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很快做好,是簡單的海鮮蔬菜粥。


    米粒是淨璃提前用熱水泡軟的,熬得正是火候,顆顆軟糯;裏頭加了切得整齊的胡蘿卜丁和香菇丁。通常飯店做會加鮮蝦仁或者是蜆子肉、海蠣子,可是淨璃卻沒放這些,隻是將小蝦米用洗米水泡軟了,又點了一點點耗油,這樣整碗粥既有海鮮的鮮香味兒,又不用擔心某人吃鮮活的海鮮而過敏。


    雖然生活在沿海城市,可是某人卻不敢放肆吃海鮮,這真是天生的悲哀。可是畢竟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某人也經常饞海鮮饞得不行,便也隻有淨璃這樣的,才會極致細心地用所有可能運用得來的食材和調料給他細心調配近似的味道,又能小心避免開過敏源。


    “就給我吃粥?”青爵看淨璃給端到眼前的食物,撅起了嘴,“你敷衍我!”


    “不吃拉倒。”淨璃瞪他,“自從來了豎店,你一直在外頭吃飯。高油高鹽的吃得夠多了,你現在缺的不是大魚大肉,你就該吃點這樣的蔬菜粥,養養你的胃,借以好好吃點素淡的蔬菜。香菇、胡蘿卜和芹菜末都是好東西,都是你平時不怎麽愛吃的菜,混在粥裏就會變得鮮甜可口了,你多吃幾口。”


    “哼。”青爵又是習慣的冷哼,不過倒是乖乖伸了勺子進去,舀了滿滿一大勺送進嘴裏去,“現在就嘮叨,老了還不煩死人?”


    “你嫌我煩?”淨璃瞪他,“你嫌我煩,我還不稀罕嘮叨你呢!”


    原本隻是玩笑,可是這樣脫口說出來,心裏又難免難過了。女人變得嘮叨,都是在歲月中慢慢老去之後的事情吧?女人最愛嘮叨的除了自己的孩子,就是自己的老公。那些細碎的嘮叨,實則都是一個女人滿滿的愛,卻以生活最為瑣碎的方式表達出來。老公會煩,可是真正有心的老公卻也會在轉頭之後懂得珍惜。


    可是當她有一天在時光中老去,也變成碎碎嘮叨的家庭主婦,那時候她要嘮叨的人,是誰?會是他麽?


    淨璃不想讓他看見她麵上驟然的黯然,猛地轉過身去,想逃迴水槽方向去。


    “那你嘮叨誰去?”他胳膊長,卻一把就扯住了她手臂,將她製住,“說啊!”


    “反正……”淨璃迴頭望他,心裏的委屈就控製不住地湧起來,急忙垂下眼睫,“反正,反正不是你!”


    “你再說一遍!”碗碟磕碰得當啷一聲,他丟下勺子,一把就將她扯過來,壓在桌麵上,狠狠瞪著她,“你再說一遍!”


    “……我又沒說錯。”淨璃難過地別開頭去,隻去望那隻粥碗。燈光如金,白瓷的粥碗綻放出琉璃一般的光華,清透細潤,仿佛需要細細研磨出來的生活滋味,“你的脾氣又豈是容得人家跟你嘮叨的人?你本來是最討厭人在你耳邊聒噪的。難道,不是麽?”


    她用力避開他的眼睛。


    “笨。”青爵居高臨下,像是豹子撲著自己的獵物,不急著入口,反倒極其享受獵物驚恐到最後絕望臣服的神情一般,“……顧淨璃,從你會說話那天起,直到今天,你在我耳邊嘮叨的還少麽?”


    “我耳朵都磨出繭子來了,我更擔心你這小孩兒是不是更年期早了一二十年就到了。”


    “滾!”淨璃驚慌地轉頭來迴望青爵的眼睛,急切想看見他眼睛裏的神色。究竟是認真,還是一如他話裏表現出來的,不過一場笑謔?


    可是他的眼睛玄黑閃耀如黑晶,她從中隻能看見隱秘閃耀的光芒,卻看不清他眼睛裏真正的含義是什麽。


    她永遠都猜不透他,她投降。


    淨璃輕輕推著青爵,“好了別鬧了,你先把粥喝完。涼了你又該不喝了,熱過的你又會嫌棄不新鮮。”


    “你惹我生氣了。你說別鬧就不鬧了?”他卻按著她,不肯放她起來。


    “那你又要幹嘛?”淨璃隻能認命。每迴他公開說“我生氣了”,潛台詞就是“你得聽我的話,好哄我開心”。


    青爵果然得意一笑,“你等著。保持這個姿勢不許動。”


    “啊?”淨璃仰躺在桌麵上,腰都酸了,還一動都不讓動?


    “聽話。”青爵詭秘一笑,轉身走到臥室去,迴來手裏拿著方才在超市裏買的袋子。


    從看見他買那個東西,淨璃就在好奇他買了什麽;可是淨璃克製了自己,始終忍著沒問。這會兒看他得意地捧出來,便忍不住問,“你買的是什麽?”


    “噓……”青爵笑著彎腰下去,“閉上眼睛,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到底是什麽?”淨璃按捺不住好奇。什麽東西還要她這種姿勢一動不動,而且還要她閉上眼睛的?


    青爵不耐,索性起身抽出他自己浴袍上的腰帶,將淨璃的眼睛蒙上,“不讓你問就別問!”


    眼睛被蒙上,淨璃越發心裏沒底,仿佛被孤身一人扔在陌生的城市,舉目無親。


    他的手指幹燥而穩定地撫上她的腰,輕輕扯掉她的腰帶。


    淨璃一聲低低驚唿,“青爵,別……”她還在餐桌上,她迴來忙碌做飯,一身的油火氣,都還沒來得及沐浴。他最厭煩這樣的氣味兒,所以現在怎麽可以……


    “噓……”青爵湊在她耳邊,沙啞地笑,“沒讓你說話,還說!要不要我把你的嘴也堵上?”


    淨璃輕顫著抗議,“到底是什麽?你幹嘛那麽神秘?”


    “還問?”青爵低低低笑,繼而張口便猛地咬了一下淨璃。不疼,卻讓淨璃驚叫。


    “再不聽話,我可不保證待會兒還做什麽!”青爵沙啞地笑。


    微微的涼意爬滿皮膚,上頭明明有汗,卻也因為緊張,顫栗著起了小小的粟粒。一層密密麻麻,仿佛感覺神經一根根地都伸出觸角來,整個身子因為沒有了眼睛的幫助而敏感得宛如針尖兒。


    淨璃微微緊張起來。身在餐桌之上,頭頂就是餐台燈。


    淨璃躺在桌麵上緊張地顫抖,若有所盼,卻又徹骨清寒,直到——她腰上一涼,仿佛一環水花環繞在了她腰上。


    “什麽?”淨璃驚唿。


    “猜。”他的嗓音喑啞下來。盡管隔著眼睛上的障礙,淨璃也能感覺到他的目光火辣辣地落在她身上,尤其是——集中在她腰腹那裏。


    淨璃想要伸手去摸,卻被青爵給按住,不許她用手去探查。


    “青爵……”淨璃的好奇心將她自己刺得難以安定,“求你。”


    青爵壞笑起來,“好。”說罷有力的雙臂將她橫抱起來,走向廚房門外去。


    “你幹嘛?”淨璃低唿。


    “噓……”他再度強橫止住她的好奇。


    直到耳邊水聲嘩嘩而起,淨璃才知道是被他抱進了洗手間來。洗手間裏他方才沐浴之後的水汽還沒有散去,濕潤的氤氳裏,是一層薰衣草的香氣如霧環繞。


    “青爵……”淨璃的身子酥軟下來,蒙著眼睛的她隻能軟軟靠在青爵的懷中。


    “讓我幫你,不許不答應。”他從後頭輕輕咬著她的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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