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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永徵來到了秦允暮的住處。


    “允暮,我昨天想了想,你好不容易迴老家玩一趟,我真是很過意不去,要不我還是自己去吧,你盡管迴你的家,當你安頓好了,再迴來找我。”


    “有什麽過意不去的,”秦允暮拍了拍永徵的肩膀,“這麽大一個城市,我就你這麽一個朋友,幫你撐撐場子算什麽,再說,我哈可能什麽忙都幫不上呢。”


    永徵有點不好意思,“好允暮兄,那我們就去吧。”


    說著,永徵帶著一堆人來到黎大虎的宅邸。下車一看,我的天,這麽大的別墅,裏麵的東西一應俱全,繁茂的綠植,除了這主樓宅邸以外,周圍還有大大小小幾間房子。外邊還守著幾個仆人和保鏢,這派頭可真夠足的!


    這還想著,裏邊就有人出來迎接了,看這人的行頭,應該是黎大虎沒錯了。身材壯碩偏胖,剃發了一頭平頭,顯的腦袋更大了,一身西裝革履,印象中這個人應該是個暴發戶,這一見倒是看著挺體麵,果然人靠衣裝。


    黎大虎上來就熱情打招唿,倒是沒見他有被檢查住宅的緊張,反是顯得十分熱情,要說詫異,也許就是驚訝於怎麽會來這麽多人。


    永徵給黎大虎也介紹的軍區來的朋友,黎大虎話中有話的說道:“看來我黎大虎還真是受重視啊,警區給我介紹了這麽多朋友。”


    直到吃飯的時候,大家也沒覺得黎大虎有什麽異樣,與想象中囂張跋扈的樣子倒是不同,這黎大虎說話談吐甚是風趣,給大家講述自己的發家史。


    原來這黎大虎確實是地頭蛇出身,他自己對這一點也毫不避諱,之後靠著關係做起了夜總會,形形**的服務讓他當時賺得盆滿缽滿,既然有了門路,就開始做大做強,這一發還不可收拾,要說此人還確實有能力,各種副業全麵開花。


    不過要說黎大虎最得意的事業,細數下來有三個,一個是夜總會,本來就是暴利,再加上背後有官吏支撐,一直做的順風順水;第二個是歌舞劇院,按他自己的話說,純粹是為了附庸風雅,不想讓別人說自己是暴發戶;而第三個是馬戲團,當初的馬戲團裏隻是一些嘩眾取寵的戲子,自從產業做大,馬戲團開始接納各路人才,四處巡演,相當隆重,反倒成了黎大虎知名度最高的事業,走到哪裏都是場場爆滿。


    這時,黎大虎叫來一男一女,並給大家作了介紹,男的叫黎城,女的叫黎君,年紀相差不大,都是三十多歲,是這黎大虎的子女。


    “我知道了,”秦允暮插了一句話,“怪不得叫‘城君馬戲城’!”


    “哈哈,多謝小兄弟賞識!”知道軍區的人也了解自己的品牌,黎大虎也很是開心。


    “怎麽會不知道,”永徵也接過了話,“據說這馬戲團真是相當精彩,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


    “好好,城城,你到時候安排一下,帶這些小兄弟去看看馬戲團表演!”


    “好的,”黎城應了一句,“馬戲團長期在外巡演,最近正好迴到鎮上,你們要是願意,後天我帶你們去!”


    “看來我們正好趕上了,”王樾涵說,“這馬戲團怕是很久才在鎮上見到一次。”


    “其實也不是,”黎城迴答,“馬戲團平均每個月都會迴鎮上表演,因為鎮上的市場最大,受眾最多,很多時候這裏有旅遊的人,所以在鎮上表演的頻率最大。”


    “那就這麽說定了!”大家有點假惺惺地爽快答應。


    臨行之前,黎大虎說這宅子房間還算充裕,大家既然這麽多人,不如就在這裏住下。


    秦雲暮說:“前輩,我們住宿的地方確實有點不充裕,正好這兩天會在這裏了解事情原委,不如騰出一間房,為我們兩個女生住下可好?”


    “當然沒問題,你看這主樓之外還有一些輻宅,黎城,你順便幫兩個姑娘安排一下。”


    “那就多謝了!”秦雲暮鞠躬說道,“風璿、殷寧,你們兩個跟著黎哥,讓他幫你們安排下!”


    “嗯,好!”兩個人爽快地答應了,心想著隊長把兩個人安排在這裏定是有什麽盤算。


    其他人則迴到賓館,大家簡單迴顧了一下今天的飯局,其實並沒有說出什麽實質性的內容,關於當天發生的事,黎大虎也是遮遮掩掩,一口咬定自己並未做過,聲稱迴去狠狠恐嚇了那位工人才導致他自殺,這顯然的是一套謊辭。


    不過事情也未必沒有進展,因為大家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點,那就是關於這個馬戲團。在張警長的敘述中,黎大虎當時嗬斥另一個人說“你不要一迴來就要錢,”說明此人並非長期呆在別墅中,這句話也有點像對子女說話的口吻,可今天看到二位隻是普通人,而且接下來也不乏會有與他們接觸的機會,尚可慢慢考慮;而在所有事業中,隻有馬戲團經常在外,黎大虎是獨子,據永徵說也沒什麽親戚,所以能和“迴來”貼上邊的就隻有馬戲團了。


    所以,當黎大虎提起要帶大家看馬戲團的時候,秦雲暮也是毫不猶豫就答應了。至於為什麽要留人在那宅子中,首先一點就是要搞清,什麽人才“偶爾迴來”。


    秦雲暮將自己的想法發送給了殷寧和風璿兩個人,兩個人也馬上領會其意思,安頓好兩個人已經晚上九點半多,不算太晚,兩個人尋思著出去走走。


    沿著這莊園繞了個圈,兩個人感歎道這可真是個大宅子,光是植被都能算作一個小景點,更別說這些華麗的建築了。


    路過的時候看見一個園丁在給花卉澆水,殷寧上前和他打了招唿,那園丁也比較親和,放下手中的活和她們聊了起來。


    “要說當晚啊,根本就沒有目擊者,那長工就是打雜的,家裏欠著黎大虎高利貸,才在這裏幹活,你說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高利貸這種東西,想想那個人也怪可憐的,說自殺也毫不奇怪。”


    二人這一問不但沒有收效,反而被潑了冷水,難不成真是那長工刻意報複?可如果不是真實發生,又怎會在通話中被打斷?


    二人也不不遮遮藏藏,直接長驅直入地問:“什麽人在最近‘迴來’過?”


    那園丁思索了一下,這大宅子這麽些仆人都是有數的,沒有出去何談迴來,若真的說還有別人,就是每月都有固定的會議,各位負責經理都會來。


    “你們辦公的地點也在這裏?”


    “當然不是,你看那邊的樓,那是每月開會的地方,前幾天還聚集各部門的經理開會,平時在們都是在自己管轄的地方辦公。”


    二人心想,這也算是和‘迴來’貼上邊了,這次談話也並非無收獲。


    沿著原路迴去,二人看見這主樓旁邊有一個特別的宅子,完全用木製的,而樓下站著一位身著樸素的女子,簡單的把頭發疏在後邊,臉上盡是憔悴,但並不妨礙她這張端莊精致的臉。


    “你好”,既然路過了,就上前打個招唿。


    “嗯,你們好,”女人的聲音很虛弱,“你們就是過來的軍區的人吧。”


    “嗯,是的,我們是軍區總部過來的,”殷寧迴答。


    “哦哦,那你們隨便逛逛吧,我是黎城的妻子,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說,我就住在這樓裏。”


    迴到住的地方,兩個人開始討論起來。


    “風璿,上次在清風鎮遇到春笙,景然一下就辨別出他是聖靈人,雖說你我沒那麽強的警覺,但這人似乎也有聖靈人的氣息。”


    “沒錯,我當時也有所察覺,不過不敢確定,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反而有些確信了。”


    二人似乎達成了共識,殷寧繼續說道:“你說,他是黎城的妻子,按道理,這麽大家族的媳婦,難道不該住在大房子裏嗎?黎城把我們送到這裏之後,就徑直迴主樓了,這女人怎麽會受這種待遇?”


    “明日我們去她那裏吧,她不是說有什麽問題可以找她嗎?我們就說到她那裏坐坐,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麽東西。”


    “嗯,畢竟是黎家的媳婦,怎麽也知道的比別人多。”


    第二天一早,二人正準備出去找點東西吃,誰知仆人很貼心地把早點送了過來。“謝謝這麽周到地照顧,我們都不好意思了。”


    吃完早飯,兩個人便去了昨天媳婦的宅子,隻見那宅子是個二層小樓,倒是不小,一個人住綽綽有餘。特別的是這房子和所有其他房子建築風格完全不同,完全使用木製的,這木頭看起來倒也不普通,一時間也不好判斷是好是壞。


    敲響了門,便聽見女主人下樓的聲音,腳步聲順著樓梯而下,隨即房門打開了。


    這女人看見兩個人倒是有些詫異,還沒等開口,殷寧說到:“姐姐,我們兩個在這裏好無聊就隨便逛逛,你這房子好有趣啊。”


    “先進來吧,”女主人示意二人進來坐坐,“這天馬上就下雨了,我自己也閑得無聊。”


    順著樓梯上了二樓,女人去一樓泡茶,風璿和殷寧仔細地端詳著這屋子,該有的東西都有,但還是顯得有些空蕩簡陋,冬天的時候也不知道會不會冷。


    想著女主人就上來了:“我這裏也沒什麽好東西招待你們,就簡單喝點茶水吧,”說完把泡好的茶放到小桌子上。


    三個人在靠近窗邊的桌子旁坐下,在這恬靜的小木屋裏,喝著茶水,望著窗外淅瀝的小雨,反倒是多了一份愜意。


    “我聊商晴,你們叫我晴姐就行,”那女人看二人不知如何開口,自己便先開了口。


    “嗯,晴姐,我叫風璿,這是我同事,也是我的好姐妹,叫殷寧。”風璿也作了自我介紹,“我們主要是為了這次的案子而來。”


    “這種事有誰說得清楚呢,那長工本來就自殺過一次,被別人救下,即使這次沒出事,下一次也可能會選擇死亡。”


    “那究竟是什麽原因呢?”


    “當然是因為欠了錢,一家人都還不起。”


    二人看這樣子也問不出個東西,恐怕這大家子早就串通好了說辭。這女人從麵相來看,倒是平易近人,不如閑聊點別的,先拉近點距離。


    “姐姐,你這屋子怎麽是木頭做的啊。”


    “因為喜歡啊,我自己也想圖個清靜,在這裏倒是蠻有雅致的,而且...”


    “而且姐姐是聖靈人對嗎?”風璿竟然直接問出了想問的問題,“你的靈力來自於這樹木。”


    女人愣住了,大約過了半分鍾,女人開口說話了,“是的,我確實是聖靈人,但是和你們這些戰士不同,我隻是凡靈,不會戰鬥,更不會使用靈力,徒有其名罷了。”


    “這有什麽,”殷寧說,“聖靈人不一定一定要戰鬥啊,這世間有許多富含靈力人,都不會使用靈力,尤其是江海山石花草樹木之靈,被這些靈附著的聖靈人占多數,但真正十分強大的又有多少呢?有時還需要一點運氣罷了。”


    晴姐點了點頭,“其實,我也不會在意這個。”


    “確實,誰說聖靈人一定要強大,一定要對靈力運用自如,哪怕在我們軍區,受最科學嚴謹的訓練,有些人依然無法使用靈力。”風璿試著安慰道,雖然這女人說不在乎,可誰又會真的不在乎呢?成為聖令人卻無法挖掘強大的靈力,雖說這樣的例子並不罕見,但足以讓人覺得遺憾。


    就當二人不知該怎麽聊下去的時候,門又響了。


    晴姐也很好奇誰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急忙下去開門,隨著開門聲響起,便聽到晴姐的聲音,“娘,你怎麽過來了,這還下著雨呢。”


    這時聽到一個婆婆的聲音,“走到半路下起雨,我這沒辦法,隻能接著走了。”


    之後晴姐為母親擦幹身上的水,說,“娘,你等一下,我上邊還有客人,我一會就過來。”


    兩個人明白這是婆婆來看望女兒了,起身準備迴去。


    “二位,你們在這裏坐著吧,這雨還蠻大的你們不方便走的。”商晴的眼中滿是淚水,怕是見到這雨天母親過來心疼。


    二人哪好意思再繼續呆下去,可晴姐執意挽留,也就不便推辭。


    “不如我們到一樓,和奶奶一起坐坐,也省得她孤單”,風璿提議,晴姐也覺得可以。


    到了一樓,兩個人看到了晴姐的母親,似乎比想象中要滄桑更多,身材佝僂瘦弱,滿頭的白發,晴姐給母親倒上一杯熱水,順便看了看母親帶來的籃子。


    在籃子裏拿出一樣一樣的東西,那是一道道小菜,還有一些果子。“娘,你還上山摘這些幹嘛,我這裏什麽都有。”說著晴姐又哭了,眼淚不住的往下流,風璿和殷寧傻傻地站在旁邊,顯得有些尷尬,也不知該怎麽安慰。


    母親似乎耳朵不大好使,又聽了一遍,才迴答說:“你不是說身體原因,人家不讓你吃辣的嗎?你以前那麽愛吃辣,我偷著給你做了點。”


    晴姐走過去,攥住母親的手,擦拭著還母親頭上殘留雨水。


    晴姐走到兩個人身邊,看了看她們,平靜地說:“我得了絕症。”


    兩個人完全怔住了,怪不得晴姐看起來很虛弱,臉色也很蒼白,但若是說得了絕症還真的想不到。


    “你們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麽住在這裏嗎?我的靈來自於湘檀樹,這種樹在我們這裏並不少見,自從得知自己得了絕症,我便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丈夫為了我,特意搭建了這樣一間屋子,他認為至少我可以靠這靈力維持,如今看來,確實多少有一些作用,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到現在。”


    “對...對不起,”殷寧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心裏如當事人一般難受,剛剛還是好好的一個人,甚至還想和她周旋一下套出什麽信息,誰想到下一秒已是一個身懷絕症的人,果然世事無常。


    “姐姐,為什麽不把母親接過來呢,這房子這麽大,住下奶奶也足以啊,”殷寧似乎有些不解。


    “這要從長說起了,”晴姐端起水喝了一口,“我的家裏這在這鎮子的山腳下,家境很貧寒,在學生時期,我和我的丈夫相愛了,並決定私定終生,然而他的父親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最後也是在丈夫的執意堅持下,才成就了這門婚事。


    後來嫁入黎家,兩家的父母很少有來往,父母知道自己被別人瞧不起,兩個人性子又倔,既然看不上我們家,就索性不要見麵,直到後來,我父親為了到山上為黎城摘草藥,從山上墜下身亡,母親才決定於黎家徹底決裂。


    而我,放不下我的丈夫,他風度翩翩心地善良,為了我他受了很多委屈,我深知我們在一起有多麽不容易,即使我身陷絕症,他也沒有拋棄我,還為我建造這木屋,我不能就這樣離開他,既然約定終生,也要有個善始善終,不負今生約定。母親也深知這一點執念,隻好從大老遠來看我。”


    趁著雨水減小,兩個人決定迴去,也不打擾母女獨處的時光。


    迴去的路上,風璿和殷寧心情很沉重,畢竟剛剛接觸的,是一個身附絕症的人,哪怕在普通人眼裏,聖靈人往往更加健康,可誰又能逃過天災人禍,所謂的‘造屋子增加靈力’來維持生命,也隻是憑空幻想罷了,靈力又怎會阻止住肉身的頹敗。


    兩個人迴去和秦雲暮簡單匯報了下情況,認為調查馬戲團確實有必要,另外也簡單提了下黎家媳婦的情況。隊友們也因為下雨,一直沒有出屋。


    明日就是參加馬戲團的日子,秦雲暮特意提醒兩個人在賓館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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