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卿淡然道:“人之常情,張大人不必自責。”


    張徹幹笑了一下,重新迴到位置上,沒有再說話,隻是時不時地瞄一眼李元卿。他很快就注意到了李元卿手中那一隻掰斷的毛筆。


    “張大人?為何坐立不安?”李元卿幽幽地問了一句。


    張徹表麵上風平浪靜,實則內心慌得一批。因為李元卿的幾句話,總是問的雲裏霧裏,讓張徹有點兒摸不清李元卿的用意是什麽。


    “殿下,我之所以略有急躁,八成是心情急躁的緣故。方才出去如廁,擔心誤了時間,所以火急火燎地來迴趕路,現在還沒緩過神來呢。”


    嗬嗬,這蹩腳的理由,真是蒼白無力。


    李元卿點點頭:“原來如此。”


    李元卿的目光再度落到了下麵考生的身上。


    離譜的是,方才李元卿假寐的時候,他們在擺弄毛筆。現在李元卿“剛醒”,他們幾個卻一秒入睡。


    李元卿在心中發出一陣冷笑:這表演,也太拙劣了!


    哼,不過現在先不急,把魚線放長一點,我倒要看看,接下來這幾個人還會幹什麽。


    李元卿目光一動,看到了周三保。此時周三保頭趴在桌子上,一隻手在下麵不知道做著什麽動作。


    剛才……周三保也換毛筆了吧?


    李元卿冷笑一下,默默記下了周三保的編號。


    次日一早,天色剛蒙蒙亮,就有考生已經醒來,開始奮筆疾書了。


    今天是冬闈第二天,也是至關重要的一天。


    周三保高舉手嗎,李元卿問道:“何事?”


    周三保連忙道:“報告,我想如廁!”


    李元卿沒有過多猶豫,爽快地答應了:“去吧。”


    此時,門口走過來一個禦林軍,朝著周三保一招手。


    每一個考生在冬闈期間上廁所,都要有專門的禦林軍全程看守。


    周三保起身,跟著禦林軍出去了。


    此時,躲在房簷下麵的公孫璃,見有人出來,連忙消除困意,緊緊地跟了上去。


    公孫璃運用輕功,死死地跟在後麵,加上身法很好,落地無聲,禦林軍並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跟著。


    在京華大學堂以南大約八百米處,有一個最近的茅房。


    公孫璃眯起眼睛,注視著周三保的一舉一動。


    果然,很快就發現了端倪。


    隻見這個禦林軍跟隨了一段路程之後,突然不跟了。站在茅房門口,開始東張西望,似乎在放哨一樣。


    周三保一個人徑直跑去了茅房。


    考場規則詳細說明了,任何考生去廁所,必須全程監視。


    這是……哪一出?這個禦林軍有問題!


    公孫璃心一沉,顧不得多想,連忙跟了過去。她從一個側門進入了茅房。


    茅房裏麵光線很暗,周三保根本沒有發現有人跟進來。


    公孫璃緊蹙眉頭,努力屏蔽掉刺鼻的臭味。


    隻見周三保根本沒有著急上廁所,而是在四處轉悠。


    公孫璃看的一頭霧水,心中暗道:這個混蛋在幹什麽?


    就見周三保摸索著牆壁,一邊摸索,一邊敲擊,似乎牆體裏麵藏著什麽他想找的東西。


    “篤,篤篤,篤篤篤……”


    周三保看起來十分慌張,也許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他內心也無比焦急和煎熬。


    周三保把耳朵緊緊地貼在牆壁上,仔細聽著敲擊牆體發出的聲響。


    突然,周三保的眼睛一亮!


    公孫璃也跟著屏息凝神,眯起眼睛看著。


    周三保先是警惕地四處環顧了一番,確認四周沒人,突然對著牆壁就是一陣摳。


    很快,周三保便從牆壁裏麵,摳出來一支毛筆!


    牆壁裏麵怎麽會有毛筆?公孫璃直接看傻眼了。


    周三保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三下五除二地卸開毛筆,然後從筆筒裏麵倒出一張紙條!


    隨後,周三保迫不及待地展開紙條,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連背帶記紙條上麵的內容。


    大概過了一分鍾,周三保急匆匆地將毛筆杆放在地上踩碎,將紙條揉成團,吞進了肚子裏。


    隨即,周三保又將粉碎的毛筆杆倒進茅廁坑裏,火急火燎地出去了。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公孫璃,冷笑道:“什麽上廁所?我呸!半泡屎都沒拉,純純進來作弊啊!”


    公孫璃聽著外麵的動靜越來越遠,連忙起身,快步走到剛才周三保找到的存毛筆的地方。


    她把耳朵貼近牆壁,輕輕地敲了幾下。


    這牆果然是空的!


    公孫璃一陣感歎,顧不得多想,連忙繼續敲擊。


    空的,空的,這裏也是空的……


    突然,敲擊聲變得陰沉沉的,這裏有東西!


    公孫璃看準位置,連忙用手摳。此時,她才驚訝地發現,這塊牆體表麵什麽都沒有,隻是糊了一層看起來跟牆一樣的風幹塗料。


    表麵看起來跟牆壁無異,但是上手一摳,就很輕鬆地摳了下來。


    果然,公孫璃很快就在裏麵發現一截黑乎乎的東西,抽出來一看,真的是一支毛筆!


    公孫璃效仿剛才周三保的方法,將毛筆用力掰開。


    果然,裏麵真的有東西!


    其內容沒有任何爭議,就是試卷上麵一些題目的答案。


    字條不大,但是寫的滿滿當當,內容不少!


    公孫璃罵道:“這幫混蛋,不知道是什麽人在中間搭線!”


    字條上麵的字跡非常非常小,如果不眯起眼睛仔細查看,還看不清楚呢。


    一切都是早早密謀好的啊。


    公孫璃連忙將紙條折起,塞進袖子裏藏好。


    然後把毛筆收起來,剛做好一切,忽然就聽到外麵傳來了窸窸窣窣的、急匆匆的腳步聲。


    公孫璃連忙躲進暗處。


    很快,進來一個考生,輕車熟路地來到那麵牆前,開始和周三保一樣的一套流程:敲打牆壁,側耳細聽,摳挖牆皮……


    然後從牆體裏麵同樣地取出一支毛筆,在筆筒裏抽出紙條……


    公孫璃默不作聲,隻是在腦海裏幾下這些考生的麵部特征。


    不急,考試還有兩天才結束,現在揭發他們,隻怕會打草驚蛇。


    後麵估計還會有人來,哼,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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