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日出戰至傍晚,東廠始終未能突破山門,人員傷亡不算小,但士氣卻始終高漲,這一點確實不是江湖上任何一個門派能比的,相比這次前來攻山的東廠,上次各派聯軍簡直就是小兒過家家一樣。


    反觀六和幫這邊,雖然山門未曾失守,但是山門兩側險要的地形正在逐漸被東廠拔除,用不了多久,山門就會無險可依,更令江遠擔憂的是,即便在山上,也能清楚的感覺到山下的鬥誌在一點一點的渙散,若不是空智等人維持,恐怕已經出現大規模的逃兵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江遠憂心忡忡的望著遠處,現在問題的症結不是山下,而是援軍。依照瞿韓青說得話來看,隻要六和幫將東廠的主力吸引在山下,就會有援軍直撲東廠的後方,那時兩麵夾攻,東廠必將損失慘重。如今東廠的人馬何止是被吸引,幾乎是全軍壓上,雙方已經戰至膠著,可援軍卻遲遲不見,這不得不令江遠擔憂。


    “副長老,山門快守不住了!”


    不用旁人提醒江遠也知道,馬氏兄弟帶領著東廠的死士們又一次撲了上來,這對兄弟武功奇高,在場的眾人無能擋者。


    “怎麽辦?”空智一時也沒了主意,飛雲堂傷亡慘重,麵對這種強敵,也不能讓他們上去送死。


    “退!”江遠咬牙道,“退迴總舵,就是殊死一搏,也要先把力量集中起來!給其他地方的弟兄們發信號!“瞿韓青的目的是防守,等待援軍,最大限度的保留六和幫的力量。若是糾結在山門上讓弟兄們白白送死,就是等來了援軍又能怎樣?


    空智從懷中摸出一支鳴箭射了出去,刺耳的響聲傳遍了山穀。六和幫各處的弟兄們紛紛往總舵撤去,且戰且退。


    “嘿嘿!小子,哪裏逃?”馬元冷笑道。江遠和執法堂的弟兄斷後,自然就對上了馬氏兄弟。馬氏兄弟認出了江遠,一刀一劍直撲江遠而來!


    這二人的本事江遠是見識過的,心知不是二人對手,望著身後正在撤退的弟兄們,突然間沒由來的豪氣衝天:“你們兩個一起上吧,死有何懼!”


    江遠曾與二人交過手,深知他二人招式顛三倒四,防不勝防,在這一刀一劍襲來時竟不閃不避,隨手抽起地上一柄不知哪位弟兄遺落的長劍,雙劍同時指向二人胸膛,以魚死網破之勢強逼二人收招迴防!


    馬氏兄弟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如此不要命,慌忙撥開刺來的長劍,先機盡失。


    搶占先機的江遠沒有一絲猶豫,雙手長劍分如山河,山者勢重沉穩,主守,千人難撼,水潑不進;河者勢長且急,主攻,百人不擋,無孔不入。


    雙劍與單劍、左手劍大有不同,不僅攻守兼備,對技巧要求更高,江遠跟師父學過一些,並不算精通,招式之間還是有一些破綻的,可馬氏兄弟被他剛才的一手魚死網破搞的疑神疑鬼,吃不準這些破綻是不是他故意漏出來引自己上鉤的,錯失了不少良機。甘蒙等人也在從旁協助,一時間與馬氏兄弟鬥了個平分秋色。


    “怪事!兄弟,你說我倆怎麽膿包到連幾個小輩也拿不下了?”馬元怪叫了一聲,“這要傳出去,咱倆這老臉往哪擱呀!”


    “哥,這小子要拚命了,小心點,別陰溝裏翻了船!”


    “不妨事!咱哥倆從小打架,哪次不拚命?”說罷,馬元覷著個空擋,單刀直入,直取江遠胸膛!


    江遠將雙劍一擺,一左一右護在胸前,擋住這一刀,哪知刀上突然爆發了第二重力量,刀尖在劍脊上一點,江遠雙臂發麻,連連後退,暗道不妙,一招之失,滿盤皆輸!馬元嘿嘿冷笑一聲,大步跟進,一刀挑起,磕飛了江遠左手的長劍!江遠退無可退,雖然還扣著一招絕招,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周圍一名執法堂弟兄發現了江遠的危局,***攻試圖救江遠!然而兩人實力相差太遠,馬元輕鬆避開他的攻擊,反手趁他還未迴身之時一刀斬掉了他的右臂!鮮血立刻從斷肢處噴湧出來,濺了江遠一聲,江遠呆呆的愣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馬元又將他的左臂也齊肩斬下!


    與倭寇鏖戰時血腥的場麵也見過不少,然而江遠這次卻失了神。


    “副長老!快走!”這名不知名的幫眾大喊出聲,口吐鮮血。


    “不!”江遠心智大亂,提起長劍瘋狂的朝馬元撲了過去。若是江遠此刻仍能冷靜應敵,以三才劍法遊鬥,雖然不敵,卻仍有一戰之力,但此刻全無冷靜,招不成招,輕易就被馬元踹了迴去。


    馬元有意刺激江遠,一刀又將那人左腿斬下,獨退的幫眾仰麵栽倒,仍不忘大喊著:“快走!”


    “感覺怎麽樣?同伴在眼前被殺,自己卻無能為力,是該說敵人殘忍,還是該怪自己無能?”馬元笑咪咪的,他本就體胖,若非臉上的血跡,這樣笑起來竟與廟中的彌勒佛有幾分相似。


    “畜生!”甘蒙大吼著撲了過來,一刀斜斜斬下,這一刀來勢之猛,馬元也不得不退避。甘蒙得勢不饒人,一刀複一刀,一口氣將七刀全部斬出!總算逼退馬元,為江遠贏迴一線生機!


    “好個七殺刀!”馬元雖然退避,卻退得從容不迫,甘蒙七刀竟未傷到馬元分毫!


    “現在該我了吧?”馬元冷笑一聲,抓住甘蒙一斬七刀不及收招的檔口,飛身躍起一刀砍向甘蒙背後!甘蒙暗叫不好,就地一滾,還是傷到些皮肉。


    情勢危急,容不得江遠猶豫。江遠猛的運起內力,狂躁的衝擊著自己的任督二脈,讓此二脈短暫貫通,從而達到前所未有的境界。師父曾說過,這一招雖然威力很大,但終究不是水到渠成的事,不僅兇險萬分更會對筋脈造成難以逆轉的損傷。江遠顧不上了!


    成了!


    江遠成功的將任督二脈打通,強行擴張筋脈帶來的後果江遠尚未可知,不過眼下江遠隻是稍稍動下手指全身的筋脈都仿佛被針紮一般疼痛。江遠咬著牙,從地上摸起一枚石子,飛擲向馬元!


    馬元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放棄了追擊甘蒙,迴頭將刀護在身前,堪堪擋住了那枚石子!


    “叮”


    馬元右掌一麻,快刀幾乎要脫手飛出去,心中吃了一驚,收起嬉皮笑臉,表情漸漸變得沉重了起來。這一下雖未失利,但卻並不如剛才那般穩操勝券,這其中固然有輕敵的緣故,但這小子確實出乎意料。


    江遠拄著劍艱難的站直了身體,趁馬元還吃不準自己的狀態時悍然發動了搶攻,身化一道疾影狂飆上前,抬手便是一招“三生萬物”,這是三才劍法中精髓的一招,三才者,天地人也,道家以三才衍生萬物,故而生生不息,這一招靈活多變,威力極強。


    馬氏兄弟雖然兇殘狠毒,但卻是謹慎多疑之輩,一時間馬元琢磨不透江遠的狀態,有意試探,橫刀在手與江遠纏鬥了起來。


    可惜,馬元終究還是低估了江遠,也低估了三才劍法。


    刀劍剛一接觸,馬元就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兩股內力借由刀劍對撞,江遠絲毫不落下風,長劍毒蛇般的繞開鋼刀,直撲馬元胸膛!馬元駭然,慌忙側身,險險的躲開,這一劍貼著胸膛擦過,嗤的一聲割下了馬元胸前的一截衣衫!


    馬元往後一躍,跳到了馬春的身邊:“兄弟,這小子太邪門!”


    馬春方才隻顧和執法堂的兄弟們纏鬥,一時沒有注意到馬元那邊的戰況,這時方才看到馬元胸前破碎的衣衫。


    就在此時,山下傳來一聲哨響,東廠的人馬如潮水般退了迴去。從早至晚,整整打了一天,雙方皆是人困馬乏,想來是段瑜淳認為今日收獲不小,所以將人馬撤下來休息,以待明日再戰。托他的福,六和幫也稍有喘息之機。馬氏兄弟也撤走了。


    “副長老,賊人退走了,我們也迴去休息休息吧!”


    江遠眼前一黑,一口鮮血沒壓住從口中噴出,竟直挺挺的仰麵倒了下去。


    “副長老!副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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