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鈴鐺聲不知從何而起響起在這片星淵森林之中,越發襯出兩人之間沉積而尷尬的氣氛,好半天,法魯西才看著蘇殤雪張了張口,他的眼神中露出了一抹蘇殤雪看不懂的無奈


    “真的是我,蘇殤雪。”


    他抬眸,發出了一聲無聲的歎息,又道


    “我沒必要騙你,小丫頭。”


    對於法魯西來說,他很清楚為何蘇殤雪為何那樣追問自己,可是,他不能說,不論是為了蘇殤雪,還是為了那個少年。


    “那好吧。”


    蘇殤雪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最終,她移開了一直盯著法魯西的視線,垂眸道。


    也許,她就當剛剛的一切是夢吧,畢竟,剛剛所發生的一切與她曾在夢境中見過的幾乎一模一樣。


    鈴鐺聲一陣又一陣地響起,兩人卻都聽不見一般,隻見蘇殤雪繞過法魯西,她往前走了幾步,又迴頭道


    “走吧,我們去找天隱。”


    “嗯。”


    法魯西應聲,也不再多說什麽。然而,隻聽得兩人身後一聲巨響,連同那鈴鐺聲都戛然而止,一個人影飛了出來。


    蘇殤雪和法魯西立刻迴過頭去,這不看不知道,待兩人看清楚那人影的主人時,兩人俱是一驚


    “天隱!”


    天隱滿身塵土地仰躺在地,他大口大口地調整著自己的唿吸,臉上滿是道道細小的血痕,而當他終於直起身子坐起來的時候,蘇殤雪清清楚楚地看到天隱的手臂上赫然出現了一道撕裂開來的傷口,傷口長約十五厘米左右,切口極深,看起來是被什麽鋒利的刀刃所傷。


    而還不等天隱徹底緩過神來,他整個身子突然就飛了出去,狠狠地摔落到了一旁的地麵之上,一個黑影在此時也出現在了蘇殤雪和法魯西兩人眼中。


    他走到天隱身邊,揚起一把血色的利劍就要朝天隱的胸口刺去,說時遲那時快,蘇殤雪立刻腳一蹬,長劍出鞘,寒氣縱橫,她瞬間護在了天隱麵前,將那黑影手中的利劍擋了迴去。


    對方顯然沒有想到蘇殤雪會出現在這裏,迅速就往後推開了一步,而他看清蘇殤雪的樣子時,立刻就收起利劍刹那間就消失在了原地,蘇殤雪想要追上去,卻被身後的天隱拉住了


    “別,他們是邪道。”


    “邪道?”


    蘇殤雪冷哼一聲


    “又是他們。”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之前在擂台的那一場戲,也是邪道在其中橫插了一腳,沒想到這件事都過去這麽久了,邪道的人卻再次出現了,而且就好像很熟悉他們的行蹤一般,能在這偌大的星淵森林中將他們遇到。


    而在蘇殤雪她們注意不到的地方,小白狐正靜靜地縮在一叢草團中,它迴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那個少年


    “你不是走了嗎?”


    那個少年,正是月流輝。


    隻見月流輝點點頭


    “本來是走了,可孤在靠近王城的時候察覺到這森林裏出現了異動,不大放心就又迴來看看。”


    “那這次,幸好你迴來了。那個女子就是你要找的人嗎?”


    月流輝頷首


    “正是。”


    “那為何不告訴她真相?”


    提及此事,月流輝眸子沉了下去


    “孤說過,現在還不是相認的時候,接下來的這段日子拜托你了。”


    小白狐搖搖腦袋


    “真是不懂你們。”


    話罷,它還是抬起了爪子往蘇殤雪和天隱那邊走去


    “放心吧,有我在,她不會受欺負的。”


    “好。”


    月流輝看著小白狐走過去的背影,直至它走到了天隱身邊,隨後,他便轉身離開了。


    而走到蘇殤雪身邊的小白狐在看到天隱的一瞬間雖然它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被嚇了一跳,這個傷口,這邪道之人也未免太猖狂了吧。


    “天隱,你怎麽樣?”


    蘇殤雪伸手將坐起來的天隱扶住,問道。


    “咳。”


    天隱嗆出一口雪來,虛弱得說不出話來,若非剛剛那個神秘的少年出手相助,他怕是早已死在了那群邪道之人的手中吧。


    法魯西也走了過來,他蹲下身子,細細檢查著天隱身上的傷口


    “那群人下手真夠狠的。”


    就算時間迴溯,他能控製的空間也非常小,剛剛如果他和蘇殤雪知道天隱被人偷襲了也不會任那金狴糾纏他們了。


    “你會治療嗎?法魯西。”


    蘇殤雪皺著眉,看向了法魯西,現在天隱這個樣子根本沒法再繼續和她們一起去王城,但是也更無法把天隱一個人留在這星淵森林中,而且,這兒離漠夜門已經太遠,迴去也不現實了。


    “我來吧。”


    小白狐主動站了出來,對蘇殤雪說道。


    隻見小白狐爬到天隱的手邊,它閉上眼睛,身後的尾巴便揚了起來,在蘇殤雪和法魯西的注視下,小白狐的身後,九條雪白的狐尾緩緩出現,展開。


    雪白色的光團出現在天隱的身旁,小白狐將爪子放在了天隱攤開的掌心之中


    “狐神在上……”


    後麵說了些什麽,蘇殤雪也聽不懂了,不過大概是一些神秘的咒語吧。


    白色光團在天隱身旁遊移著,忽然一道白光一閃,那白色光團就變大了將天隱包裹入其中,在小白狐閉眼念念有詞的時候,天隱身上的傷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地自愈著,就連切口頗深的劍口都在緩緩愈合,而天隱緊皺的眉頭也慢慢放鬆下來,他似乎被一種很讓人舒服的能量體包裹著。


    這個過程不知持續了有多久,隻見小白狐的額頭上明顯留下了幾滴汗珠,看來,天隱的傷的確很嚴重。


    終於,小白狐睜開了眼睛,它的額頭正中央,一道紅色的狐族印記在隱隱發光。


    而白光散去之時,天隱也閉著眼睛,似乎是沉沉睡了過去。


    “他已經沒事了。”


    小白狐對著蘇殤雪和法魯西說道,說完,它便蜷縮起身子。


    “你……”


    看著小白狐似乎是有點疲憊的樣子,蘇殤雪擔憂地看著它。


    “那小家夥沒事,這種治愈的能力本就消耗巨大,更何況天隱的傷實在是太過嚴重。”


    法魯西似乎已經知道小白狐是什麽族類的了,他接著道


    “讓他們都睡一覺吧,今天我守夜。”


    蘇殤雪搖搖頭


    “還是我守吧,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


    “那小家夥,是聖之狐族的,而且,恐怕地位還不低。”


    “你怎麽知道?”


    “那個治愈能力隻有聖之狐族的嫡係後代才有,這小家夥也不知道是偷跑出來的,還是出來曆練的。”


    “聖之狐族?你不也是狐族嗎?”


    蘇殤雪還是第一次聽到聖之狐族這個名稱。


    法魯西看了她一眼,坐了下來,開始解釋道


    “在這個世界,所有的獸族都是有屬性分支的,但他們的屬性分支和人族修煉的冥力屬性不一樣,他們的屬性分支是以陰陽為分的,更準確來說是以日月光暗的屬性來分,在同一種星獸的族係中因為日月和光暗力量的不同而被分為不同的支係。”


    “比如,我們狐之一族就以光暗屬性的不同而被分為聖日之狐族和暗夜之狐族,聖日狐族主治愈祈福,暗夜狐族主戰鬥,在白天,暗夜狐族的力量會被大幅度削弱,而在夜晚,則是聖日狐族的力量會被大幅度削弱,可以說是相互製衡,相互彌補的存在吧。”


    “那你為何會有時間迴溯的能力?”


    “因為我獲得了神格,所以才被賜予了這個能力啊。不過……”


    “不過什麽?”


    “我雖然可以時間迴溯,但對既成事實的事情並無改變的能力。”


    法魯西看著蘇殤雪,很是認真地說道,似乎是想告誡她什麽。


    “那有什麽用?”


    蘇殤雪反問道。


    “當然有用,我可以對被迴溯的那段時空中的人或物做任何我想要的記憶修改。他們所經曆的一切不會改變,可他們記憶中的那一切我可以改變。”


    “……”


    蘇殤雪沒有接話,對於法魯西所做的解釋,她並不能完全理解,不過,可以改變別人的記憶嗎?這在某種程度上也挺可怕的。


    沉默半晌,蘇殤雪突然問了一句


    “這能力,有什麽限製嗎?”


    “有,隻能作用於一定空間,而且使用這個能力會消耗我大量的冥力。”


    “作用於一定空間?”


    “當然,不然丫頭你以為真改變世界啊?”


    法魯西當然知道蘇殤雪對於這些事情的認知有限,可是他還是有些好笑地說道。


    “……”


    “行了,今晚本大爺守夜,你就放心睡吧。”


    法魯西躺了下去,他赤紅的眸子仰望著那漸漸暗下來的天空。


    “好。”


    蘇殤雪剛應了一聲,就突然感覺到一陣疲憊之感湧上心頭,她閉眼,身子一軟,就倒在了草地上。


    而法魯西在此時看向了蘇殤雪


    “抱歉,蘇殤雪。”


    他起身,走到蘇殤雪的身邊,一隻手設下了結界,一隻手引出了自己的冥力,黑白交錯的冥力從他的手中緩緩聚集成一團光球,他將手一揚,那光球便隨之而去進入了蘇殤雪的眉心之間。


    睡夢之間,蘇殤雪仍舊皺著眉頭,法魯西指引著那冥力光球進入了蘇殤雪的記憶當中,透過一層又一層的虛空鏡麵,他終於找到那個少年的身影,於是,他深吸一口氣,化為了原形,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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