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若@書#吧暮色降臨.一抹金色的煙霞自天邊散去.暗黑色籠罩著大地.宮女們捧著蠟燭.將一盞盞寢殿的宮燈點亮.


    文浩坐在床榻旁.小心翼翼的在茗慎傷痕累累的嬌軀上塗抹膏藥.見她全身青青紫紫.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情.欲之色在眸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自責和懊惱.


    他心中一抽.輕柔的攬她入懷.扯起僵硬的唇角.掩去眸子一閃而過的心疼和決心:“小東西.讓你受苦了.本王向你保證.從今以後.在不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茗慎墨色長發披散開來.遮住了早已大汗淋漓慘白臉頰.櫻唇顫抖著薄嗔道:“我一度的告誡自己要動心忍性.就是不想玷汙你的清譽.你倒好.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輕易就把自身的名聲給毀盡了.”


    文浩無措一笑.修長的手指挑開她的發絲.流連的劃在她絕色的臉龐.深情的低喃:“為了你.就算眾叛親離.我亦在所不惜.”


    “為什麽對我這樣好.”茗慎強忍住身體裏烈火焚燒般的劇痛.一臉茫然的問他.


    怎麽她還是不懂他的這份心思.文浩歎息一聲.手掌捧起她黯淡的麗容.低吻了一口.“因為你是納蘭茗慎.”


    “真假.”茗慎艱難的出咬兩個字.痛的渾身顫栗.翦水的瞳眸裏掉下淚來.


    假嗎.文浩黯然失笑.看著茗慎痛苦的模樣.他心如刀絞.根本沒有情緒跟她鬥嘴.眼眸一暗道:“這種痛劇烈難忍.你若受不了.就讓江楓換其它的膏藥.留疤就留疤吧.我實在不忍再看你如此痛苦.”


    “你不是向來不喜歡有瑕疵的東西嗎.”茗慎痛苦的低呤.身子在他懷中蜷縮成了一團.


    文浩眸色瞬間冷沉.手臂把她摟的更緊了些.溫聲軟語的嗬斥:“你又不是東西.我愛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這張皮.”


    “那你幹嘛一直喊我小東西.”茗慎奇怪的問他.文浩卻沉默不語.為什麽.他那裏知道.反正就是叫習慣了.蠻順口的.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若能得保全.在痛我都能忍.”茗慎疼的額頭布滿了冷汗.兩隻纖纖玉手吃力的緊抓著身下錦被.指甲迸裂.早已血肉模糊的一片.“


    為了不在他心裏留下愧疚和遺憾.她甘願每天塗抹這種令她痛不欲生的膏藥.


    ...


    轉眼到了煙花三月.華清池宮苑裏的桃花怡然綻放.燦爛如凝霞敷錦.散漫開一天一地.


    茗慎站在行宮的高樓上憑欄凝望.三千青絲妖嬈的垂落腰際.披一襲石榴紅拖地長裙.碎珠流蘇直垂在肩頭.步步流金.在暮色中.美得有幾分孤豔.


    “請慎貴妃的安.”慕容凡邁著悠哉的步子走到她身後.手持羽扇.金冠結頂.聲音沒有往日的閑散疏懶.倒是頗有幾分嘲諷味道.


    “慕容公子約本宮前來.究竟有何指教.”茗慎沒有迴身.任由天地間最後的一縷暈紅映在她臉上.地上曳著長長的倒影.孤寂且哀傷.


    “指教本公子可不敢當.”慕容凡故意將話音拉的綿長.望著遠處似火的桃花.羽扇輕搖:“看到了桃花.倒令本公子想起宣文帝喜歡聽《桃花扇》.聽說娘娘在宮裏時.經常夫唱婦隨的陪他剽上一段.可如今娘娘到了睿營.是打算唱吳越春秋裏的《西施》呢.還是三國貂蟬的《連環計》.”


    “慕容公子真是太抬舉本宮了.竟將本宮比作沉魚的西施和閉月的貂蟬.”茗慎眸光低斂幾分.冷傲的揚起唇角:“可惜西施和貂蟬都是美人計裏的犧牲品.慕容公子懷疑本宮是宣文帝派來的奸細.直說便是.何必繞這麽大一彎子呢.”


    “吳國兵敗之後.西施還能隨範蠡泛舟湖上.而貂蟬卻在呂布死後.落得一個身首異處的可悲下場.相比較起來.娘娘倒不如像西施那樣識相的離開.不至於最後像貂蟬那樣..死無全屍.”慕容凡深的瞳眸微眯.眼中的警告意味甚為明顯.


    話不投機.茗慎不想跟他多言.便翩然轉身.隻道:“本宮受教了.天色已晚.王爺迴去看不見我會生氣的.失陪.”


    她說完便自徑離去.隻是她才剛走沒幾步.就被慕容凡迎麵攔下去路.


    茗慎的心徒然一驚.沉下臉嬌喝道:“放肆.”


    “你這妖女才放肆.別以為有王爺護著你.睿營就沒人敢把你怎樣了.”慕容凡俯視著她.俊眉微挑.俊逸的臉龐覆上陣陣寒霜.


    茗慎抬眸淡瞥了他一眼.笑的諷刺:“枉你慕容凡被人稱之為‘紫羅袍共黃金帶.管甚誰家興廢.誰成敗’.今日卻百般刁難我一介女流之輩.傳出去不怕被人恥笑麽.”


    “本公子和王爺不止有君臣之義.更是多年的莫逆之交.所以本公子決不能讓你這個妖孽留在他身邊禍害.更不想你成為他的軟肋.”慕容凡輕哼一聲.眼底掃過肅殺的暗芒.


    茗慎冷傲的揚起唇角.嗓音沉穩有力的說道:“本宮可以保證.絕不會做出傷害王爺的事情.”


    “哼.王爺為了你.已經從師出有名的天命所歸.淪為覬覦皇嫂的謀逆之徒.宣文帝此刻正在借題發揮.邀請各路藩王前來對抗.一旦援軍抵達京都.王爺將會腹背受敵.這樣的連累的還不夠麽.”慕容凡銳利的目光直直瞪著茗慎.眸子湧動著複雜難辨的情緒.


    慕容凡的話讓茗慎無法辯駁.她絕美的容顏閃過一絲慌亂.低垂下長長的睫羽.白皙的臉上留下一排陰暗的剪影.


    慕容凡將她眼底的心虛之色盡收眼底.輕佻的勾起唇角.字字犀利道:“經過固倫公主的挑唆.睿王軍也在漸漸暴動.口口聲聲嚷喊著要王爺殺了你祭旗.你若在乎王爺.更應該慧劍斷情.馬上離開.不要讓他為難.成全了他的千秋大業.”


    慕容凡的話像銳利的刀子.字字句句都深深刺進她脆弱的靈魂深處.


    沉默許久後.茗慎嘴裏發出一聲輕笑.她驕傲的揚著下巴.眸中淚光灼灼.“慕容公子這番話.茗慎也曾顧忌過.奈何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如何能闖出這守衛森嚴的行宮.”


    “隻要娘娘深明大義.本公子願意助你離開.娘娘的生母和大哥三天之後就能抵達京都.您可以沿著去寧古塔的路線去跟他們會合.”慕容凡嘴上雖掛著得逞的笑意.但眸中卻早已凝聚了猶疑之色.外界確實有點亂.但也似他這般的危言聳聽.這樣欺騙她離去.手段會不會有點卑鄙呢.


    “王爺能得公子這般精明的人輔助在側.定會君臨天下.名垂千古的.”茗慎眸光瀲灩.抿唇與他對視.聲音空靈淒哀:“明日此時.我會佯裝士兵在這裏恭候公子.告辭.”


    慕容凡微微一怔.望著她那消失在暮色裏的孜然煢影陷入了深思.她並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陰狠毒辣.泯滅天良.反而渾身煥發出孤獨從容之態.


    不管那麽多了.反正宣文帝奸詐無比.他自然不能把這樣一個有可能是細作的禍患留在王爺身邊.慕容凡無謂的聳了聳肩.他並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什麽.這叫做未雨綢繆.以防萬一.


    ...


    靜的夜.清風徐徐吹拂.一輪園月高掛在夜空中.灑下一地的清輝.


    茗慎命侍女在行宮的花園裏擺上一桌酒菜.屏退左右.一個人坐在石凳上.手持金樽獨斟獨飲起來.


    李白說‘莫使金樽空對月’.如今她和文浩也算是人月兩園.就在這正得意如何盡歡的時候.那些重重疊疊疼痛的記憶.成了她永不磨滅的背負……


    “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君熱.”茗慎嘴唇無聲地囁嚅.仰頭將金樽裏的冷酒一飲而盡.目光悵然若失凝視著高掛穹蒼的皓月.這詩句.方才應心對景.


    人世間的男歡女愛如春花.任性而迷茫地開放.但像她這樣的蛇蠍女子.透過花好月圓的美夢.眼光可以直抵那冷酷的底紋.他的赫赫戰功.青史垂名.早已注定了今天這分離的結局.


    茗慎隻覺得所有的底氣都一朝被抽盡了.因為她的心早已爛成一個無底的空洞.所以沒有敢存在任何幻想.今夜之後.美人名將.便塵歸塵.土歸土.唯一永垂不朽的.隻剩遺忘……


    醉眼朦朧間.一個欣長的身影在她身後出現.悄無聲息的向她靠近.驚破了她孤獨的自省.


    “是誰惹你不痛快了.”文浩沉聲問道.一挑衣擺.在她身旁坐下.並且快速奪過她手裏的酒樽.重重摔在石桌上.這女人身子剛好就沾酒.實在太不像話了.


    茗慎微醺的抬眸凝視著他.一副小女人嬌態示人.微微嘟起唇角:“除了你.誰敢惹我不痛快呀.”


    “呃.”文浩明顯一愣.隨後微微挑眉.眼角劃過一抹輕不可見的笑紋.“我倒想聽聽.本王那裏不好.惹著你小東西了.”


    “良辰美景當前.你卻這麽晚迴來.本打算罰你自飲三杯給我賠罪.誰曾想你一過來就亂發脾氣.好沒意思.”茗慎固執的搶過酒樽.白了他一眼後.故作含羞的低下頭去.斂去眼中一閃而過的悲傷.


    文浩眼中閃過一抹不置信的光彩.抬手捏了下茗慎粉嫩的臉頰.爽朗的大笑道:“哈哈……原來你這小東西是在埋怨本王陪你時間太少.冷落了美人的確該罰.本王認罰……”


    他說著自己拿起酒樽斟滿.當著她的麵連喝了三杯.這一瞬.他心裏漾起了無比愉悅的情愫.


    茗慎眼中流露出不可抑製的愛慕的神色.主動攬上文浩的胳膊.聲音嬌柔道:“王爺整天忙於軍國大事.無暇顧忌妾身.妾身能夠理解.隻是如此花月良宵.莫要辜負了才是.”


    文浩眼眸一震.臉色陡然陰沉下來.強壓下心頭的悸動.皺眉問她:“你今天是怎麽了.以前你從不對我說這些的.”


    “此一時非彼一時.”茗慎酌飲了一口酒.主動勾上了他的脖子.對著他的臉龐吐了一口酒氣.媚眼如絲道:“以前妾身是有太多放不下.不過現在想開了.正所謂‘人生得意須盡歡’.我的心甘情願.不正是王爺心中的期盼嗎.”


    文浩眼眸炙熱的看著茗慎.勾起她的下顎.似是不信道:“你真是心甘情願的麽.為什麽本王在你眉目裏.看不見一絲女子的歡愉之色.全是輕浮之態.”


    “原來王爺厭棄妾身了.”茗慎不高興的別過臉.纖細的手指在他胸間挑逗勾畫.順勢執起酒樽就要往嘴裏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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