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鏡年見此一幕,心裏想道:“我欲取得眾人信任,此時不正是最好機會?先前白星淚與柳老五與秦陵河上爭鬥之時白星淚已然欠我一個人情,如今若是我再出手救她,日後必然不再明著與我做對。”想到這兒,裴鏡年便等待時機,出手相助。


    而睡得迷迷糊糊的沈墨魚聞聽巨響險些從床榻上摔下來,翻身而起,隻覺口幹舌燥,先是搖搖晃晃的來到桌邊趴在桌上連灌了三大杯白水,聞聽屋外動靜仍未平息,逐漸清晰,心內略感不安,急忙來到窗前也將窗戶推開一道縫兒,眯著眼睛看著窗外的情形。


    見那八健將之一的侯明與白星淚戰在一處,看那白澤劍劍鋒纏身,若銀龍繞體,寒光迸射,如飛雪凋零,劍尖掃過,點點星光璀璨,劍鋒掠處,漫漫星海閃耀。殘影連連,玉腕輕轉,寬大的鮮紅衣袖揮動著,裙裾也隨風而起,若一朵大紅的牡丹在滿是星辰的黑夜之中展開,花心之處祭出一把銀白的飛劍,直逼侯明而去。


    正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沈墨魚並不懂劍法,雖曾見沈疏劍練過劍,但對此卻是一竅不通,隻是見白星淚這星海劍法氣勢磅礴,不禁咂舌道:“這白家劍法果然厲害,不知我沈家的劍法又是怎樣的。”沈墨魚不禁輕歎一口氣,沈疏劍死後,沈家的癡情劍法便隨著那一場大火徹底消失於世間,徹底失傳,就連他這沈家唯一的血脈也不會。


    可轉念一想,深更半夜,白星淚為何會和侯明打在一起,燕書南為何會帶著一大幫弟子堵在院子中。自己本想引燕書南去找那晏節,讓他二人爭鬥,自己好從中取利,可不想計劃落空,燕書南並未上當,白星淚這一鬧,計劃徹底被大亂,沈墨魚也有些無措,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應對。


    目下隻得走一步看一步,隨機應變了。沈墨魚繼續在床邊窺探著,想著白星淚若有半點不敵,自己便悄悄出手。雙手合十,微合雙眼,虔心祈禱到:“爹娘在天之靈請保佑孩兒度過此難關,我本不願再使出那《雪中遺卷》上的武功,奈何孩兒除了這霜雪飛劍指以外甚麽武功都不會,可出手救人乃是迫不得已,還望爹娘不要怪我。”


    而就在那白星淚苦苦鏖戰侯明之時,不遠處四個人影乘著月色奔來。四人皆身著黑袍,戴著四副怪異的麵具,披著銀白的月光,踏著寒風快步趕往江南分舵山穀大寨。此四人正是那金玄上主麾下藍白金赤四大護法天王,分別是鳴雷天王岑昏,吞雪天王白無壽,卷沙天王方在溪與食火天王朱皓。


    那戴赤色麵具的朱皓不禁開口問道:“大哥,我們晝夜不息馬不停蹄的趕迴這安淮府轄域,不該遵循主上之命,先去找那老和尚算賬麽,為何來到此處?”岑昏遂解釋道:“正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計劃是死的,人是活的,豈能一成不變,按部就班?”


    另外三人相視一眼便點頭說道:“我們都聽大哥的,大哥吩咐我們做甚麽,便做甚麽。”岑昏有些感動,畢竟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寧願承擔金玄上主降下的罪責,也不願自己兄弟白白送死,兄弟如此信任自己,他更要小心謹慎的走好每一步,稍有差池,便是萬丈深淵。


    故而岑昏說道:“那空玄和尚武功高深莫測,隻怕非主上不可敵也,憑我們四人之力,極難與之抗衡,故而不可輕進。自然是要找他討個說法,但時機未到。不如先去救出那沈墨魚,找到《雪中遺卷》,再收拾那和尚也未遲也。”說罷四人停在那山巒之上,俯視著整座鯨鯊幫山穀大寨。


    岑昏也不禁讚歎道:“如此陣勢,真不愧是江河湖海第一大幫,連朝廷都無可奈何,我們不能硬闖,須見機行事。”


    白無壽也附和道:“正如主上所說,這鯨鯊幫江南分舵主燕書南野心勃勃,早有吞並整個鯨鯊幫之心,隻是那愚蠢的幫主還蒙在鼓裏。我們日夜兼程就是要打他個措手不及,趁他還未得到《雪中遺卷》之時,搶出那沈家的小子,護他逃出去,日後再慢慢圖謀那秘笈。”


    “老二說的不錯。”岑昏滿意的點了點頭,白無壽身為四大天王中的第二位,一向以冷靜沉著著稱,同時又是岑昏最為得力的兄弟和住手,一貫支持岑昏的大部分決定,但同時也會提出質疑和自己的意見。兄弟幾人都對他敬佩不已。


    岑昏接著說道:“傳聞那燕書南武功高深莫測,在未知他底細之前,我們不可輕易現身與他交手,隻可在暗處幫助沈墨魚逃出困境,千萬不能和沈墨魚照麵,否則主上的計劃恐怕將會前功盡棄!”其餘三人點頭答應,朱皓抬頭望去,遙指前方喊道:“大哥快看!那兒有火光!”


    眾人向著他指的方向一起看去,果然見不遠處的院子之中火光衝天,定睛細看原來是一排排火把映亮了半邊夜空,院中擠滿了鯨鯊幫的弟子,皆手持兵刃,嘴裏叼著短刀,殺氣騰騰,而為首那個瘦削白淨的年輕人正是江南分舵主燕書南,年紀輕輕就做了鯨鯊幫京畿,江南,關中,南疆,西關,東海六大分舵勢力最大,實力最強的分舵主。


    “那年輕人便是燕書南。”白無壽指著燕書南說道。朱皓聞言有些迫不及待,就要衝下山去與燕書南大戰一場,嘴裏還念叨著:“哈哈,好啊,我早就想與他過過招,傳聞這小子爪功極為狠辣,今日定要見識一下!”身旁方在溪拚死將他按住,朱皓不解的問道:“老三,為何攔我?”


    岑昏轉頭瞪了一眼朱皓,略帶斥責的說道:“老四,你又胡來!難道忘了我方才所說!?燕書南武功不俗,更兼有八大先鋒,單憑你一人之力,如何是他的對手?再不按照計劃行事,此次任務你就不要參加了!”朱皓聞言卸了氣力,長歎一口氣,隻得安分守己的蹲在一旁,無奈的隨口答一聲:“是,一切按照大哥計劃,不可輕舉妄動。”


    白無壽又說道:“本想著趁著夜深,直接迷昏再帶走沈墨魚,隻是不知這三更半夜,燕書南為何帶著一大幫弟子守在院子中?此事頗為蹊蹺,我等須小心行事!”“隱匿氣息,我們走近些看!”


    岑昏一聲令下,四人同時屏住唿吸,緊閉雙唇,不敢發出一絲聲響,小心翼翼的跳下那山巒。岑昏輕功最高,調轉身子左腳在那山上一蹬,向後空翻幾個筋鬥,便輕身落下,輕盈落在那大寨的屋頂之下,腳尖一點又騰空而起,伏在沈墨魚的廂房屋頂之上,靜靜的看著白星淚與侯明的鏖戰。


    白無壽緊隨其後,將那腰間的鉤爪取下,向那山巒的石縫中一掛,待鉤爪鉤緊了石縫,又扯了扯鐵鎖,白無壽便扯開鐵鎖蕩著下了山,也落在岑昏身旁。方在溪與朱皓一齊出發,兩人一人用短槍,一人用鐵爪,刺入堅硬的岩石之中,各自爬到那屋頂之上,四人並成一排,卻不知身下的廂房之中的沈墨魚也在窺探著這一切。


    而白星淚與侯明已然鏖戰多時,侯明身上隻有零零散散的兩三道傷痕,也傷口都不深,隻將衣衫割開並沒有傷及皮肉,反倒是白星淚已然挨了幾拳。你來我往二三十迴合,白星淚劍法漸亂,氣息不平,腳步錯雜,逐漸招架不住。白星淚逐漸從主動進攻變為被迫防守,怎奈白澤劍連連變換,卻難以抵擋那淩厲的拳法。


    一劍向侯明心窩裏搠去,侯明亦不躲閃,反倒一個箭步,正麵迎上一拳,左拳向內微側,轉開身子,將劍刃向下一壓,又擺起右拳,向白星淚麵門衝去。白星淚隻覺一股勁氣撲麵而來,宛若強勁的海風,寒冷刺骨,滿頭青絲皆被拳風吹起,急忙調轉劍身,順勢向侯明腋下劈去,同時將頭向後一擺,躲過那拳。


    一拳撲了空,侯明的招式仍是井井有條,步步緊逼,將白星淚逼退到角落之中。星海劍法講究大開大合,招式氣勢磅礴,一旦被逼入狹窄之處便難以施展其威力。見白澤劍劈來,侯明竟然用胳膊夾住冰涼的劍刃。


    白星淚見狀大驚失色,欲抽出白澤劍,怎奈那劍宛如粘在了侯明身上一般難以抽出,慌忙之間,又一拳頭已到麵前,白星淚急忙偏頭去躲,那拳頭蹭著耳尖而過,剛想正過腦袋,侯明又揮動左臂向外擺去一拳,正撞上白星淚。拳風唿嘯,勁氣橫掃,將白星淚打翻在地。


    一刹那間,白星淚隻覺腦中震蕩,一片空白,隨後便是嗡鳴之聲不絕於耳,一種嘔吐感油然而生,白澤劍也就此脫手。腦袋眼看就要磕在地上,白星淚急忙出掌,在身下猛然一拍,又站起身來,翻身而起。侯明順勢將白澤劍向斜上方一拋,白星淚縱身一躍,就要奪迴白澤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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