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毅的眼中世界是暗紅色的。


    每個死去的野獸身體裏都會飄散出一縷黑氣,匯聚到天空上的黑色漩渦之中。


    有係統法術的加持,趙毅看清了這些黑氣的本質。


    這是他的惡業,準確的說是柳樹千年積攢下來的惡業。


    成仙是一場超脫,無論是今生的善德,還是前世的惡果,終會成為束縛自我的枷鎖。


    生靈想要超脫,就得需要了結自己與世俗的因果。


    但因果循環,不是說了結就能了結的。


    這需要有一個載體去承接那份因果,並以自身的死亡來消除掉那份因果,也就是俗稱的替死鬼。


    也就是說,天劫將柳樹這活了千年所積攢的惡業都轉到了獸群上。


    如今的獸群即是柳樹這千年的惡果。


    阻殺獸群的過程就是了結柳樹惡業的一個過程。


    “獸族這邊承接了我的惡果,那人族呢?承接了我善因嗎?”


    在趙毅的觀察下,一位被猴子糾纏失足從城牆上掉下的士兵,再死後身體漂出了一縷紅色的氣體沉入地底,這頓時正實了他的猜測。


    成仙超脫,說白了就是把自己的因果轉移到眾生的身上,讓他們替自己受劫。


    所謂道路枯骨,不過如是。


    站在城牆邊,卻被所有生靈無視的趙毅看著大戰的雙方若有所悟。


    此刻他才明白這場天劫根本不是他一個人的事,而是天道對於所有生靈的一個考驗。


    渡過了,世界就能有仙這一級別的生靈存在,從此世界也能迎來修煉盛世。


    “真是個操蛋的任務!”


    雖是吐槽,不過趙毅的嘴角卻是止不住的上揚。


    看透了天劫的本質,趙毅自然懂得了第一個成仙和後麵成仙的區別。


    換成修煉術語,就是要他給這方世界開辟一個新境界,後來人隻能沿著他開劈的這條道路走。


    這也怪不得這個世界的天道會這麽在意柳樹了。


    感情柳樹這貨是世界晉升的關鍵啊!


    隻是可惜他已經被這個世界的天道給玩死了。


    不然這種大機緣怎麽會有自己的份呢。


    為柳樹身死而感歎的同時,趙毅又不禁笑出了聲。


    再看廝殺在一起的兩族,趙毅已經沒有了出手幫忙的打算,將身體再次收進了係統空間裏,直接離開了。


    他知道,自己雖是天劫的起源,但主角卻是獸潮和人族,無論哪一方提前離場,都會讓後麵的雷劫提前。


    以他現在接近四位數的願力值儲量,對上雷劫他感覺還是太冒險了。


    因此,並不打算加快劫數進展。


    反正時間在他這邊,戰爭拖得越久,對他越有利。


    ……


    趙毅走後,戰爭依然繼續。


    隨著越來越多的猴子爬上城牆,護衛隊們出現了疲於應付。


    有人失手被猴群拉下城牆,也有大意下被猴子咬傷,好在護衛隊的防禦並沒有被攻破,弓箭手依舊安全。


    “扔滾石!”


    城牆下,隨著角獸不斷撞擊城牆,城牆上的振動愈發強烈。


    要知道這個時期可沒有水泥那種建築神器,城牆都是用泥漿混合物修建,可沒有那麽結實,被這麽多體型堪比汽車的野獸撞擊。


    城牆已經出現了好幾道裂痕。


    王封知道不能再讓城牆下的角獸撞擊了,再這麽放任城下的角獸,城破也隻是時間問題。


    而也在這時,城外的獸群裏再次奔出一支角獸方陣,數量不少於第一批。


    同時還有新的鳥群加入,洛陽城頃刻之間再次陷入昏暗。


    “什麽!居然有藏兵!?”


    看到第二批出現的角獸,王封的臉色大變。


    在開戰前他可是觀察過獸群規模的,此次他的所有作戰計劃也是基於此設計的。


    也不是說王封沒有其他的應對手段了,隻是這戰爭打的就是儲備,現在多消耗一點底牌,後麵的底氣也就少一分。


    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自己這邊如果不增加兵力的話,那洛陽城很可能有被攻破的危險。


    就在王封遲疑要不要增援時,他突然發現了這支角獸的不正常。


    要知道第一批角獸在發起進攻時,那是頂著無數箭雨衝鋒過來的,慢一點隨時都會中箭倒地,可這批角獸居然是慢跑過來的,似乎並不懼怕洛陽城守軍的箭雨。


    這麽大的異常一定有他的原因,突然王封想起了他們車隊來的那個方向。


    距離洛陽城十幾裏地的距離,再翻過一個小山坡就是樹林。


    除了那裏洛陽城四周根本沒有能藏下這麽多角獸的地方,畢竟角獸的食量擺在那裏。


    也就是說這支角獸是剛從十幾裏地趕過來的!


    意識到了這點,王封頓時鬆了口氣,知道這支角獸隻是來撐場麵,給他們施加心裏壓力的,不會真的攻城。


    因為以這支角獸現在的狀態,就算給它們靠近城牆它們也沒有力氣去撞。


    但凡有點智商的統領也不會派這種部隊攻城。


    “先把城牆上的鳥群和猴群解決掉!”


    雖然第二批角獸不會加入攻城,可帶來的鳥群卻是實在的助力。


    沒有漁網的攔截,這批鳥群輕易衝入了士兵的方陣中,弄得城牆上的士兵是一身鳥毛。


    尤其是後方的弓箭手得到了重點照顧,被密密麻麻的鳥群包圍。


    王封也隻能先下令解決掉這些礙事的玩意。


    城牆上的士兵暫時沒有理會城牆下的角獸,集結起來以幾人小隊的組合清除猴,鳥兩群。


    這時就能看出老兵和新兵的區別了。


    新兵大都拿著一把長刀,在麵對猴子和鳥這種靈活的目標時,不但浪費力氣,還砍不到對方,隻能被動被折騰。


    而老兵們就不同了,他們大多喜歡拿著匕首和斷刺,手抓到什麽就直接捅上去。


    一個老兵在片刻的功夫就能弄死一地的死屍。


    至於猴子,在無數小隊的圍追堵截下,遲早也會被抓住落入鳥的後塵。


    沒過多久,城牆上就布滿了屍體,每走一步都能看見骨骼被踩碎的聲音。


    不過,看似死傷慘重的猴鳥兩群,在它們打亂了洛陽城守軍布置讓洛陽城守軍無法繼續射箭和扔滾石。


    它們就已經贏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鳥群的數量遠遠根本無法預測,準備的漁網隻能應付一輪攻擊,之後對於這些行動快速,數量龐大的群體王封依然沒有什麽好辦法。


    嗚嗚嗚!


    就在士兵合力清除城牆上的鳥群和猴群時,號角聲突然響起。


    然後就見十幾團火球從洛陽城中飛出,躍過城牆,精準落在了後方奔襲而來的角獸方陣中,炸出了團團火光。


    這突然遭受攻擊明顯是獸群沒有意料到,第二批的角獸在經曆了一陣騷亂後也就停在了原地,沒敢再前進。


    “媽的!是誰下的令使用投石車了!?”


    看到這獨特的攻擊,王封知道是後方的投石車動手了,對此,他不但沒有高興,反而怒火攻心。


    先不說後方的角獸群不會真的進攻洛陽城。


    就說這投石車的作用,用來攻城拔寨還行,守城的話就是用來打楚雄戰車那種移動堡壘的。


    像這種對付獸潮的戰爭,隻有一個作用,那就是狙殺妖王。


    而且還隻能打妖王一個措手不及,一旦妖王有了防備,這投石車作用也就廢了。


    因此,曾在開戰前他千叮嚀萬囑咐投石車隻能在發現妖王的位置時才能使用!


    但現在妖王的毛還沒見到呢,投石車就使用了,這讓王封如何不怒。


    而且別看剛剛那十幾團火球造成的聲勢很大,王封敢打包票,如果剛剛那波投石能打死十個以上的角獸,那他的名字就到過來念!


    要不是時間不對,王封現在就想去砍了那個使用投石車的傻貨!


    果不其然,在投石車投射出一輪後,他們立即被鳥群盯上了,盤旋在城牆上空的鳥群瞬間一空,衝向了火球射出的地方,同時,猴群也開始向那邊突圍。


    蜂擁先至的鳥群讓投石車連進行第二次拋射的機會都沒有。


    “艸!真是飯桶!先別過猴群了!弓箭手快給我列陣放箭!護衛隊都給我去扔滾石。”


    看到投石車居然連鳥群都招架不住,王封更是生氣,這連點準備都沒有就敢對獸群使用投石車。


    一定是大家族出來的沒跑了。


    王封已經想好怎麽炮製那個傻貨了。


    大量鳥群的離去,城牆上的壓力大減。


    王封雖然很惱火豬隊友浪費底牌的行為,不過事已至此,他也不會浪費投石車所創造的時機。


    隨著箭雨再現,和大量滾石的砸落,城牆下方的角獸群立再次受到了打擊,不是中箭倒地就是被滾石砸倒。


    短時間內,局勢就被王封控製並搬了迴來。


    不過,獸群一方並不打算就此收手。


    在這種僵持的局勢下對方再次派出了一個獸群方陣。


    數量不多隻有幾百之數,可卻讓王封神色大變。


    隻因獸群此次出動居然是虎群!


    猛虎的戰鬥力自然不用說,更何況是一群。


    王封果斷下令集火攻擊。


    但妖王也不傻,不可能讓虎群就這麽犧牲,直接讓第二批角獸群給它們開路,擋箭。


    有著角獸的抵擋,箭雨對虎群的傷害並不明顯。


    眼看虎群不斷靠近城牆王封有些皺眉,獸群的行為讓他有些捉摸不透。


    虎群很難纏不假,可就這幾百的數量攻城,那和送人頭沒什麽區別。


    既然猜不透對方的想法,王封所幸心中一橫,直接來個示敵以弱,看看對方的反應,沒有增加援軍,而是下令讓床弩加入進來。


    這無疑是一種拆東牆補西牆的做法。


    沒有了床弩的牽製,城牆下的角獸更加,撞擊起城牆愈發兇狠。


    可與角獸群相比,虎群的威脅無疑更大。


    有了床弩的加入,雖然沒能快速解決掉虎群,但也大大拖延了它們的進攻速度。


    在段爭取來到時間裏王封也沒閑著,隻留下了少數幾人負責弓箭手的安全。


    其餘的護衛隊都被他派去扔滾石了,因為等虎群靠近他們就沒有機會再扔了。


    沒多久,城牆上的所有滾石都被扔完了,王封立即撤下了已經沒什麽作用的護衛隊,換上了手持大楚皇朝製式長槍的長槍手嚴陣以待。


    在長槍手集結沒過多久,就有猛虎趕到城牆下,借助著城牆下堆積的角獸屍體,它很輕易的爬上了牆頭。


    早有準備的長槍手們沒給它站穩的機會。


    在這頭老虎剛露出半個身體時,長槍手就發動了攻擊,十幾根長槍深深刺入了老虎的身體裏。


    不論它如何掙紮也沒能掙脫起身,隻能活活定死在城牆上。


    首殺很順利,可這隻老虎的出現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城牆下接連不斷有其他的老虎爬上來,盡管長槍手們極力殺敵。


    可老虎的生命力實在太過頑強,頂著幾十支的槍尖,虎群硬生生撕開了一個豁口,打亂了長槍軍陣的圍殺。


    一時間,數隻猛虎安全登上城牆,和長槍手對峙了起來。


    “吼吼吼!”


    對峙持續了片刻,虎群就率先發動了攻擊。


    這些老虎的智商都不一般,在分開進攻的同時又能做到相互配合。


    在麵對十幾倍的長槍手圍剿時,居然還能穩站上風,壓著長槍手的陣列不斷往後退,讓更多的老虎能順利登上城牆。


    爬上城牆的其他老虎也能做到快速加入他們,抵抗著兩邊源源不斷人族士兵。


    雙方在短時間內開始了爭奪地盤。


    橫衝直撞的虎群目標很明確,連掩飾都沒有,就是直接奔著高地的床弩和後方的弓箭手。


    因此,可以明顯看出虎群分成了兩路,試圖突破長槍手的防禦。


    不過,此時王封的注意力不在虎群這邊,現在的虎群看似兇猛,可沒有後援的它們注定了隻能逞一時的威風,等到虎群的力氣耗光,死亡也隻是遲早的問題。


    現在的王封更在意城外獸群的動作,他可不會覺得獸群派出這幾百虎群是來送菜的,準不定在憋著什麽大招呢。


    同時他也在祈禱,希望獸群派出的野獸數量不要太多。


    不然,以他的兵力根本防守不住,那就需要動用其他的兵力支援了。


    這無疑是說明了他王封的調兵能力不行。


    可事情的結果往往不遂人願。


    在虎群與長槍手在城牆上糾纏的時候,整個獸群都動了,開始緩緩向洛陽城壓進。


    這可比數千隻角獸奔跑的陣勢大太多了,因為此次動身的野獸數量超過十萬!


    “快將虎群解決掉!準備禦敵!”


    盡管知道這可能是獸群的試探,但王封依然不敢大意,因為這種規模的戰場,試探隨時都會變成真的進攻。


    有了王封的命令,和城外看不到盡頭的獸朝,其他的部隊也感覺到了壓力,不再看戲,紛紛加入戰場。


    十幾個身穿全身甲,抗著一麵人高巨盾的士兵形成一道牆,向虎群衝來。


    所過之處,虎群直接被撞了迴去。


    接著其他的盾牌就會快速合圍,把推著往後走的老虎鎖住。


    這時長槍手們的長槍就會順著盾牌的縫隙刺入,瞬間把目標紮成窟窿。


    幾輪下來以後,剩餘的虎群們都知道了盾牌不能硬抗,想要跳過合圍的盾牌。


    可有人已經等著它們這麽做了,在它們跳起的瞬間人群中就會射出數條鐵索,鐵索頂端的倒勾輕易刺入它們的身體。


    被這種鐵索纏上,結果自然不用說,運氣好還能被活捉,其餘更多的是被一湧而上的士兵當場分屍。


    至於解決洛陽城的弓箭手和床弩,這一開始就是一個笑話,獸群的妖王根本沒有指望過他們能完成。


    “吼吼吼!”


    隨著城牆上的打鬥停止,城牆外正慢慢靠近洛陽城的獸群大部隊也停止了腳步,距離洛陽城有一千多米,是床弩也觸摸不到的距離。


    戰鬥的雙方就這麽對峙了起來,或許是因為洛陽城一方暴露出了投石車的原因,即使是這個時候,妖王依舊沒有現身。


    讓觀察了許久的王封有些遺憾,感覺錯過了一個幹掉對手的機會。


    “吼吼吼!”


    隨著雙方對峙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開始醞釀。


    城牆外的野獸不斷對著城牆上的人嘶吼,仿佛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


    要不是有著妖王的壓住,它們早就發起衝鋒了。


    這給了王封一個奇怪的感覺,似乎這些野獸不是來對付盧家的柳樹,而是來找他們報仇的。


    這自然是這個世界天道的手筆,隻不過除了趙毅沒有誰能發現。


    “傳令下去,給這成外的那些家夥的氣勢瞧瞧。”


    雖然感覺有哪裏不太對勁,不過王封並沒有放在心上,見到對手這麽囂張,他自然不能弱了自家的氣勢。


    而且這麽好的一個提升士氣的機會他怎麽能放過。


    沒一會,洛陽城上就傳來了整齊的喊殺聲,聲音一浪高過一浪,直接壓過了那些雜亂的獸吼聲。


    見此,暗中的某個家夥暗歎口氣,知道此時的洛陽城士氣大震,他們已經失去的進攻的機會,果斷下令撤退。


    就這樣,一場爆發突然的人獸戰爭就此畫上了第一個逗號。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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