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


    大魔女王麗英抱著一摞試卷,雷厲風行地走進了教室,砰地一聲將試卷砸在講台上,眼神不善地盯著底下六十多名學生,掃視到葉瀟位置時,怒氣值仿佛達到了頂峰。


    陶梅時刻都在注意著大魔女的神情,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正好是葉瀟所在的方向,心下立即反應過來:


    果然不出所料,葉瀟這下要倒黴了!


    不知為何,陶梅心裏有一絲竊喜。


    有時候就連陶梅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每一次看到葉瀟倒黴,她的心裏就隱隱帶著一絲興奮。


    這該死的變態心理!


    多年後,每當陶梅談論起這段時光,臉上的笑意燦若星河。


    “這一次語文模擬考試,我們班的成績非常差!”大魔女語氣低沉,眸子狠狠盯著葉瀟,“你們知道我們跟二班相差多少分嗎?”


    啪!


    震堂響!


    大魔女拿起戒尺重重一拍桌麵,揚起一桌的粉筆灰塵,就像是島國海軍再次向米國珍珠港發起進攻,揚起一片火海殘煙。


    依舊刺鼻而血腥。


    前排的學生微微皺眉,臉上憋著一口氣,卻不敢伸出手來捂住自己的口鼻,怕稍有動作就會成為焦點,然後被大魔女當成發泄的對象。


    “2.75分。”大魔女繼續開口,“我們和二班相差2.75分的平均分!”


    “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學生!”


    “......”


    全班鴉雀無聲,整個教室落針可聞。


    尤其是前排的學生連大氣都不敢喘,本就憋著一口氣的臉,變得更加通紅,就像是秋天裏蘋果樹上結滿的紅彤彤的蘋果一樣,點綴在充滿膠原蛋白和青春氣息的臉上,看起來水潤十足,煞是好看。


    “老師,相差2.75分是指我們班比二班高2.75分嗎?”


    葉瀟腦海中的太極八卦圖轉動起來,一幅不屬於他記憶中的畫麵頓時浮現在識海深處,他隨意望了一眼,嘴角噙著三分笑意,悠然開口。


    驚!


    全班同學齊刷刷地看向葉瀟,滿堂皆驚!


    這傻子!


    這死黑豬!


    這膽大包天!


    前排的同學聽到葉瀟這話,趕緊趁著大魔女不注意的情況下,換了一口氣,原本漲紅的臉蛋瞬間得到了緩解。


    轟!


    果然,大魔女聽到葉瀟剛說出口的話,臉色一下就變得鐵青,本來就怒氣衝衝的她,就如燃燒得正旺的火焰,現在又被人加了一桶油,火苗瞬間高漲。


    “葉瀟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大魔女破口大罵,絲毫不顧師者風範,“比二班高我能這麽生氣嗎?你就算成績不行,但是腦子得要有好嗎?你是豬腦子嗎?”


    “說你是豬腦子,都是侮辱豬了!”


    “好,行,你今天正好撞我槍口上了,上來拿你的試卷。”大魔女快速在最底下抽出葉瀟的試卷,不等葉瀟動作,便雙手一揉,直接朝葉瀟砸去。


    葉瀟伸手一接,攤開試卷,看著上麵的分數,心下汗顏,這分數——


    確實有點低了!


    難怪大魔女要拿自己殺雞儆猴。


    但如果是融合了那份不屬於自己的記憶之後再來做這份題,葉瀟絕對敢保證,能夠拿到一個高分!


    葉瀟心中暗罵:“這記憶,融合的真不是時候!”


    “看到了是麽?”大魔女看到葉瀟羞愧的神情,並未打算放過他,“你給我念出來,看看咱們班的大傻子語文到底考了多少分!”


    葉瀟抬眸,眼神裏有一絲慍怒:“王老師,你有點過分了。”


    張口閉口便是“大傻子”、“豬腦子”,脾氣再好的人也有三分火氣。


    大魔女嗤笑道:“還敢頂嘴?我過分嗎?你看看你的分數,66分,全校倒數第一!滿分120分的試卷你連及格都沒有考到,你還說我過分?40分的閱讀,你說你得了多少分,10分不到!”


    “這麽簡單的試卷,你就算是再不會寫,胡亂寫一通,及格的分數也能考到吧?”大魔女繼續炮轟,“可你現在連及格都考不到,不是大傻子是什麽?”


    “


    先不說語文了,說說你的數學成績,你們沈老師脾氣好沒有罵你,但是你看看你的數學成績,天啊,60分!”


    “你以為60分就及格了?你還真當數學的滿分是100分啊!60分的成績,我都不知道當初你是怎麽考進宋城初中的?”大魔女說得累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就你這數學,你說還有誰比你更差的?”


    “你!”葉瀟冷聲反駁道。


    嘩!


    全班學生緊繃著的心漏跳了一拍,就算是平時班裏的大刺頭,在大魔女的課上也不敢無的放矢,他們甚至有些佩服葉瀟這個二愣子竟然敢當眾落她的麵子。


    暗暗對葉瀟豎起了大拇指,心生佩服。


    葉瀟顯然不知道這些人在想些什麽,他隻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


    但很顯然,大魔女並不懂。


    葉瀟知道自己成績雖然不好,是班上出了名的拖後腿,但被大魔女一口一個“大傻子”的叫著,饒是沒什麽脾氣的他,此刻心裏也添了一絲怒氣。


    如此辱罵,著實過分。


    師之典範,大魔女全然沒有。


    所以,他要消消她的氣焰!


    “我?”大魔女冷笑,眼神惡狠狠地看著葉瀟,“你說我數學比你差?這是我教書以來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葉瀟啪地一聲怒拍桌子,眼神迎了上去,語出驚人道:“王老師,你的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嗎?”


    轟!


    全班炸裂!


    “狗東西,你想造反是不是?”


    聽到葉瀟質問的語氣,再看到他那趾高氣揚的神情,她徹底怒了,唰地一聲抓起講台上的戒尺,三步並作兩步朝葉瀟走去。


    咻!


    戒尺揮起,手起尺落,啪地一下打在葉瀟手臂上,大魔女吼道:“我讓你頂嘴,該打!”


    嘶!


    全班學生倒吸一口涼氣,膽小的女生甚至捂住了眼睛,但又耐不住好奇,於是偷偷地從手指縫中看著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這葉瀟是不是傻的,難道就不知道躲嗎?”


    “對啊,這葉瀟跟個二愣子一樣站在那裏,認個錯、道個歉,止住大魔女的怒火,然後再好好談談,一點都不懂得變通,簡直就是個大笨蛋!”


    “是啊,大丈夫,能屈能伸!”


    “對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


    聽到這話,大魔女迴眸一盯,惡狠狠看著剛說話的同學,晃了晃手裏的戒尺,威脅恐嚇的意圖非常明顯。


    剛說話的同學一看大魔女這陣仗,就如同深夜裏走在荒無人煙的大漠之中,突然間出現一個無頭女屍,一下就蔫了,趕緊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哭聲哀求:“王老師我錯了!”


    唐若雪看看葉瀟,再看看大魔女,臉上有些不忍,開口解圍道:“王老師,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跟葉瀟一般見識了,讓他認個錯,這事就算揭過了。您呀別氣壞了身子,要是真把身子氣壞了誰給我們上課不是?”


    全班同學一聽,頓時恍然,表麵上唐若雪是在維護老師的權威,但實則是在替葉瀟解圍。


    進退有據。


    “籲~”


    不知是誰起了個頭,班上這籲聲此起彼伏,很明顯這籲聲裏帶著許多戲謔。


    大魔女意味深長地看了唐若雪一眼,嘴角露出自以為特別溫柔的笑容,對著唐若雪點點頭,同意唐若雪提出的建議。


    看到大魔女點頭,唐若雪望向葉瀟,柔聲說道:“葉瀟,快給王老師道個歉,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了,下次好好努力,爭取考個及格的分數給王老師看看。”


    葉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好意,在替他解圍。


    但這麽多年以來,他的身上背著“大傻子”、“死黑豬”這些近乎侮辱人格的外號,又有誰在意過他心裏的難受?


    他葉瀟雖然成績差得離譜,但也有自己的尊嚴。


    而她王麗英教學多年,肆意辱罵自己的學生,踐踏學生的尊嚴,這哪裏有一個為人師表的樣子?


    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他一個十四歲血氣方剛的少年,怎能不怒?


    如今,卻讓自己低頭,向一個品德敗壞的老師去道歉?


    更何況,他何錯之有?


    很抱歉,如果是前一節課的葉瀟,或許他會忍氣吞聲。


    但此刻——


    他辦不到!


    那一份兩千五百多年的記憶和自己的心聲告訴他: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至於大魔女所謂的頂撞師長,那更是子虛烏有和強加之詞!


    葉瀟在腦海裏的畫麵中看得非常清楚,在這一場模擬考試後,大魔女因為計算語文平均分出錯,而錯失了中學優秀教師的評比。


    “若雪,謝謝你。”葉瀟看著她搖搖頭,“但——”


    “我何錯之有!”


    驚!


    唐若雪緊緊盯著葉瀟,滿臉不可思議。


    她跟葉瀟從小是一塊長大的,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但她認知中的葉瀟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對自己也是言聽計從。


    何時有這種情況發生?


    “不可理喻。”唐若雪俏臉一寒,冷聲說道。


    葉瀟這一刻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不卑不亢,讓她心裏有些煩躁,話一出口便是:“我不管你了!”


    大魔女一聽,火氣更甚。


    戒尺一揚。


    啪!


    “我讓你不認錯,該打!”


    啪!


    “目無尊長,該打!”


    一連打了兩下,大魔女還想再打,可戒尺剛落下,就被葉瀟穩穩地抓在了手裏,用力一拉,一把將戒尺奪過,咻地一聲從窗戶扔了出去!


    全班再驚!


    “好啊你葉瀟!”大魔女已經狀若癲狂,脖子上的青筋已經暴起,“你還敢反抗,我跟你說,你完了,你前途沒有了,請家長、上報處分、開除學籍!”


    “王老師,我敬重你,叫你聲老師,但是你現在所為,哪裏有一點為人師表的樣子?”


    葉瀟語氣平和,臉上不見殺氣,言語間卻勝似有殺氣向大魔女襲去,他淡然道:“第一,你說我頂撞師長,那我說你辱罵學生,踐踏學生尊嚴。”


    “第二,你說我目無尊長,那我說你倚老賣老。尊老愛幼是夏國傳統美德,可你作為師之表率,不曾愛幼,我又何談尊老。”


    “第三,你說我毆打老師,這更是無稽之談!”


    “你身上可有一處傷口?”葉瀟咧嘴,噙著幾分峻峭的冷笑,“倒是我的身上,被您用戒尺抽了三下!”


    “全班同學,皆是證人!”


    “王老師,你可要知道,咱們夏國的曆史上可從來沒有老師體罰學生的先例啊!”葉瀟不卑不亢,頓了頓道,“您是要被釘在曆史柱上,成為曆史的恥辱嗎?”


    “還有請家長?上報處分?開除學籍?我最多治個擾亂課堂紀律的罪名,而你王老師那可是出手傷人,就算是上了法堂,我也必定贏你!”


    轟!


    “你你......”


    大魔女被葉瀟一句句的質問說得喘不過氣來,伸手重重地指著葉瀟,上氣不接下氣,連說話都變得結巴。


    稍稍冷靜片刻,聲音清冷看著葉瀟說道:“小兔崽子,你有什麽資格跟我在這談夏國美德,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跟我叫板?”


    “有本事給我考上宋城一中啊,死撲街!”


    大魔女顯然是平時港片看得有些多了,情急之下飆出一句粵語。


    此話一出,班上的同學立刻就炸開了鍋。


    “呦嗬,宋城一中?就他葉瀟?他有這實力嗎?”


    “不要說一中了,我看他六中也夠嗆啊!死撲街,去讀個高職吧!”


    “人家王老師在這給他下套呢,就他那樣的,王老師還治不了他?我打賭,他葉瀟肯定蔫了,自己幾斤幾兩,他心裏會沒有一點數?”


    “......”


    葉瀟聽著班上的嘲諷聲,心裏雖有怒氣,但臉上依舊如沐春風般溫和,眼神淩厲迸射出一道精光,一字一句說道:“王-老-師,如-你-所-願!”


    驚!


    如你所願?!


    全班同學已經驚得心髒病都要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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