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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兵器最厲害者乃是神器,但世間神器有限,神族隕滅之後又散落各界,尋之無邊困難,所以除神器以外,天下最為人稱道的神兵利器便是這幾位天帝妖帝手中的兵器。


    雙劍一刀,一琴一扇一長弓。


    天族,謝雲生持有花緋玉幻劍,光晟持有墜龍滅魂刀,沈元清持有破雲逍遙扇;妖族,止羽有飲血歸長劍,淨月有冥唳九霄瑤琴,火離有寂神骨弓。


    止羽並不常使用飲血歸,此劍出鞘,必見血才能迴,太過血腥殺戮,止羽並不喜歡,非到萬不得已,飲血歸不會出鞘。


    “好一個青龍血浸,無命珠亮,聞殺而出,飲血方歸!”此前謝雲生隻見識過一迴飲血歸,那還是萬年前大戰之時,她遠遠見過這青光寒劍,雖看不清劍貌,但在一片血腥屠戮之中,此劍青光殺意直通天際,令人生寒。


    自從止羽祭出飲血歸後,謝雲生便停了攻勢,輕身向後翻去,在離止羽不遠的地方停住,耳邊是檮杌和朱雀打鬥時水浪翻滾的聲音,止羽看了眼不遠處大都不休的二獸,又看向謝雲生,唇角微勾,舉起飲血歸,手指輕輕撫著鋒利的劍刃,劍身嗚嗚鳴著,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衝出去飲血盡興。


    “花緋玉......若花卻似玉,紅蓮業火生,化劍於無形,寒氣通人心......”眸光觸到謝雲生掌中露出一角的紅蓮簪子,想到世人對花緋玉的批詞,不禁念了出來。


    檮杌和朱雀纏鬥不止,不相上下,朱雀性子暴戾,久久不勝下,便長鳴一聲,震動雙翅,真火從它口中噴射而出,將檮杌裹了嚴實,檮杌在火圈中出不去,也不能觸碰火圈,隻在裏麵暴躁的嘶吼。


    真火炙烤下,湖水迅速蒸發,整個湖泊的溫度都開始上升,謝雲生和止羽對這點溫度自然不放在心上,但檮杌嘶吼之聲實在太過響亮,止羽望去,眸子一眯,身影便在朱雀旁出現,青光閃過,長劍刺向朱雀。


    朱雀煽動翅膀抵擋,但是飲血歸實在鋒利,竟將她的羽毛砍斷幾根。朱雀不滿的啼叫,謝雲生趕至,花緋玉幻化成劍擋住止羽刺向朱雀的致命一劍。


    朱雀真火一散,檮杌便撲向謝雲生背後,謝雲生與止羽纏鬥在一起,但對周遭也沒放鬆警惕,檮杌攻擊之勢又如滔天,謝雲生餘光瞥見,唇角緊抿,右手劃出一道寒冷劍氣劈向止羽,趁著止羽揮劍去擋的功夫,謝雲生左手聚氣靈氣,口中默念,忽而左手作拋擲狀,喝道:“縛!”


    止羽一震,狹長的眼緊緊眯起,眸中精光閃過,唇角不由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花緋玉脫離謝雲生手掌,化作一道紅光擋住止羽,止羽不動,那紅光的淩厲劍氣很是古怪,時而寒冷如冰,時而熾熱如焰,他神識探去,花緋玉並非劍體,而成氣體般,死死將他圍繞,動彈不得。


    手中的飲血歸顫動不止,鳴叫著要出去與之一戰,兩件神兵利器之間,似乎產生了某種感應,或者說是劍靈之意?手指一鬆,飲血歸瞬間飛出,劍上的無命珠突然點亮,而花緋玉也由氣體化成劍體。


    花緋玉對飲血歸,花緋玉化成劍體,乃是通體如紅玉一般,劍體通透刻有細細密密的符文,劍柄為一朵盛開紅蓮,鐫刻的紋路更加複雜莫測,此刻對上飲血歸,紅光遇上青光,瞬間便飛出湖麵,在空中比試。


    止羽去看謝雲生和檮杌,見謝雲生拿著白色如霧狀的縛天綾將檮杌的右腳緊緊束縛住,朱雀噴出真火,被憤怒的檮杌一掌揮開。


    沒有加入戰鬥,止羽反而飛出湖麵,去看飲血歸的狀況。


    感覺到止羽離去,謝雲生緊皺的眉稍微一鬆,但手上縛天綾傳來的震蕩又馬上讓她皺起眉,眸中盡是疑惑與煩躁。這隻檮杌與她以前斬殺那些不同。它殺不死!謝雲生疑惑,而煩躁同樣也是因為殺不死。


    如果這隻檮杌真殺不死,那麽便沒有與它繼續纏鬥的必要,眸光看向朱雀,見她羽毛被止羽削去不少,與檮杌鬥得似乎也很是疲累,於是便將朱雀召迴來,朱雀化作小鳥伏在她肩頭,軟趴趴的便睡著了。


    腦中似乎閃過什麽,謝雲生收迴縛天綾,縛天綾化作一道白色綢緞纏繞在她腰間,細細的纏銀線流蘇穗子旁繡著銀色蓮花紋樣,或盛開或半開或是花苞狀,栩栩如生。


    不去管身後追著的檮杌,謝雲生衝破湖麵,向上望去,卻見兩把劍緊緊纏鬥在一起,在湖麵上空形成一個劍氣結界,青光與紅光互相追逐,兩道劍靈脫離劍體,化作虛影,在空中漂浮著,均是閉著眼睛,神識交戰。


    謝雲生落到止羽對麵的湖邊,側頭望去,之間不遠處墨色身影抬起右手,似乎畫著什麽結界,而檮杌卻忽然破湖而出,直直鑽入那結界中,消失不見。


    微微眯起眼,謝雲生垂頭細想片刻,忽然一笑,抬頭去看那劍靈。花緋玉的劍靈是一女子,乃是上古神界中一蓮花仙子,名喚緋玉,她隕滅後被蒼穹神將引入剛鑄成的寶劍中,化為劍靈,此劍被蒼穹神將命名為“花緋玉”送給謝雲生。那時她還是顏兮仙子,是蒼穹座下第一戰將,憑著精血煉製的縛天綾戰無不勝,短短千年間,便突破仙君境。


    謝雲生記得,那日她受雷劫之時,還在戰場上廝殺,憑著一人之力,引雷劫破了魔君三萬精兵,重傷妖族一妖君,此戰之後,蒼穹神君賜名“謝雲生”,贈花緋玉,她的名字響徹六界,卻再無人知曉顏兮。


    劍氣突然散去,兩抹神識虛影也迴到劍中,花緋玉成劍體插在謝雲生腳邊,地麵都裂開一道深深的口子,右手微攏,花緋玉便成簪子落在她袖中。


    她看去,隻見止羽將飲血歸從地中拔起,那飲血歸並沒有嚐到鮮血,但是劍靈受損,此刻雖不平,嗚嗚鳴著,也隻是強弩之末。謝雲生神識感受著花緋玉,劍靈也受重傷,此刻沉睡,再不能幻化。


    輕歎一聲,謝雲生皺眉,忽覺止羽神識探來,眸中精光一盛,察覺止羽退去,謝雲生眯眼去看,卻見止羽笑著,輕輕朝她擺了擺手,便化作一道青煙,再也不見。


    如今她算是明白了,止羽在此,不過是要阻擾她罷了,看來妖族內,有大事發生。


    不過片刻,顧長安便帶著幾位仙君趕來,見謝雲生好端端站著,不禁都鬆了口氣,謝雲生對他們說了一番方才發生的事,便讓幾個仙君先行迴去稟告給太白金星他們。


    顧長安從懷中掏出一把丹藥遞給謝雲生,謝雲生讚賞的看著顧長安,將丹藥放入口中咀嚼,含糊道:“果然聰慧,知我要你通知老君便是去要丹藥......唔,這味道真是越來越難吃了......元清光晟他們怎麽說?”


    顧長安跟著謝雲生的腳步走著,見她確實無事的模樣,臉上的擔心才消了些,聽她問話便答道:“二位帝君還在商討,不過方才金陵周邊幾座城池的散仙都被抓走了。”


    謝雲生點頭,她已料到止羽另有目的,原來是為了抓人啊......


    忽而停下腳步,口中丹藥已吞入腹中,麵上仍是皺成一團,苦巴巴的瞧著顧長安,伸出手去,道:“可有糖?著實太苦了些。”


    顧長安一愣,隨即輕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在陽光下晃的厲害,謝雲生眯起眼,隻覺口中苦味都散了些,唇角微勾。


    掌中一點溫熱,顧長安指尖離去,謝雲生手掌之中已放有一顆晶瑩剔透的糖果。


    放入口中,謝雲生挑眉,拍了拍顧長安的肩膀。


    顧長安見她麵上帶著笑意,很是滿意安樂的模樣,搖搖頭跟在她身後慢悠悠走著。


    她手掌拍過的地方酥酥癢癢,似乎她的體溫都透過衣服傳進他的身體。


    顧長安看著她的背影,見她走路不似女子碎步點點,相比之下顯得豪邁不少,但比之男子,又有女子之嬌柔。水藍色的繡鞋踏在湖邊地上並無聲音,淺淺的足印在地上,相距不大,顧長安低頭,看著那些淺淺的足印,不禁微笑。


    二人走到王城已是黃昏,謝雲生徑自去見鬱王,告訴他此事已了,並好生挖苦了他一番,見他如鬥敗的公雞般沮喪,謝雲生嗤笑一聲,衣袖一甩下擺劃過漂亮的弧度,轉身離去,不看鬱王一眼。


    謝雲生沒有迴天庭,而是打算帶著顧長安去妖族,顧長安聞之驚愕,情急之下拽住謝雲生的手道:“帝君,此事不可!”


    謝雲生看著兩人交握的手,不禁微微皺眉,顧長安放開謝雲生的手,麵有尷尬,謝雲生倒是釋懷的緊,將手背到身後道:“為何不可?以本帝看倒是非去不可,止羽來的蹊蹺,又沒有與本帝拚命相搏,不過想要拖住我,你說說,為何堂堂止羽妖帝做這些小事?”


    顧長安是不懂這些,如今聽謝雲生一說,思考一番麵露驚異懊惱,拍拍額頭道:“帝君說的有理,妖族是得去探一探,但是妖族境內兇險重重,您不能去,小仙去便是了。”


    顧長安說的很是誠懇,麵上也似乎帶了視死如歸的決心,嚴肅又認真,那本就白皙的臉似乎更白了些,謝雲生細看他神情,見他眸中堅定又隱著一抹關心,心中如綠葉落湖般波動,她說:“你現在都自身難保,還想著去妖族?是嫌自己活膩歪了嘛!”


    知道謝雲生說的是什麽,也聽出了她話語間關心自己,顧長安眸子溫柔,抬起眼看了她一眼道:“謝帝君關心,真仙雷劫我自可以應付。但是妖族之事事關三界,小......”


    謝雲生直接用法力封了顧長安的口,纖纖手指抵住他的唇,指上柔軟溫熱,她看著他的眼,“你也說了,事關三界,你不過區區散仙而已,又有什麽能力去管三界?本帝讓你跟著,是不想你直接被雷劫給劈死......”最後那句話,謝雲生搖著頭,喃喃自語,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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