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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八一過就是年。日子並不會因為誰的小病小痛就矯情地流連,寧之一熬過一場生扛過去的高燒和感冒,終於在臘月二十這天擺脫了魔鬼一樣的渾身難受。


    她站在田敏芳麵前,用最大的耐心對她說道:“來跟我念,鋤禾日當午——”。


    這句話她已經念了有二十幾遍了,可田敏芳不是眨巴眨巴眼看她,就是支支吾吾地哼唧兩個完全聽不懂的字。


    田敏芳在山下掛了一個禮拜的水,期間蕭選和寧之一下山去看過,順便結清了李春良在趙醫生那裏賒的賬。前幾天趙醫生說田敏芳身體已經好了,不需要再留在山下了。


    寧之一不知道田敏芳究竟有沒有壞了腦子,因為平時她就很少說話,現在大病一場,小臉黃黃的,別人說話她也不理,根本無法得知她的病情實況。


    這個六歲的小女孩隻是不停眨巴她明亮又空洞的大眼睛,讓別人揣測她對這個世界的感知究竟是模糊還是清明。寧之一突然想起侍卿卿當日所說,她爸爸砍死她媽的時候她就在旁邊目睹了一切。那麽小的孩子,看到這樣血腥殘忍的事情,心裏會是怎樣的呢?在她的心靈還一塵不染得什麽都不知道時,被迫目睹了一場如牲畜一樣的殺戮,心頭淋上一灘血,從此世界該是什麽顏色呢?


    田敏芳依然眨巴著眼,如囈語般說著旁人聽不懂的話。


    此時蕭選走過來——他也算是大病初愈,現在臉上懶懶的沒什麽精神,抿著的唇縫幾乎透露出冷漠肅殺,沒什麽血色的臉更是平白給他添了份詭異的精致。


    他走到田敏芳麵前,恰到好處得露出一個微笑,打破了原先可以凍殺四方的氣場:“今天下午田新哥哥他們去山裏學植物,你想不想去?”


    田敏芳嘴角流出一行亮晶晶的口水,突然笑著蹦了蹦。她本身就很喜歡蕭選,因此寧之一現在還是搞不清楚她是本能的喜歡所以開心,還是因為聽懂了蕭選的話所以想跟著去。


    蕭選轉向寧之一,倒沒有刻意切換表情,仍然留著給田敏芳攢出來的笑:“別太擔心,她應該沒什麽大問題的。”


    寧之一慘淡一歎:“剛剛教‘鋤禾日當午’,我讀了二十幾遍都沒用。也不知道這孩子缺心眼兒還是怎麽迴事,我也不信她腦子燒壞了。”


    “有點耐心,寧老師。”他側身走出去,左手上的白布條像一隻盤踞在掌心腕部的大蝴蝶。


    他的傷口已經結了一道駭人的痂,他偶爾把那白不條拆下來洗一下讓傷口裸奔,見孩子的時候就又纏起來防止嚇人。


    蕭選是一個非常細心的人。


    寧之一把目光從他身上挪開,放棄了對田敏芳的洗腦式“鋤禾日當午”教育,自己則打開筆記本,開始記錄所見所感。她有太多的話想說,太多的東西要記,她要把這樣貧苦未知的世界帶到外界的眼前。她已經不忍心把自己的夢想建立在這個地方,紙筆從前隻思索著創造夢幻,此刻卻隻想記錄斑駁和瘡痍。


    也許浪漫的愛情,刺激的懸疑,奇幻的穿越,都比她筆下這山裏的世界吸引人。但她還是選擇了走這樣一條路,寫下這屬於大山的故事。哪怕無人問津,也好過逐浪浮華喪失本心。


    筆者遵從內心,不拘泥於市場,不低頭於名利。


    她寫山區,寫貧苦的百姓,寫純質的關係,寫孩子們對未知的渴求。她希望又一天別人能看到在這個地方,她也希望有一天這個地方真能遇到屬於它的救世主。從此沒有疾苦,欣欣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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