打進來,內心中那是激動的,但他很快又壓下這一份激動,道:“趙人還是為了試探,不會真的用騎兵衝過來。既然他們要試,我們配合他們,先不要用最強的武器,給趙人一種,依舊摸不清楚虛實的感覺。”


    聞言,鍾開宇拿起望遠鏡,往前方看了一會。


    果不其然,趙軍騎兵,在快要進入陷馬坑的位置前,迅速往兩邊分散,沒有再往前。


    反而是後麵的步兵,直接走進陷馬坑。


    通常陷馬坑,不會特別大,正好可以放進一個馬蹄,隻要馬蹄踩踏進去,就會被絆倒,馬摔倒,人也會摔下。


    但是,人通過,問題不大。


    人可以看到陷馬坑,能有準備,避免一腳踩進去。


    就算踩進去,也不會像馬蹄那樣,直接絆倒。


    他們能派斥候去盯著,趙軍當然也能派斥候盯著。


    陷馬坑的範圍,趙人是清楚的,因此戰馬不敢通過,隻是用步兵去探索陷馬坑,以及暴露其他寧軍準備的陷阱。


    “確實像是試探。”


    鍾開宇在望遠鏡的視野之中,清楚地看到騎兵不再往前,但在四周遊走,仿佛隨時還會衝殺過來,給他們的士兵帶來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把炸藥都放下。”


    餘成堅持道:“所有弓弩手準備反擊,步兵跟我來,鍾副將我們分別領兵,若是需要近戰,分別作戰,留下五千人駐守營地,若敵人能逼近營地,再用火器轟炸。”


    “沒問題!”


    鍾開宇還是認同餘成這個安排。


    他們的堡壘、陷阱等,都在軍營前方。


    如果敵人能殺到營地,那麽就沒有藏著火器的必要,必須把靠近的敵人全部炸了。


    在這命令之下,寧軍幾乎全軍出動。


    餘成和鍾開宇一左一右,分別領兵來到堡壘上等待。


    數十個堡壘,立在平原上,這是用來分割騎兵陣型的,好讓騎兵跑不起來,但也能阻擋步兵群起進攻。


    這裏是平原,沒有足夠的防禦措施,全靠這些堡壘。


    在堡壘的最前方,還有一道壕溝。


    手持複合弓的弓弩手,還有一批神臂弩的弓弩手,就在壕溝內等著,他們將會是首先發起進攻的遠程先鋒。


    此時的趙軍步兵,終於逼近到陷阱區域。


    陷馬坑早就被他們通過了,但來到陷阱範圍,趙軍沒有停下,還在往前進軍,終於有第一個趙軍士兵,一腳踩在陷阱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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