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市第一人民醫院。


    此刻七樓一處病房門前早已經是人滿為患,蘇鈞和葉無殤都在人群當中,就連宋城市的市首江國安此刻也被一眾人簇擁著來到了病房前。


    顯然,宋城初中校園裏發生如此嚴重的槍殺案件,他這個當市首的怎麽樣也得出麵安撫一下學生家長的情緒。


    該次刑事案件當中,匪徒共四人,其中一名為警察臥底,剩下三人,喚作“蝙蝠”的歹徒當場被擊斃,其他兩名歹徒中,大哥王新恆四肢中了槍傷,毒蛇腦袋被砸傷,但都沒有生命危險。


    而學生這一邊,傷亡人數兩人。其中學生甲腿上中彈,已經取出子彈,沒有什麽生命危險了。而另外一名學生【麥特萊博】由於現場被嚇暈,窮兇極惡的歹徒直接開槍將他射殺。


    然而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他此刻雖然還沒死去,但生命跡象正急劇衰弱,房間裏的醫生也是一籌莫展,上麵領導給他們施加的壓力是必須將人救過來,不過這人哪是說救就能救的,他們隻能是盡人事看天命了!


    董建義看著躺在床上的麥特萊博,神情頹然,眉頭早就皺成了川字,自己當初可是跟院長下了死命令,救不活人,他這主治醫生的職位自動請辭!


    “看來還是衝動了些啊。”董建義現在心情有如坐過山車一般,上下起伏,前一刻身處九霄雲端,下一刻就跌入了十八層地獄。其中的滋味,也隻有作為當事人的董建義才能感同身受。


    “現在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但病人的情況及其不穩定。”萬文軒看著病房裏的心電監護儀,一臉愁容,“本以為那顆子彈稍微偏差沒有打中心髒是萬幸,現在看來,唉——”


    咻!


    驀然間,萬文軒腦海中突地仿佛有一道滾滾的雷聲落下,像是想起了什麽,他湊近董建義小聲開口:“如果能夠找到那個少年——”


    聞言,臉上毫無神采的董建義雙眸一下子有了生機,推開手術室的大門,董建義頓時怔了一下,看著被圍得水泄不通的門口,心情莫名煩躁。


    “醫生,我兒子他怎麽樣了?”


    董建義一出現,一對父母就迎了上去,神情緊張,眼睛通紅,眼角都還隱隱帶著淚痕,顯然是大哭過一場。董建義也是為人父母,自然能夠理解這些當父母的心情,他歎了口氣,聲音有些低沉:“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但是人——”


    說到此處,聲音竟有些哽咽了!


    他董建義是鄙視中醫,甚至對中醫全盤否定,但對待病人是極為認真負責的,所以看到自己手下的病人無法醒過來,他感覺到心髒有些抽痛。


    “我兒啊,我可憐的兒啊,那殺千刀的畜生啊!”麥特萊博的母親“特蘭”聽到董建義話語中的停頓,整個人如遭雷擊,腦袋一暈,瞬間癱在地上,一旁麥特萊博的父親“麥可爾”連忙扶住顫顫巍巍的特蘭,一邊還得忍受著悲痛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


    他們就這麽一個兒子啊!


    “不過還有希望!”董建義看著兩人悲痛的樣子,特別能感同身受,連忙安撫。這時江國安、葉無殤和蘇鈞也朝這邊走了過來,董建義跟人群裏的江國安打過招唿,才繼續說道,“我知道有個少年,他使得一手絕世神針,如果有他在的話,令郎應該有一線生機!”


    聞言,特蘭整個人頓時跳了起來,神情激動,仿佛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是誰,他在哪?不管花任何代價,隻要能救我兒子,都可以啊!”


    悲痛欲絕!


    現場的人都被這聲嘶吼所感染到了。


    江國安立刻寬慰道:“大妹子,你也先別著急,先聽董醫生慢慢說。”


    董建義朝著江國安使了個眼色,點了點頭,“領導,這人你也認識的。”


    “你是說——葉瀟?”江國安試探性問道。在他心裏醫術足以稱得上一把好手的少年,也就隻有葉瀟這麽一個人選了。


    隻是江國安此話一出,在場的兩個人全部愣住了,仿佛聽見了天方夜譚一般。


    “葉瀟?”


    蘇鈞和葉無殤異口同聲喊道。


    “哦——”麥特萊博興奮喊道,“蘇校長你們認識嗎?”


    蘇鈞點點頭,想到了今天上午葉瀟跟自己提過的飛針一事,但那個時候蘇鈞顯然沒往葉瀟會醫術的方向想去,現在一聽,這小子竟然背著自己深藏露啊!


    葉無殤也開口道:“如果你們說的是宋城初中的葉瀟,那便是認識了,正是鄙人那不成器的侄兒!”


    江國安仔細迴憶葉瀟當時所說的話,旋即他肯定迴答道:“沒錯,我記得他提過他是宋城初中的學生,而且聽說名氣還挺大的!”


    “......”


    蘇鈞和葉無殤同時一愣,心底發笑。這名聲倒還真是挺大的,不過這名聲是好是壞就難說了......


    “那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找人去啊!”江國安立即吩咐,“無殤,你趕緊給葉瀟家裏打電話,看下是不是在家裏,然後馬上開車去接!”


    “還有你蘇校長,發動學校的老師學生找找看,看下他有沒有還在學校逗留或者是在周邊!”


    江國安一條條命令分發下去,有條不紊,顯然是身經政壇多年,這種事情對他而言,已然是家常便飯了。


    葉無殤立刻領命,借了醫院的公共電話,向葉瀟的家裏打了過去......


    ——————


    “比你厲害!”


    葉瀟語氣淡然地看著白黎:“這位同學,就問你服不服呢?看你這個樣子似乎不太服的樣子,那這樣,為了對得起這個‘師父’的身份,這上麵的題目,你隨意抽,我要是有超過兩道不會的,算我輸,如何?”


    其實葉瀟一開始是打算說,隻要有一道題目做不出來,就算自己輸。但這樣一考慮,自己這麽囂張狂妄,是不是有些欺負人了。轉念一想,給出了這麽一個折中的“兩道題”。


    “好!我倒要看看你是有真本事,還是假把式!”白黎見撕破了臉皮,也不準備繼續偽裝下去,仿佛如同一群惡狼露出了尖銳的獠牙,驚悚滲人,“如果你都能答上來,這聲師父不用你說,我也承認!”


    “您請抽題!”


    頓時,楊毅和江采薇倒是看起了熱鬧來。楊毅走近葉瀟,右手重重拍了下他,小聲湊到葉瀟的耳邊:“瀟子,你這行啊,都忽悠成人家師父了?我覺得你真的有當神棍的趨勢哦!”


    “我當你妹的神棍!”葉瀟狠狠剜了楊毅一眼,心裏暗道,怎麽這家夥嘴裏就吐不出象牙呢。


    “做這道題目!”良久,白黎終於開口。


    “這道啊——”葉瀟瞥了眼題目,解題思路立馬浮上心頭,“這題就是很簡單的求解最大值的問題嘛,按照我們現在所學知識局限性,我們首先便是要證明這個函數的單調性,然後再根據區間來求函數的極值。當然了,如果是用上大學高數,我想是要簡單許多的。不過我想,這出題人的意圖,也隻是為了考驗我們有關函數單調性以及求解區間內的最值問題相關的知識點吧!”


    葉瀟一口氣說完,頓時驚呆了在場的三個人。


    江采薇看向葉瀟的眸子是越來越驚奇的,她是為數不多知道葉瀟除了在詩詞方麵有天賦之外,音樂方麵也是不逞多讓的人,如今這變態的學習能力更是讓她自愧不如,至少她認識的那麽多朋友當中,很少有能像葉瀟這般,拿起題來,這是題;放下題後,融會貫通,胸有成竹。


    最為震驚的其實還得數楊毅了,最為葉瀟多年同桌兼死黨,葉瀟的水平,他可是門兒清。現如今站在自己麵前這個意氣風發,有如大自然偉力附身的葉瀟,真的是以前的那個葉瀟?


    楊毅表示懷疑。


    白黎不死心,繼續抽了一套題曆年來中考裏最難的一道壓軸題目:“這一道!”


    葉瀟來者不拒:“首先是......其次再根據......”


    三下五除二,這麽一道步驟紛繁雜亂的壓軸題,在葉瀟這兒,仿佛如同過家家一般簡單,毫無障礙地就破除壁壘,逃出生天!


    這壓軸,不壓軸啊!


    “怎麽樣,現在服了嗎?”葉瀟見白黎沒有繼續抽題,悠然開口,“如果還不服,你可以繼續,我照單接著!”


    語氣雖然平淡,但擲地有聲,氣勢倒是十足。


    連楊毅都不得不佩服葉瀟在氣質這一塊,他還真的是拿捏得死死的。


    “唿——”


    白黎重重唿出一口濁氣,仿佛是一隻鬥敗了的公雞,一下子就失去了神采,他不情不願喊了句“師父”,便甩袖而去,憤然出了書店。


    這地,真特麽晦氣!


    葉瀟和楊毅跟江采薇在新夏書店門前分別,他們知道江采薇是有專職司機接送的,自然不可能和他們一起擠公交,所以也沒有向她發出邀請。


    此時,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透過遠處高山,追過時空罅隙,就這麽灑落在葉瀟這張俊逸卻仍帶著絲絲稚嫩的臉龐。城市的路燈突然在這一刻亮了起來,昏黃的燈光交織著夕陽餘暉,給這片城市的人民都鍍上了一層聖潔光輝。


    兩人就這麽坐在新夏書店門口的公交站台,一輛又一輛的公交唿嘯而過,但都不是他們要等的那一路。


    葉瀟此時目光平視著前方,眼中仿佛有萬千深壑,隻待一朝崛起。楊毅側過臉呆呆地看著他,突地沒來由說了句:“瀟子,你變了!”


    “呃——?”葉瀟緩緩扭過頭,心底咯噔一聲,臉上卻是穩如老狗,平靜的目光依舊平靜,沒有生出半點漣漪,“人都會變的,不是嗎?”


    “是啊!”楊毅歎道,這一刻不知為何有些傷春感秋,“但我似乎有種錯覺,我們好像會越來越遠了呢!”


    “楊毅,你什麽時候變這麽矯情了啊?”葉瀟沒好氣笑罵,“跟我這裝什麽文青!神經病啊——”


    楊毅聽著葉瀟這仿若玩笑的語氣,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心中仿佛有那麽重要的一塊東西悄然間隨風而逝,就好比是遠古時代,天塌地陷,女媧之神手中的九彩神石突兀消失,總感覺這個世界缺失了什麽。


    葉瀟見楊毅沉默下去,用手肘碰了碰他:“放心,不管我們如何改變,但我們一直都是死黨,一直都會是兄弟!無論何時,無論何地!”


    “嗯,一直是兄弟!”


    說完,葉瀟還特地重複加重了語氣。


    聞言,楊毅那缺失的九彩神石瞬間歸位,世界如獲新生,他臉上的神采也逐漸恢複,整個人的失落在這麽一刻消失得蕩然無存。


    “車來了!”楊毅率先提起書包,走在了前邊。


    葉瀟緊緊跟上。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站台後麵傳了過來:“葉瀟——”


    葉瀟吃驚迴頭,路燈的昏黃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宛若神明。


    眾裏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待續。


    ps:今日第二更,三千字大章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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