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月流輝駐足在雨城城門的時候,他的身旁,白雨正拿著一把竹節傘徐徐走來


    “主上,您為什麽不留下在蘇府呢?”


    “孤隻要出現就夠了,現在留在那兒也沒有用。”


    “可是那個蘇卿語靠得住嗎?主上?”


    “雨兒,那個蘇卿語和雪兒一樣都是某種血統的傳承者,暫留在他身邊對於雪兒來說也並非壞事,隻是,小白狐已經不能留在雪兒的身邊了,不知道下次孤還能不能及時趕過去。”


    “白狐大人他?”


    “嗯,聖日狐族也發現了蝶神已經覺醒的事情。”


    “這……”


    白雨皺起了眉,如果小白狐不能繼續留在蘇殤雪的身邊,那麽她家主上該如何繼續守在她的身邊呢?


    “不過,孤已經做好打算了,白雨到時候還麻煩你去王城接應孤和雪兒他們了。”


    “主上的意思是?”


    “雨兒,你在王城不也有一位大人想去見嗎?所以,待會就此分開吧。”


    月流輝看了一眼從拍賣會結束後就一直跟著自己東奔西走的白雨,淡淡道。


    白雨剛想開口問月流輝自己能不能留下,然而,月流輝看向自己的那一個眼神就讓白雨明白了月流輝是在給自己機會去解決她自己的事情,於是,她隻得低頭道


    “是,主上,雨兒謹遵聖意。”


    應罷,白雨的眼神便立刻深沉了下去,看得出來,其實她仍在猶豫著什麽,然而現在的月流輝知道有些事情還是要白雨自己去麵對才行。


    “嗯。”


    月流輝將目光轉向城門處,與白雨一道走了過去,剛巧,夕陽西下,將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直至兩人的身影都消失在了那一扇厚重的城門之後。


    翌日,一大早,蘇殤雪就從睡夢中蘇醒過來,她垂眸看了眼在自己身邊熟睡著的蘿娜,然後輕手輕腳地翻身下了床。


    這小家夥的睡姿還挺乖的,隻是,以後還是分開睡吧,她雖然希望蘿娜能粘著自己,但她也很清楚正因為金絲雀太過嬌貴所以她也必須學會獨立才行,至少不會像之前那樣那麽輕易地就被騙取了拍賣行。


    “叩叩。”


    門扉被輕輕敲響,蘇殤雪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轉身去開了門,她低聲道


    “白華?”


    “是我,蘇殤雪大人。”


    確認門外那團白色的身影就是昨日裏說要離開的白華,蘇殤雪出了房間,她反手將門帶上,然後卻發現隻有白華一人在門口


    “法魯西呢?”


    “法魯西大人還在休息,蘇殤雪大人,我可以問您一件私人的事情嗎?”


    “私人的事情?”


    “是的,與蝶神無關,是關於您自己的事情。”


    “……問吧”


    反正,就像那日蘇卿語所說,這個大陸上,知道她的事情興許遠不止他一個人。


    “您還記得那一塊玉佩的事情嗎?換句話來說您還記得十年前那一隻受傷的雪雕嗎?”


    “白華……你怎麽會知道……”


    玉佩的事情,她怎麽會不記得呢,十年前,她曾為了一株草藥而獨自闖入了被封禁的雪山,目的就是為了救下那一隻雪雕的事情她又怎麽會輕易忘記呢?隻是,蘇殤雪想不通,這有何聯係?


    “蘇殤雪大人,總有一天,您會明白的,還有一直以來,我都想向您坦白一件事,我其實是受人所托才來到您的身邊的,若有一天,您遇到了那個人,還請您不要責怪他的欺騙。”


    “……白華,到那時再說吧,現在你與我講了,我也不明白。”


    聞言,白華也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今日的多言,他垂眸


    “我隻是有種預感……”


    “什麽預感?”


    “沒什麽,蘇殤雪大人下一次見麵,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場景。今日,也多些您的賜名了,其實我有自己的名字的,但是,我永遠都是您的白華。”


    至於原因,白華現在知道,現在的蘇殤雪還不是時候知道。


    說完這些後,白華便轉身離開了,隻剩下蘇殤雪獨自一人站在房間之外,受人所托來遇見她嗎?


    那個人,會是誰呢?


    正當蘇殤雪沉思的時候,法魯西的聲音忽然在她旁邊響起


    “蘇丫頭。”


    “法魯西?”


    被忽然出現的法魯西拉迴思緒的蘇殤雪迴過神來就反問道。


    “是本大爺,你在想什麽?話說白華那小子已經走了?”


    “嗯,他走了。”


    “所以,你在想什麽呢?”


    “他說他是受人所托,可我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大陸,誰會沒見過我就知道我的存在呢?”


    “蘇丫頭,其實這件事白華那小子昨日就與我說了,不過我沒想動他竟然會真的向你坦白,明明那個時候,他說你最討厭欺騙之人。”


    “他聽到了?”


    提到那句話,蘇殤雪瞬間迴想起了昨日裏她和蘇卿語的那場爭吵,那個時候,她特意將他們支開了,但是白華竟然留下來都聽到了嗎?


    “他說他聽到了多少嗎?”


    提及那日的爭吵,法魯西搖了搖頭,白華並未透露出多少來,也許白華也知道蘇殤雪正是因為不想讓他們知道才特意讓他們出去的,所以也隻提及了一兩句而已。


    “這個倒是沒有,蘇丫頭,我們還要在雨城停留多久?”


    聞言,蘇殤雪垂眸,她的眼神微動,星眸如海


    “約定,是三日。”


    法魯西看向了蘇殤雪,試圖得到關於這個他聞所未聞的約定的解釋


    “約定?”


    蘇殤雪也不好避諱地告訴了法魯西,畢竟,法魯西和蘿娜是要與她一道的,說與她們聽自然是無妨的


    “嗯,千影說給她三日她會從王城趕過來。”


    “原來如此,那森林中的那個約定之人也是千影嗎?”


    聽到了蘇殤雪的話,法魯西這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想起那日在森林裏遇到的那個白色身影,似乎還真的就是那個女將軍。


    “是的,我們約定她會在那裏告訴我所想要知道的事情的線索,關於,那一個血液的秘密的線索。”


    “血液的秘密?”


    從未聽到蘇殤雪談及血統之事的法魯西疑惑地看著她。


    “嗯,關於神的血統的事情。”


    蘇殤雪點頭,然後又道


    “我希望能有告訴你們的一天,但是,這大陸之上,我希望那個秘密永遠都不為人知。”


    “蘇丫頭,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如何想的,不過本大爺相信你,你自有你的決定,不勉強告訴我和那個小丫頭也是可以的。”


    “……多謝。”


    “不必如此客氣,蘇丫頭,現在你可是我法魯西的主人。”


    “主仆之分,你就看的那麽重嗎?法魯西。”


    蘇殤雪輕笑一聲,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卻不料,法魯西卻當了真地迴答道


    “蘇殤雪,本大爺當初就說過,一日,我是你的契約獸,一日,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本大爺在意的並非主仆之分,而是主人與契約獸之間本就會有一種特殊的聯係。不是因為星契,不是血誓,隻是因為我們自己的聯係。”


    “法魯西,瑪蓮猶莎的事情你放下了嗎?”


    見法魯西說這些話的時候如此信誓旦旦,蘇殤雪有些擔憂地問出聲道。


    “不知道。”


    然而,對於這件事的答案,法魯西無法迴答蘇殤雪,若說放下?那是不可能的,若說沒放下?那是對於蘇殤雪的不公平。


    “法魯西,瑪蓮猶莎若有一天還能迴來,你還是跟著她走吧,我知道,你從未放下她。畢竟,她才是你真正的主人不是嗎?”


    “蘇殤雪,本大爺再和你說一遍,我是你的契約獸,而且,瑪蓮猶莎大人已經不可能再迴來了!”


    聽到蘇殤雪這些莫名其妙的喪氣話,法魯西一下子氣就上來了,他立刻是化成了人形站在蘇殤雪麵前道。


    但是,蘇殤雪卻同樣很認真地看著法魯西道


    “既然神是不死的,那麽瑪蓮猶莎說不定真的有可能迴來呢?法魯西,我是認真的。”


    “蘇殤雪,本大爺也是認真的,這不是死不死的問題,跟本大爺簽了契約,天涯海角你也別想跑!”


    “……”


    蘇殤雪扶額,為何她覺得法魯西和她不在一個頻道呢?


    然而法魯西確實氣鼓鼓地盯著蘇殤雪說出來這些話,他好不容易徹底做好心理準備與蘇殤雪簽下了星契,結果這丫頭竟然說哪一天讓他迴去找瑪蓮猶莎,真的是,要知道,本就是瑪蓮猶莎的命令,他一開始才會在漠夜門守了蘇殤雪這丫頭那麽久的好嗎?


    正當蘇殤雪剛想開口說些什麽緩和下兩人之間這火藥味的氣氛時,小蘿娜的聲音忽然在兩人的背後響起


    “主人,法魯西大人,你們在說什麽呀?”


    蘇殤雪迴頭,隻見小蘿娜正揉著眼睛,赤腳站在地麵上,迷迷糊糊地看著她和法魯西。


    “怎麽不穿鞋?”


    “小家夥醒了?”


    蘇殤雪和法魯西幾乎是同時開了口道,話音落下,兩人麵麵相覷。


    蘇殤雪幹咳一聲


    “蘿娜,以後起床了找不到鞋子直接喊我,地上涼,赤腳會染風寒的。”


    “……可是主人,我是金絲雀啊,本來就不用穿鞋子。”


    “……”


    蘇殤雪無語……為何這傻丫頭總是不能懂她的意思呢?


    倒是法魯西聞言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一邊忍住自己想要大笑的衝動,一邊道


    “蘿娜,你還是迴床上去吧,雖然昨日裏你已經喝下了解藥,但是多休養一下總是好的。”


    “哦。”


    蘿娜有些不明所以地悶悶應了一聲,便也真的順著法魯西的話迴身去床上了。


    蘇殤雪眼神微動


    “總之,法魯西,我蘇殤雪也不是真正的無情無義之人,希望以後你不會後悔你今日所說的話。”


    “那是自然。”


    法魯西赤眸光輝閃爍,斬釘截鐵地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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