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一眼垂著頭坐在榻上一動不動的沈墨魚,青衣人快步上前又將其穴道點住,確保沈墨魚繼續昏睡後,才轉過頭來望著那躺在床榻上喘著粗氣,大汗淋漓的安寧兒。青衣人忽然撫掌大笑道:“不想叱吒江湖,聞名一方的赤燕穀穀主,竟是個女子。”


    “你,你是何人......”安寧兒撫著胸口,掙紮著坐起身來,瞪著那青衣人,虛弱的質問道。青衣人背負雙手,緩步走向安寧兒,忽地停下腳步,轉身一指沈墨魚,笑道:“他的故人。”算是迴答了安寧兒的問題。安寧兒聞言冷笑一聲,從榻上躍下,強行挺直身子,嘴角卻因痛苦不自覺地抽搐著,凝視著青衣人,笑曰:“你若是想來救他,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否則隻是自討苦吃。”


    青衣人卻大笑著擺擺手說道:“非也,非也。我雖是他的故人,但並非為救他而來。我此行特地是來找你。”“找我?”安寧兒頗為意外,但很快又鎮定下來,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又問道,“我不認得你。權且報個姓名。”


    青衣人抬手抱拳,表情有些僵硬,似乎在強行微笑,對著安寧兒說道:“在下金蓮繞鳳樓護法明王,岑昏。”“金蓮繞鳳樓的人?哼哼。”安寧兒心裏有了數,冷笑著說道,“看來你非是為我而來,乃是為了《雪中遺卷》而來。你家主上想必做夢都想的到《雪中遺卷》罷。我勸她早些死了這條心,否則,本穀主不會放過她。”


    “穀主休要動怒。”青衣人搖了搖頭,微微頷首,眉眼輕垂,依舊沒有揭下那張假麵,而是輕笑著向安寧兒解釋道,“不瞞穀主,在下此行的確是奉我家主上之命前來尋找這沈墨魚的下落。但在下,卻不一定會將此事轉稟主上。或許會就此罷了,隻當沒見過這小子。”說罷,岑昏還眨了眨眼。


    安寧兒不知岑昏葫蘆裏賣的是甚麽藥,實在看不出他的底細,隻得小心翼翼的提防著岑昏的一舉一動,眯著眼注視著他,徐徐問道:“你這話是甚麽意思?你身為金蓮繞鳳樓的護法明王,莫非要抗命不遵麽?”


    “那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勞穀主掛心了。”岑昏微笑著點了點頭,向前傾了傾身子,瞥了一眼沈墨魚的動靜,便接著說道,“不妨告知穀主。穀主麾下的龍虎太歲正是敗於在下掌下。而穀主如今身中寒毒,更非在下的對手。但在下並非是想與穀主結怨,而是,想要助穀主一臂之力。至於龍虎太歲,隻不過是一個契機罷了。畢竟這幾個人的性命,此時還不是取的時機。”


    安寧兒大為不解,揚起嘴角,一麵打量著岑昏,一麵暗自調動內力,二人對峙良久,安寧兒口中才幽幽飄出一句話:“何為助我一臂之力?”


    岑昏遂講明道:“憑穀主目前的狀況,以及沈墨魚幾人的實力,絕非是金玄上主的對手。穀主若想霸占《雪中遺卷》,稱霸江湖,金玄上主不除,恐怕永遠難以達成目的。”“嗬嗬,好大的笑話。莫非你想借我之手,替你除掉你的主人,再取而代之?”


    岑昏笑而不語,並沒有承認,但也沒有拒絕。沉默一陣,才表態道:“此事恕我不便相告。但在下能保證,此事對穀主而言,是百利而無一害。”安寧兒麵不改色,緊了緊鬥篷,自知自身此時的狀況絕非岑昏的對手,故而一直不敢放鬆警惕:“我並非欲稱霸江湖,隻是想找一個人。”


    “穀主不必對我講明目的。隻要鏟除了金玄上主,屆時穀主定會聲威大振,想找一個人,還不是易如反掌?”岑昏微笑著說道。自經曆了諸多事後,他對金玄上主早已是陽奉陰違,表麵上奉承,背地裏恨不得將她碎屍萬端,以泄心頭之恨。他將自己的苦難與兄弟們慘死的罪責盡皆歸到了金玄上主身上,但他也有自知之明,知曉以如今自己的實力,絕非是金玄女的對手。故而他欲圖借助沈墨魚四人這個契機,與安寧兒這把利刃,完成他如今唯一的心願。


    正因如此,他才會出手相助,救下明覺等人。又跟著安寧兒一路來到此地。


    安寧兒雖不知他究竟是甚麽心思,但總覺得岑昏不像是在說笑。甚至言語之中,似乎還透露著對金玄女的切膚之恨。她雖不知岑昏是否真心,但仔細思量了一番,倒覺得岑昏的話有些道理。若是自己能除掉金玄上主,不僅能威震江湖,還能洗去曾今的一切汙名,更是能找到那個人。那個收養自己,又將自己丟棄在赤燕穀中的人。


    “我很想答應你。但我怎麽知道,你不是金玄女派來詐我的?”安寧兒依舊謹慎。岑昏早已料到她會有此顧忌,故而微笑著說道:“我自會叫穀主知曉我的誠意。這頭一件事,便關乎著穀主的性命。”


    岑昏故意停頓片刻,賣了個關子,見安寧兒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所說的事,這才慢悠悠的說道:“穀主方才欲為沈墨魚療傷,卻不想穀主的內力乃是至陰之力,這小子體內的寒冰真氣恰巧也是極寒至陰之氣,二者起了衝突,穀主反受其害,寒毒入體,生不如死。我說的可對?”


    “......沒錯。”安寧兒抿著嘴唇沉默了一陣,眼神極為複雜,但最終還是沒有否認,坦誠說道。


    “寒毒一旦入體,便會極快的分散在五髒六腑,奇經八脈之中,平日裏與尋常人無二,但是一旦發作,不僅疼痛難耐,生不如死,還難以盡除,若是強行運功驅散,還會走火入魔,致使寒毒發作,經絡凝結,氣血逆行而死。而且每一次運功,都會加大寒毒發作的頻率。”岑昏雲淡風輕的說道,“若是不盡早解決此事,恐怕穀主性命堪憂啊。”


    安寧兒聞言徹底慌了神,她自然知曉岑昏絕不是無的放矢,危言聳聽,方才寒毒發作之時險些要了她的性命,如今卻恢複如初,正應了岑昏所說的症狀。她雖不懼死亡,但心想著大事未成,焉能半途而廢,故而連忙問道:“那可有醫治之法?”


    “想要化解寒毒,世上隻有兩種方法。但具體如何行事,在下也不知曉。”岑昏尷尬的幹笑兩聲,不想卻激怒了安寧兒,隻見她卷進了拳頭,黛眉倒立,惡狠狠的質問道:“這便是閣下的誠意麽?”


    岑昏連忙擺手解釋道:“非也,非也。在下雖然不知如何解這寒毒,卻知曉解開寒毒的兩種方法都在那《雪中遺卷》之中,還須穀主自行解決。”話音剛落,忽聞院外一陣喧鬧之聲,似乎是有人找到了這裏,岑昏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屋外,便知此地不宜久留,又對安寧兒抱拳說道:“穀主乃是聰明人,應該知曉日後該怎麽做。我的誠意,已然如此,必要之時,我仍會出手相助。請穀主記住,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告辭!”


    自此也足以看出,岑昏一直禮貌相待,低聲下氣,並非是懼怕安寧兒,而是真心實意的想促成這場合作。


    岑昏說罷,便一躍而起,衝破屋頂,揚長而去,隻留下幾片碎瓦落了下來,安寧兒輕身躲開,仰頭望著屋頂發了一會兒呆,待她迴過神來,便思忖著趕緊從沈墨魚身上找到那《雪中遺卷》,為自己解開寒毒。不想剛來到沈墨魚身旁,探出的手,指尖還未觸碰到沈墨魚的肩膀,忽見門外衝入三人,當先者大喝一聲:“休要動他!”又見其身前寒光一閃,一道璀璨白光便朝安寧兒刺來。


    安寧兒大驚失色,縱身躍起,貼著床榻翻滾,拾起那落在牆角的麵具,蓋在臉上,轉過頭來瞪著眾人。原是白星淚,裴鏡年與明覺三人追尋一夜,方才找到此地。奔波勞累,不及休息,白星淚便拔出寶劍欲與安寧兒一見高低。說來也巧,三人來得匆忙,不待站定對峙便動起了手,故而三人都未曾看清安寧兒的麵貌。


    且說那白星淚怒氣正盛,殺意頓起,一劍落空,不肯罷休,又箭步趕來,將手中寶雲溪劍拋向半空,轉身拍出一掌,正擊中劍柄處。雲溪劍宛若一條銀龍,唿嘯著朝安寧兒奔去,刺破星河,連綿不絕,璀璨耀眼,劍氣正盛。安寧兒在狹小的茅屋之中踩著四周牆壁,連連躲閃,白星淚眸中怒火跳動,愈發心急,翻身上前,扯住劍柄,玉腕揮動,劍氣衝天。


    雲溪劍飛出的劍光在安寧兒每一個踏足過的牆壁上都留下一道清晰的劍痕,但卻屢屢蹭著安寧兒的腳跟而過,竟不能傷她分毫。眼看著但憑她自己一人之力,實在難以擒住這黑袍人,白星淚便迴身朝著裴鏡年與明覺喊道:“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裴鏡年與明覺相視一眼,一起飛身而出。安寧兒卻在他們形成包圍之前,連連翻騰,數個筋鬥後,便飛落在外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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