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酒館打烊後,薑南山要好好地喝上一會,時啟照樣是早早就迴去看書,可他的書才打開,薑香蓮纏綿的小手就過來了。時啟推開說:“明年就開考了,我可不能耽誤,你先睡,我要溫習一會。”薑香蓮鬆開自己的手,有點不情願地進了房間,可她剛一離開,時啟的腦袋再也進不去一個字,不管他的口訣多狠,打座也消不去經曆過的刺激。他現在知道,道真跟他說的:“身不動、心要靜、念不雜生、眼不妄用。”是因為這些都是反的,所以才要通過嘴不停地重複,做到自欺,可他現在還是欺不了自己。


    薑香蓮的床還沒有完全整理好,時啟己經跟了進來,外邊是熱鬧一天的山村,室內是才嚐潘桃的牛郎,不再需要織女的配合,他己經知道啥叫禁果。雲弛在林潛寺其實也沒有入靜,他沒有一天不在想他們的事情,隻是他為一寺的方丈,喜怒不能讓人看穿罷了。對著寂寥的星空,明月還要幾天後才能登場,雲弛還是決定請道真再辛苦一趟,他來到道真的房間說:“時啟己經過去不短時間了,帶去的銀兩也快花完了吧?我怕那小子誤了學業,你有時間再去看看,送些花銷,當然,去之前,到時府四夫人處,看她有什麽交代沒有。”


    道真也想出去打聽一下他們柳家的信息,他愉快地答應了方丈的建議,當晚就來到了時府四夫人的小院,四夫人己經睡下,她敏感地對著窗外的聲音問道:“哪個?”她心裏不知道為何,有一種預感,敲窗的可能是道真再次出現。果然,道真小聲說:“是時啟山上的師傅,深夜打攪,還望開門相告。”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房門己經拉開,時長風早就睡了,四夫人披著一件長衣,坐到了小桌跟前,眼睛看著道真,流露出久旱逢甘露的熱盼。


    修為沒入化境的道真避開了她的眼光說:“我明早準備去看看時啟,方丈讓我過來打聽一下你有什麽交代?”他的嘴開始不太利索,不是夜深風冷,是緊張哆嗦。四夫人向他看看後說:“有你們關心,按道理我不應當放心不下,可他還是個孩子,你一定提醒他,書本可不能丟下,有困難就迴來,告訴他,現在時家對我和他的弟弟己經慢慢好起來了。”邊說邊拿出幾兩散碎的銀子,閃到了道真的手上。


    溫熱遇到了冰冷,體香碰上了貧僧,她以前己經激動過,趁著起身的動作,她的長衣看似無意的撲滅了燈火。兩個人沒有人要求添燈,四夫人也沒有坐下,她能聽到道真那明顯加速的心跳。此時四夫人可以將身體前傾,道真也可以將雙手後拉,總之,隻要有人啟動,就有人配合。可開頭太難,兩個人愣在星光進不了的空房,時間是那樣的漫長,幾乎讓人窒息,到底四夫人是深院女人,她比認為自己可以坐定的僧人定力強多了,她開口說道:“麻煩大師了,此處為時家女院,如果沒事了,大師還是請迴吧。”


    道真遲疑一下後,自己認為早己失態,他真的想破罐子破摔,聞夠了香火,多想再深吸幾口人間的味道。可他是僧人、時啟的師傅、院牆過來的不速之客,他不能做出花賊的事情。他起身欲走時,碰到了軟到可以一點就倒的四夫人,下意識地伸手將她扶穩,大麵積深夜觸碰一個正當旺年的女子,年齡相仿,氣味相吸,他緊了一下自己的雙手,四夫人趁機歪在了他的身上。此時不需要說話,一切本可順理成章,他低下頭的臉己經讓四夫的長發覆蓋,他可以隨時做出時啟生父的替代。


    時間當然不會靜止,此次不是四夫人,是道真,他將四夫人推開說:“冒犯了,我會將夫人的話及時告訴時啟,他的情況我迴來後也會及時過來相告的。天晚了,你早點休息,我現在迴去。”他說著,不敢等到四夫人說話,輕輕一閃,就上了小院的高牆,道真知道,如果四夫人說出她難以啟齒的話來,他真的不好應對。拒絕?他做不出來。留下?他不僅是背叛大佛,更是不好麵對時啟,師徒如父子,可不能真作父子。


    四夫人本想不鬆開他那猶豫的雙手,可對方是時啟的師傅,她可不能讓人看不起自己。房門在夜風吹拂下的晃動,才讓四夫人從夢中迴來,她關上門,發現此時自己的心跳也開始狂亂,可以放心了,跳得再亂,也不會和道真一樣讓人發現。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都說老僧可以入定,能靜如磐石,她通過實踐發現,僧俗之間隻有頭發的差別,哪有入懷不亂的柳下惠。


    道真到了青石鎮的時啟小酒館,兩個多月不見,他發現時啟的反應不如以前那般靈敏,他將時啟帶到後山,路上更是發現他的輕功提縱術下降不少。到了山坡,時啟己經有點氣喘,道真停下後說:“拳不離手,曲不離口,早就告訴你,不能中斷,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再這樣荒廢下去,以前學的可就要還給我了。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知道你為了養家,天天要做跑堂的,可你完全可以一邊跑堂一邊揣摩內功心法,借機也可以複習自己的柔韌性、靈活性。”


    時啟當然不敢告訴他自己現在己經和薑香蓮同居的事實,他自己也感覺到,可能是因為沒有完全成年,心力不足,過多的接受薑香蓮的纏綿,那種柔能刻骨的反應在他身上得到了體驗。若不是他的功力渾厚,換作一個普通的少年,現在可能己經疾病糾纏了。時啟向道真保證,他一定會記住道真的要求,迅速將落下的功課補上。


    當晚,道真在酒館吃了飯,薑東峰沒有收他帶過來的錢,他讓道真迴去告訴他爹,他們現在過得很好,在家裏等他的哥哥、姐姐,一旦有團圓的消息,會去告訴他爹的。家裏實在沒有地方了,他們就在酒館給道真打了一個鋪,讓他將就休息一晚,時啟在酒館陪到天很晚,他和道真溫習一下以前學過的內容,道真看他太累了,就讓他迴去休息。


    薑香蓮空房睡不著,時啟迴來後,她立即上前幫他脫衣服,時啟說:“我現在體力讓你淘空了,師傅發現我現在的功力比以前差多了,我沒敢告訴他我們成家的事實,以後我們還是各自休息,你我都年輕,這事不能當飯吃,我還要迎接大考。”薑香蓮放下手中的動作,這種事情不經曆過就算了,可經曆了,手邊有,再停下來,真的是不容易做到。


    看著她輾轉睡不著,又沒有更多的床鋪,時啟也是如在熱鍋上,睡不著。他畢竟身上有任務,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這時,他以前的讀的書、練的功都在發揮作用,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如果沒有學習的背景,不可能麵對美色有這樣深的定力。他又不敢翻身,怕薑香蓮發現,兩個人就這樣熬了一夜,比真的做事情還傷體力,一早看起來比以往更加沒有精神。到了酒館,時啟本來有點擔心讓道真詢問,可到了後發現,道真己經離開。


    昨天晚上,道真催走了時啟後,薑南山有人陪著,東一句,西一句地和道真聊天,說到了朱算命口中的歐陽延昭的庭院。薑南山是喝多了,他說的有點顛倒、誇張,他一點也沒有發現道真的怒火中燒。道真又問了一些細節,薑南山當然不知道,他就順著朱算命的瞎說,自己在瞎上加瞎,讓道真聽後仿佛又迴到了他的幼年,他一早就想去看看。


    有了朱算命事跡的提醒,道真身上又有薑東峰他們不要的錢,他就置辦了一頂小帽,自己真的就妝扮成算命先生的樣子。他來到自己的府院門前,多麽熟悉的環境,物是人非。道真讓門前的值守趕出了院門邊,他想免費為值守算上一卦,他以為這招一定靈,可沒有人理他,將他轟得遠遠的。這時,悅耳的開道鑼鼓響了起來,接著五彩排旗開道,歐陽延昭恰好迴府,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道真太想縱身一躍,雙手用力一擰,拉下他的項上思考。


    整齊的帶刀護衛他並不害怕,他知道可能裏麵也有高手,但以他的修為,那些高手也不足以擋他的道。可轎裏的情況怎樣?那頂大轎接近容易,揭開可就難了,動手應當更難,會許在他接近的一刹那,可能那一排利刃己經到了他的身上,好漢難敵四拳。他跟蹤了一會,眼看他們進了大院,道真早己讓護衛擠到了一邊,他連起跳的機會都沒有了。


    道真在邊上找到一家客棧住了下來,晚上,有幾個歐陽府上的人過來喝酒,道真帽子不敢拿下來。他向他們靠靠後問道:“幾位想必是吃官家飯的,小的外鄉人士,不知道本地算命有何禁忌?為何小的一天下來沒有生意?”那幾個官人向他看看後問道:“新來的也敢到這裏來喝酒?這裏住的可多是來請歐陽老爺辦大事的,你不是會算命嗎?為何不算算禁忌?生意不好?還來問我們,顯然算命的水平不高。”


    道真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他尷尬地笑笑說:“不敢欺哄官家,這職業也就是混口飯吃,要是真有一眼穿根的本事,早就不在江湖上浪跡了。”幾位以為嘲笑他兩句,道真會知趣地離開,沒有想到他反而還和自己嘮叨了下來,幾個一天下來,也是想找個事情供喝酒取樂,其中一個說道:“想將你的生意做起來,可要聽聽我們的小諸葛,比你算卦靈多了,可他不是吃你這碗飯的,他可是我們老爺的出行大管事。”他向另一個一直不說話的官差看看,告訴道真。


    道真向他們稱為小諸葛的人端詳了一會,靠近他坐下後說:“雖然小的一天下來沒有做成生意,但想討教先生給小的一些指點,為表誠意,這頓飯我來請。”他邊說邊讓小二上好酒、好菜。那個小被稱為小諸葛的人說:“不要聽他們的胡說,你是大師,可以去給那些找老爺辦事的人算,給窮人算卦,隻能吃到窮人的飯,給官人算命就可以吃到官家標準的飯。給窮人算命,他們想知道的太多,吉、兇、禍、福,給官員算命,他們隻想知道前途。所以你的招牌就寫:隻算未來能管多大事,不猜眼下變換的天氣。”菜酒上來了,道真一聽,不愧是小諸葛,經他一點撥,立即明白了方向。


    什麽事也沒有做,陪官家吃飯永遠都不是虧本的生意,道真不僅聽到了他們口中歐陽延昭現在的情況,也了解了明天繼續在這呆下去的亂說方向。幾個人當然是喝多了,他們隻是歐陽延昭出行的伴隨人員,平時即使一起進出,也很少能看到老爺的麵,就是上、下轎,也是多人緊伴,別人的眼線都被擋住,更不要說刺客的刀劍。


    胡吃亂說際,道真發現有人在觀看他們,第二天一早,他吃早飯時沒有忘記將自己的行頭帶上,將昨天小諸葛的話寫在了上麵。這時有一個大富人家的公子模樣的人和一個家人到了他的麵前,隨手放下一綻銀子問道:“敢問先生,能算算小生未來能做多大事嗎?”道真向他看看,心中有數,應該參加過科舉,不第的人才。


    道真向自己的碗看看,那兩個人知趣等道真吃完,道真將嘴擦幹淨,向那來人看看後說:“貴公子天生福相,隻是時運沒來,一旦遇到貴人相助,前途將不可限量。眼下要是做官,將來出將入相不易,但至少可以做到一省的道台,如果來年能參加科舉考試,隻要從現在精心準備,再有高人推薦,以後公子的富貴可不是在下可以三言兩語說的準的。公子的天庭閃著天上文曲星的光,公子的儀態有著當朝一品的方,這些話不能示人,公子好自珍惜。”邊說邊將一綻銀子還給了公子,告訴他自己不敢收貴人的費用,他能和公子見麵,己經是自己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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