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佟吧嗒吧嗒抽著旱煙,笑嗬嗬的看著狼吞虎咽的李昊。"年輕就是好,我當初年輕的時候吃這麽一碗餃子就跟吃個藥片兒一樣。如今不行嘍,一碗餃子居然都吃不完,歲月不饒人啊!"


    佟老頭的話把李昊逗笑了,"大爺你真猛!當初要是緊著您老人家吃您能吃多少?十印大鍋吃一鍋?"


    佟老頭也跟著哈哈笑,"誰家吃藥不是吃兩三片就好,還能成把成把吃?那年月也沒人讓我可勁兒造啊,年輕的時候還真沒機會試試吃餃子吃到飽是個啥滋味。


    那時候大米白麵都被小鬼子帶著狗腿子收走了,我們老百姓隻有棒子麵或是橡子麵。小鬼子還專門規定了中國人吃細糧是犯法的,要受到處罰,一些狗腿子發現老百姓買賣大米、白麵就會舉報,是要治罪的…"


    "那就不能偷偷瞞下來一部分?小鬼子還能知道各家打了多少糧食?"


    "每個屯子都有狗腿子負責管理的,每年打多少糧食心裏大概都有數。有的地方是糧食打下來就直接收走了,都沒進老百姓家門怎麽瞞下來一點?還有的是把每畝地的糧食產量定的高高的,交不出來輕則一頓鞭子棍棒,重則槍斃,逼得不少人家賣兒賣女…"


    "糧食都收走了老百姓不就餓死了麽?"


    "好糧食收走了給你發點棒子麵或是橡子麵,就這也不管飽,還是要想辦法挖野菜、河溝子抓魚、野地裏套個麅子兔子之類的,這才能勉強維持下去。我就是受不了那種苦日子,謊稱走親戚趁機弄了個路條,帶著我兩個弟弟妹妹跑到這山裏來了,日子這才慢慢好了點…"


    李昊一邊吃飯一邊聽老人講古,兩個人說說話倒也其樂融融。在溫暖的大炕上美美睡了一覺,第二天找大隊書記張和平報了個道,然後借了個爬犁,裝模作樣出去溜達了一圈把青皮子往爬犁上一放,拉著又轉了迴來。


    張和平見李昊拖迴來四個青皮子不由得也是吃了一驚,要知道一個青皮子不算啥,他甚至還聽說過赤手空拳幹死的呢!但是成群的青皮子可就大不一樣了,危險程度成幾何倍往上翻,單槍匹馬對戰狼群還能毫發無損大獲全勝的已經有年頭沒遇到過了。


    "可以啊李昊,早就聽你們二道河屯子裏的人說你猛得賽過趙子龍,我還不相信,以為他們吹牛逼呢…沒想到你真這麽厲害啊!這是遇到了多少青皮子啊,一家夥就幹了四個?"


    李昊聽了這話都有點臉紅了,連忙打個哈哈把話題岔過去。"領導,找人幫忙給收拾一下唄?咱也不摳,到時候煮一鍋請大夥打打牙祭。"


    "行啊!要不要順便找人給你做一副護膝?跑山人可離不了這個,要不然等老了腿腳就該出毛病了,那可真是老遭罪了。"


    "那太好了!拜托給做好點,不僅請吃青皮子,到時候我再給出一斤冰糖~"


    "糖啥糖啊?鄉裏鄉親的請吃點肉就得了,這家夥有倆錢兒騷了騷的!"


    "哈哈,那你看著給安排吧。反正到時候大家說我小氣巴拉的,我就說是你教的…"


    "你個癟犢子玩意兒滾一邊去吧!不知道好歹。"


    "我出去轉轉,中午就在您家蹭個飯啊!"李昊邊說邊出了門,差不多兩個月沒迴來了,他想去郵局看看有沒有自己的信。


    一溜兒小跑到了郵局,掀開棉簾子進了門到櫃台問了問,人家一通翻找啪嘰啪嘰甩給他幾封信。


    李昊拿著信到一旁的木頭長椅上坐下,開始翻看信件。


    有一封信是火車上認識的知青小上海寄過來的,這家夥是個話嘮,信裏嘰哩哇啦的說了一堆廢話。李昊用九年義務教育學來的中心思想總結大法總結了一下,滿篇就隻有一個意思——無聊!


    能熱情的給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人寫信,說些四六不著的廢話,不是無聊是什麽?李昊也沒和他客氣,買了一些信封、信紙、郵票就開始寫迴信。


    信中他也同樣講了一堆廢話,然後給小上海出了幾個腦筋急轉彎和字謎,塞進信封裏封口粘郵票,然後寫上地址、收信人、寄信人這些,一封迴信就搞定了。李昊短時間內不準備給小上海迴信公布答案,就讓他抓耳撓腮的想去吧,但願他能睡個好覺。


    第二封信是袁軍寫的,信中說了他在部隊裏和老兵發生矛盾的事,還有他裝病想請個假碰見了周小白和羅雲,巴拉巴拉,一堆破事,隨信又給李昊寄來了幾張擺拍的帥照,還問李昊怎麽不給他迴信。


    李昊原本是不爽他那個裝逼炫耀的勁兒,這才沒搭理他,如今一想還是自己有點小心眼兒了。袁軍這家夥可能毛病不小,但也是個性情中人,和自己還是很對脾氣的。於是在空間裏挑挑揀揀選了一些鬆子、果幹之類的一些吃的東西給他寄了過去,並且迴信告訴他:"少tmd裝逼,裝逼遭雷劈!老夫夜觀星象,掐指一算你丫的將有一道生死劫,一道情劫,你自己多加小心,別得瑟!"


    下一封信居然是胖子老胡年前寄過來的,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居然這會兒才寄到,掃了一眼發現沒啥,隻是當時兩人跑到郵局無聊之下給自己寫的,於是就扔到了一邊了。


    下麵幾封信就比較喜聞樂見了,一封鍾躍民的,一封鄭彤的,還有一封小寧偉的。


    小寧偉的比較簡單,說了自己在陝北的見聞和生活,還說了餓肚子以及自己照顧自己的瑣事兒。看的出來這個可憐的孩子跟著鍾躍民和鄭彤沒少吃苦。想來也是,兩個大大咧咧的大孩子照顧一個半大孩子,還是在陝北那麽艱苦的地方,能照顧的周全才怪呢!


    鄭彤則是在信裏重點吐槽了鍾躍民的神操作。鍾躍民把李昊寄過去的錢好不容易換成了糧食,還全分給了同去的知青,十來個人將就著過了年就見底了,再這麽下去就得張羅著賣自己手表了。


    李昊看得雲裏霧裏的,為啥要賣鄭彤的,鍾躍民幹嘛不賣自己的手表?難道是拍婆子送給小女生了?


    鍾躍民的信就有意思了,信中用大段的話描述了他精彩的生活,有耕地放羊的,有學信天遊的,有領著小孩子玩耍的,有拍婆子的,仿佛一點也沒感覺到陝北的艱苦,反而更加如魚得水,就連馬上見底的糧食和即將到來的要飯的日子也無法讓他感到憂愁。


    特別是拍婆子,狗日的寫得十分詳細,炫耀的意味比袁軍還濃。狗東西真是該死啊!盡逮著美女坑。


    真應該讓胖子見識見識,這才是真正的浪子好不好,特別是鍾躍民這家夥的豔福,讓李昊羨慕得眼珠子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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