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天氣漸漸涼了,我給您添了床厚被子,您蓋著,晚上不冷。”秋棠半下午的時候抱迴了一床厚厚的被子,一臉笑盈盈的。


    “你,太薄……”徐媽媽現在漸漸能用簡單的詞去表達自己的意思了,她是在說秋棠身上的衣裳太單薄了。


    “夫人,我不冷。”秋棠笑著將被子放在床上鋪展,徐媽媽現在已經能跟人進行這樣簡短的交流,秋棠特別開心。


    “冷……”徐媽媽使勁兒伸手,竟然捉住了秋棠的袖子,還一個勁兒的喊冷。


    “夫人,您放心吧,我現在不冷,等過兩天,我就去給咱倆一人買幾身厚衣裳,咱們過冬穿。”秋棠被徐媽媽這樣關心,一時有些不適應。


    聽到秋棠說過兩天就買厚衣裳,徐媽媽才笑著鬆開手,安安靜靜躺下了。


    秋棠見徐媽媽躺下了,就掖了掖被角:“夫人,您躺著休息,我去給您做飯。今天我買了魚,咱們燉魚湯喝。”


    徐媽媽笑著微微點頭,她知道秋棠每天都變著花樣的給她燉各種湯,而且不論是肉還是湯,都隻給她一個人,秋棠碰都不碰。


    “殿下,您聽說了麽?祁王封了祁親王,而且聖上也賜了宮裏的屋子許他住著,好像是不打算讓他迴封地了。”厲旭鬆在慕淩煥身邊小聲嘀咕道。


    “他封他的親王,與我何幹?”慕淩翊冷笑道。


    “以雜家看,聖上這是想尋個機會讓他取代您的位置啊……”厲旭鬆邊說邊用眼睛瞟著慕淩翊。


    “以你?”慕淩翊上下打量了一下厲旭鬆,“他的心思是你能揣測的?還是說,你覺得有人能取代我?”


    “雜家不敢……”厲旭鬆急忙說道。


    “你若是覺得跟著我你沒前途,你大可另尋高枝,不必在我這裏委屈著。”慕淩翊見厲旭鬆的慫樣,不禁覺得好笑。


    “不不不,雜家一向對殿下忠心耿耿,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厲旭鬆連忙跪在慕淩翊腳邊,磕頭如搗蒜。


    “哼,起來吧,諒你也沒二心。”慕淩翊冷哼一聲。


    “二位將軍怎麽看?”慕蹇煜坐在龍椅上,眉頭緊蹙,他想廢黜太子,立祁親王為太子,可他知道,太後從前朝就開始謀權奪勢,否則自己也不會順利登基,可自己登基君臨天下後,他就不再想繼續受太後挾製了。可他也十分清楚自己可依靠的隻有龍虎兩位將軍。


    “聖上,末將手中經與漆目族一戰後,所剩人數不多,後來經過休整補充,也不過五萬人馬。”龍將軍抱拳道。五萬人馬,對於護駕來說可能是足夠的,可前提是沒有外族侵犯,現在不僅雖說沒有外族侵犯,可朝堂震蕩,保不準有心懷不軌之徒內外勾結,覬覦王位,這種情況下,五萬人馬便如同虛設。


    “五萬……沒想到我堂堂大幽君王,可調動的人馬隻有五萬……”慕蹇煜心裏泛起陣陣悲涼。


    “聖上何不聯係朝中老臣?那些老臣常年帶兵,若肯出山護駕,則再無顧忌。”虎將軍思忖再三還是決定提一下那些老臣。


    “唉……”慕蹇煜長歎一口氣,“那些老臣這幾年病的病,亡的亡,就算那些好好活著的,也早已被太後的爪牙收買,朕何曾沒想到過他們,可他們卻告訴朕,不管是七皇子還是十一皇子,都是朕的子嗣,江山無論傳給誰,都還是朕的江山,更何況十一皇子在聖城長大,與朝臣們更為熟悉,比起生性冷淡的七皇子,更容易穩妥的將江山從朕手中接過。”


    “這……”龍虎兩位將軍麵麵相覷,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什麽好。


    “好了,你們先退下吧。”慕蹇煜將兩位將軍打發了出去,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本來世襲王位,無論傳給誰都是傳給自己的兒子,可慕蹇煜心裏的疙瘩無論如何也過不去,更何況,曾經的滴骨驗親,慕蹇煜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可當時為了皇家顏麵,自己又不好再推翻自己親眼所見。


    “尤德興。”慕蹇煜猶豫再三,還是喊來了尤德興,“把白兮找來。”


    “是。”尤德興心裏咯噔一下。白兮是慕蹇煜豢養的內宮密探,主要就是幫慕蹇煜躲過太後的耳目,打探後宮那些盤根錯節的關係和不可見人的秘密。現在慕蹇煜一心想廢黜太子,這個時候召見白兮幹什麽。


    不多時,白兮持內宮特赦腰牌屏退了尤德興等人,單獨麵見了慕蹇煜。主仆二人在禦書房聊了很久,白兮什麽時候離開的,尤德興都不知道。這是慕蹇煜定下的規矩。


    “尤德興,”慕蹇煜再次叫尤德興進去的時候,禦書房裏隻有慕蹇煜一人了,“陪朕去看看綺美人吧,朕有日子沒瞧見她了。”


    “是。”


    “你來了。”月淑梅坐在軟榻上,慵懶的看著榻下跪著的女子。


    “小女月嬋見過大小姐。”月嬋恭恭敬敬行禮。


    “起來吧。”月淑梅淡淡說道,“坐吧。數日不見,大幽的規矩倒是學得有模有樣了。”


    “小女銘記使命,不敢懈怠。”


    “好了,別拘著禮了。這次要你來,是有兩件事,第一是要你告訴我慕蹇煜現在在打什麽算盤,第二就是想聽聽你是怎麽看祁親王的。”月淑梅飛鴿傳書讓月嬋無論如何也要出宮一趟,其實主要是為了慕淩宏。這個慕淩宏實在是太低調太透明了,以至於關於他的資料,柯夏幾乎什麽都沒得到。迫不得已才命月嬋出宮。


    “迴大小姐,慕蹇煜這幾日一直都在禦書房和大臣們爭吵,無非就是關於廢黜太子之事,除此之外也沒什麽了。祁親王……大小姐說的是前幾日慕蹇煜才封的祁親王麽?”月嬋有些遲疑,見月淑梅點頭,才繼續道,“祁親王是前段時間才入宮的,聽說之前一直在封地,他是後宮安婕妤的兒子,母子倆脾氣秉性幾乎一模一樣,都是生性冷淡,不喜與人交往之流,朝中沒有親厚的大臣,背後也沒有勢力強大的母家,若不是小女刻意留心,還真不知道後宮中竟有這樣的兩個人。”


    “如此說來,這母子二人也就是個後宮中的尋常百姓?”月淑梅再次確認。


    “是。大小姐大可不必將此二人放在心上。”


    “既如此,我就放心了。你迴宮吧,出來久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迴去吧。”月淑梅點點頭,把月嬋打發了出去。


    “給聖上請安。”踏進承歡殿,宮中丫鬟仆人跪了一片。


    “免了。綺美人呢?怎麽沒有出來接駕?”慕蹇煜有些不悅。


    “迴聖上,我們主子身體不適,剛剛睡下。”元若跪在慕蹇煜麵前低聲迴道。


    “不舒服?請太醫看過沒有?”慕蹇煜朝裏屋窗子的方向望去。


    “看過了,開了幾副藥,主子喝了,就睡下了。”


    “朕去看看。”透過半明半暗的窗戶,慕蹇煜看到了裏麵輕搖的幔帳,心中的好奇被勾了起來。


    “聖上不可。”元若快速起身,跑到慕蹇煜麵前再次跪下,攔住了慕蹇煜的腳步,“聖上不可,主子正在病中,聖上這時進去,怕病氣沾染聖體。”


    “病氣?”慕蹇煜看了一眼有些慌張的元若,“朕乃天選之子,區區病氣,能奈我何?”慕蹇煜說完,繞過元若,幾步便闖進了屋子,就在慕蹇煜正要抬手先開幔帳的一瞬間,幔帳從裏麵打開了,月嬋麵容憔悴的盈盈下拜,慕蹇煜見狀連忙扶起,“快起來,病著就不要起身了。”


    “請聖上恕罪。”月嬋倚靠在慕蹇煜臂彎,迴到床上,“嬪妾昏睡之際隱約聽見窗外是聖上的聲音,本想外出接駕,不想身體不適,耽誤了時間,嬪妾接駕遲了,請聖上恕罪。”


    “罷了。若知道你病著,朕就早些帶著太醫來看你了。”慕蹇煜坐在了床邊,看著靠在床頭的月嬋,一頭青絲鬆垮垮的挽了個發髻垂在一旁,麵色慘白,形容憔悴,別有一番風韻。


    “多謝聖上關心,嬪妾不過是前幾日為太後抄寫經文太晚,怕是撲了冷風,所以才病了。”月嬋勉強笑道。臉上的憔悴不是裝的,是徹夜挖密道累的,慘白的臉色也不是裝的,是剛從宮外趕迴來,連累帶嚇,所以白了。


    “身子骨弱,就不要做這些事了。”慕蹇煜聽說是因為為太後抄寫經文才病了,登時就少了關心的欲望。


    “嬪妾雖仰慕聖上許久,但一直沒有機會親近,多虧了太後,嬪妾才有伺候在聖上身邊的福分,如今太後撒手去了,嬪妾無論如何也要表一表哀思。”一番話說得月嬋淚眼盈盈。


    “人死不能複生,活人還是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聽了月嬋的這番表白,慕蹇煜心裏稍稍好受一些,無論月嬋是不是太後刻意調教安排在自己身邊的,可如今月嬋這樣表白自己的心跡,也是個有情義的人。


    “是。嬪妾記下了。”月嬋點點頭。


    “好了,歇著吧。有空朕會多來看你的。”慕蹇煜起身要走,“對了,你覺得祁親王這個人怎麽樣?”慕蹇煜停下腳步突然發問。


    “祁親王此人很好。”月嬋脫口而出。


    “哦?你與祁親王很熟?”慕蹇煜再次看向月嬋的眼神中多了一絲其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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