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鼓打四更三點,綠竹的窗外傳來輕微的扣擊聲。


    “誰?”綠竹下床,躡手躡腳走到了窗邊,悄聲問道。


    “是我。”順哥熟悉的聲音傳來。


    綠竹輕輕打開了門,月光下的順哥渾身上下散發著青春的味道,綠竹側過身,把順哥讓進了屋子。


    “你怎麽來了?前幾日窗外的人是你麽?”綠竹拉著順哥在床沿上坐下。


    “我混進了這裏當差,你身子不方便,我現在也無法帶你走,我就想離你近一些。綠竹,我想好了,不管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你都要把他生下來,然後我們一起逃出去,一起把孩子養大。”順哥摟過綠竹的肩,輕輕撫摸著她的肚子。


    “順哥兒……我……”綠竹很想告訴他自己不想走了,可她說不出口。


    “怎麽了?”順哥望著她,一雙漆黑的眸子裏映出亮亮的月光。


    “我……”綠竹聞著順哥唿吸間熟悉的味道,一時間心猿意馬,“我好想你。”綠竹撲進了這個年輕的懷抱。


    綠竹主動的投懷送抱讓順哥有些意外,但順哥正處血氣方剛的年紀,又長久沒見到自己的心上人,此時已顧不得許多,順哥抱著綠竹向床上倒去。


    寂靜的夜,皎潔的月光,晃動的身體,糾纏的靈魂,綠竹感到莫名的興奮,不覺間,雙腿纏上了順哥的腰間,天旋地轉。


    “你快走吧。天快亮了。”綠竹慢慢恢複了平緩的唿吸,推了推身邊的順哥。


    順哥起身,窸窸窣窣穿好衣裳,抱了抱衣衫不整的綠竹,悄悄溜了出去。


    綠竹摸索著整理好衣裳,扯過被子,沉沉的睡去。


    “陳孝,你帶迴來的這個人頭,跟你提供的畫像,不太像啊。”章國師府中,章清焱手中拿著畫像,桌上放著人頭,忽明忽暗的燭火中,章清焱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國師放心,這就是陳家的那個丫頭陳念柒,畫像是她還是陳府大小姐的樣子,逃亡兩年,又失蹤近一年的時間,長相肯定會有些變化。”陳孝強壓心中不安,勉強笑道。


    “陳孝,你最好說的是實話。”章清焱冷笑道。


    “陳孝不敢撒謊。”陳孝抱拳說道。


    章清焱想了想,沉聲道:“你去吧。”


    “是。”陳孝像得了特赦一般,轉身就要走。


    “等等。把這個人頭帶出去。熏得滿屋子都是臭的。”章清焱一臉嫌棄的瞪了一眼陳孝。


    “是是是。”陳孝忙不迭的應道。


    看著陳孝離去的背影,章清焱喊來了自己的管家章安。


    “欒爺辛苦。”仲言拱手,喊住了正帶著衙役巡街的欒濮安。


    “這不是楊老爺身邊的仲言麽,有事?”欒濮安一眼就認出了仲言。


    “欒爺真是好眼力。我們老爺想請您得空了去家裏坐坐。”


    “這……兄弟,這馬上進九了,衙門口要備禦寒的物品,人手也不夠,一時半會兒也走不開啊。”欒濮安嘴上推脫著,心裏犯嘀咕,他不知道這個老謀深算的楊懷貴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欒爺,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喊幾個兄弟幫您去搬禦寒的物品,您抽空去坐坐,行麽?”仲言央求道。


    “這不妥,這不妥。”欒濮安連連擺手。


    “欒爺,爺,小的也是跑腿兒的,您不去,我們老爺又要罵我不會辦事了,您就當心疼小的,行麽?”


    “那行吧,那我明兒晚上換了班就過去。”欒濮安想了想應該沒什麽大事,就應下了。


    “多謝欒爺,欒爺,這點碎銀子是小的孝敬欒爺喝茶的,請欒爺一定收下。”仲言從袖子裏摸出了一個銀子包,塞到了欒濮安懷裏。


    “明日我一定去。”欒濮安沒有推辭。


    “請到了麽?”楊懷貴閉著眼坐在太師椅裏揉著核桃。


    “迴老爺,欒爺說他明日晚上換了班就來。”仲言行禮複命。


    “好。再去把薛大人的三姨太請來,就說夫人明天晚上請她來推牌九玩會兒。”


    “是。”仲言領命而去。


    楊懷貴睜開眼,看著仲言離去的背影,止不住的冷笑。


    “燕兒,把這幾樣糕點帶著,隨我去後花園看看綠竹夫人。”楊懷貴收住冷笑,喊來了燕兒吩咐道。


    “是。”


    慕淩熙終於掙脫了繩索,還爆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聲。身上的衣衫已被扯破,裸露的皮膚上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慕淩熙在帳子裏像發了瘋一般,赤紅著雙眼,找尋著任何一處可以緩解背後瘙癢的地方。


    “讓我們進去看看吧。”龍、虎兩位將軍幾次都想闖進帳篷看看情況,可卻被隨軍軍醫拚死攔在帳外。


    “萬萬不可啊,二位將軍。這個病兇險異常,而且傳染性極強,您二位進去,若有差池,我怎麽向聖上交差啊!”


    “可我們若是不進去,殿下有個萬一,我們還有什麽顏麵迴聖城!你起開!”龍將軍一把扒開軍醫,衝進了帳篷。


    “殿下!殿下!”龍將軍一把抱住了慕淩熙,掙紮間,二人跌跌撞撞,碰倒了燭台,踢翻了桌子,最後撞倒了立在帳篷中間燃著熊熊火焰取暖的火盆,點點火焰迅速點燃了慕淩熙破碎飄蕩在空中的衣裳。


    “著火了!”龍將軍邊喊邊想用手撲滅慕淩熙身上的火。


    聽見龍將軍的聲音,虎將軍放開了在自己懷裏掙紮的軍醫,也衝進了帳篷。神誌不清的慕淩熙被火一燒,更是難以降服,龍虎二位將軍不顧自己身上的火,拚死力勉強製服了慕淩熙的手腳,低喊一句“殿下對不住了!”就一個翻滾,三人齊齊跌出帳篷。


    “快救人!”


    用過午飯後綠竹坐在窗邊望著寂寥的花園,花園裏已經許久沒人來了,自從欒濮安那日帶陌生人來鬧過之後,楊懷貴也不常來了,這幾個月安靜的日子對於綠竹來說,簡直猶如人間天堂。白天沒人打擾,到吃飯的時間,有人送茶送飯的伺候著,晚上還有順哥來陪著說話睡覺,如果這一輩子這樣活著,綠竹覺得倒也挺逍遙自在。


    “老爺。”正望著地上的陽光想的出神,綠竹被突然造訪的楊懷貴嚇得一激靈,連忙起身萬福。


    “免了,免了,懷著孩子,就別多動了。快坐著,我給你帶了幾樣糕點,來看看喜不喜歡”楊懷貴撩衣落座,抬頭看著綠竹,見綠竹麵若桃花,就知這段日子綠竹過得身心愉悅。


    “多謝老爺惦念。”綠竹萬福,在另一邊落座。


    “看氣色好多了,在這院子裏住得還習慣麽?”楊懷貴伸過手去,將綠竹的小手攥在手裏摩挲著。


    “都好。”綠竹低垂眼簾,掩飾內心的慌亂,雖說自己與順哥的事兒還沒有被楊懷貴親眼撞破,但綠竹心裏始終惴惴不安。


    “那就好。過幾日我再請司大夫來給你看看。想吃什麽了,就跟燕兒說。”楊懷貴好言好語的寬慰著。


    二人又有的沒的聊了一會兒,楊懷貴把燕兒打發了出去,抱起綠竹開始上下亂摸起來。


    “老爺……”綠竹驚唿掙紮,“老爺,天還亮著呢……”


    楊懷貴將綠竹的衣裳一件件脫下扔在地上,像個餓狼一樣在綠竹脖頸處又聞又啃,含糊不清的說:“天亮又怎麽樣,這裏是我家,你是我的女人。”楊懷貴說著將綠竹壓在了床上。


    楊懷貴的粗暴讓綠竹心生嫌惡,直犯惡心,可她畢竟是個女人,推不開,打不動,所有的掙紮隻能激發楊懷貴更多的欲望,綠竹任憑楊懷貴在自己身上發泄著欲望,無助的聽著楊懷貴渾濁的唿吸聲,綠竹隻覺得生不如死。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屋子裏恢複了寧靜,窗外午後斜斜的陽光透過窗子,照著床上衣衫不整的綠竹和身邊大汗淋漓的楊懷貴。


    楊懷貴抓過綠竹柔弱無骨的小手,按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擋著陽光,喃喃說道:“綠竹啊,你放心,等你生下這孩子,隻要這孩子是我楊懷貴的,我立馬就休了那個潑婦,扶你做正房大太太。”


    綠竹像個斷了線的木偶一般一動不動。楊懷貴的話讓綠竹又驚又怕百般為難,她既想做楊府正房大太太過錦衣玉食的日子,又不想一生廝守著這個渾身上下散發著老人味的楊懷貴。她還是喜歡順哥那樣年輕的身子。想著順哥,綠竹不覺心神蕩漾,唿吸都亂了節奏。


    雜亂的唿吸引起了楊懷貴的注意,他起身看著綠竹,滿臉淫笑,捏了捏綠竹腰間的皮肉說:“小浪蹄子,好好養著,我改日再來看你。”


    綠竹這才察覺自己失態,連忙起身,整理著衣裳,散亂的發絲也蓋不住通紅的臉。


    “把門關好,我先走了。”楊懷貴起身穿好衣裳離開了屋子。


    陽光灑落,綠竹腳下一軟,倚著床圍跌坐在地上,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楊懷貴就會在白天來後花園發泄自己的欲望,發泄完了,就走了。綠竹穿好衣裳,慢慢挪在窗下,立起銅鏡,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不覺悲從中來,綠竹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成為了自己曾經最瞧不起的樣子。可她卻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哎呀,夫人,您的發簪都快掉了,奴婢來給您梳梳頭吧。”燕兒陰陽怪氣的聲音把綠竹拉迴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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