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梁峰四處張望著,他眼裏的迷茫和其他人不相上下。


    李默諳顯然不相信,說道:“你八階陣法師,怎麽可能不知道?”


    “我此前從沒見過這類陣法。”


    梁峰欲哭無淚,他的陣法全靠臨摹,觀察和推演僅限於三階小陣。


    見到九轉極陰陣,直接是兩眼一抹黑。


    在陣法中這些人不知所措的時候,大陣突然爆發出一股吸力,山野間遊蕩的遊魂厲鬼難以躲藏,不斷地被吸入陣中。


    每有一個遊魂入陣,大陣核心便會多出一股陰煞之氣。


    不論是李默諳還是梁峰,凡是被困在陣中的,都敏銳地感知到,真正能殺死他們的,是大陣中心正在醞釀著的陰詭之物。


    來不及驚訝,眾人又突然發現,自身靈力被陣法從腳下抽走一分,沿著陣法紋路進入核心。


    而他們身處陣中,自然無法從外界補充,所以隻能用丹藥靈石補充靈力。


    白離歌站在陣外,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


    隨著吸納的陰魂越來越多,陣法也會越來越牢固。


    按現在的情況來看,估摸著再有半個月,哪怕陣閣閣主從外邊出手,也要費許多功夫,才能擊破這九轉極陰陣。


    就算破了,裏邊的人也必死,因為維持陣法運轉的力量,就是從陣中這些人身上抽取的。


    “不要錯把記性好和會模仿當成陣法天賦。”


    白離歌這話,不知到底說的陣法中的梁峰,還是陣法外的陣閣閣主。


    反正有些紮心。


    因為閣主也看不太明白。


    如果他真有這等觀察和推演的能力,就不會在嶼川州蹉跎光陰了。


    能把梁峰收為親傳,隻能說他和梁峰一般貨色,皆是靠臨摹布陣。


    隻是閣主年歲上千,多練了些時日,能熟練地臨摹出幾個虛仙級陣法。


    是不是水貨陣法師,水貨們之間是看不清楚的,薑櫻雪卻看得明白。


    她以陣閣閣主為反麵教材,給白離歌講述了陣法一途真正的奧義,也讓他明白這些水貨陣法師那麽無能的原因。


    打個比方,詩人寫了一首詩,不識字的卻經過練習也完全能臨摹下來。雖然都在白紙上弄出來一首詩,但二人的水平天差地別。


    有薑櫻雪珠玉在前,白離歌自然瞧不上陣閣閣主的那些本事。


    那些連臨摹都做不好的旁觀者更不清楚其中門道。


    隻知道強如閣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聖女跟在閣主身側,好奇問道:


    “這是什麽陣法?”


    閣主搖頭。


    “這是幾階陣法?”


    閣主依然搖頭。


    “您知道如何在裏邊破陣嗎?”


    閣主一直在搖頭。


    相反的,知曉來龍去脈的總壇弟子們,已經對白離歌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位聖子不但戰力超絕,更是陣法煉藥雙修。


    他的陣法就連陣閣閣主都犯難。


    已然……強過聖女!


    雖然難以置信,但已然成了事實。


    白離歌拍拍手,對著閣主說道:


    “虞閣主,你可以在外邊告訴你的弟子如何破陣,但請不要出手!閣下虛仙實力,的確能以蠻力攻破,這點我承認。”


    陣閣閣主拱手道:“聖子放心,我言出必踐,答應之事絕不會反悔。”


    “那就好。”


    白離歌點點頭,滿意離去。


    夏雲湄三兩步追了上來,一臉好奇道:


    “快說說,你那陣法叫什麽名字?”


    “九轉極陰陣。”白離歌邊走邊說道。


    隻是一個名字而已,沒必要隱瞞。


    “幾階的?八階還是九階,哎呀我這腦子,都九轉,那一定是九階了……”夏雲湄自問自答著。


    白離歌卻皺起眉頭。


    這類陣法單要說幾階,很難定論,他也說不上來,因為其作用隻是凝聚極陰魂,無法以攻擊力或者防禦力判斷。


    但要論推演難度,比很多九階的攻防類陣法難不少,又遠遠不如薑櫻雪給他的九階傳送陣。


    越對陣法深入了解,就越覺得其等級劃分模糊得過分。


    白離歌細細琢磨一番,最後還是按照普通人的認知說道:


    “應該是九階吧,裏邊能造出來一個擁有九境戰力的東西。”


    夏雲湄聞言,毫不猶豫道:“那就是九階無疑了!沒想到啊,你還是九階陣法師!你還這麽年輕,怎麽做到的?”


    白離歌肯定不能說是因為神元塔,想了想,笑著迴道:


    “那些五六百歲還在五境六境的老修士,也想知道聖女是如何在這個年紀就有七境上的實力。”


    夏雲湄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心裏明白,自己的問題確實不好迴答。


    她連忙轉移了話題,再次開口詢問道:“那為何要找人扮成你的模樣來總壇?這個總能說吧?”


    白離歌微微一笑,應道:“自然可以。其實,我正想與你說呢。劍宗大長老死了,我帶人殺的。”


    聽到這話,夏雲湄笑問道:“可是那個靠著仙器才能勉強躋身於一流宗門,還妄圖與我們爭搶藥皇傳承的劍宗?”


    白離歌微微頷首,表示肯定,接著說道:“正是此宗。他們原本有三位九境強者,但其中一人已被我斬殺。”


    “如今,也是時候給他們再施加一些壓力了。”


    “隻是我朱雀堂目前人手不足,而雪姐又因事外出,不知教中能否調配一些人手前來支援呢?”


    夏雲湄甜甜一笑,“這個沒問題,小事一樁,正道聯盟才遭受重創,著急收縮勢力,無力與我繼續大範圍對峙。”


    說到此處,她稍做停頓,略一思索,繼續道:


    “淩戎魔將正好空閑。我安排他帶本部修士,去朱雀堂幫你。”


    “多謝。”白離歌拱手致謝,又補充道:


    “但有兩點要注意。其一,隻需要給足劍宗壓力即可,讓他們僅剩的九境不敢離宗,不要真的攻上山門。對方不止有仙器,守山大陣也是虛仙級,魔將難以攻破。”


    “其二,我有幾個朋友,雖不是教中弟子,但有我給的腰牌,他們的任何行動請淩戎魔將不要阻攔,必要時給予庇護。”


    “就這些?”


    “就這些!等雪姐歸來,就能徹底消滅劍宗了!”


    不知不覺,二人又到了夏雲湄的聖女峰。


    “要進去坐坐嗎?去天頂會明天才出發。”


    “不了不了。”白離歌急忙拒絕,“你把吳婉放出來吧,她得迴去了,我還要安排點事。”


    “不來算了,誰稀罕請你。”


    ……


    次日。


    一艘樓船飛離總壇,正式前往淩涯聖地,


    這次血魔教派了三千人的隊伍參加天頂會。


    規模大得有點不正常。


    血魔教距離淩涯聖地沒多遠,故而出發得遲了些。


    白離歌在樓船的一處角落,看著眼前五六歲孩童模樣的教主,好奇道:


    “教主,您也去天頂會?又為何穿著普通弟子的黑袍?”


    教主打了個“噓”的手勢,小聲道:


    “別喊我教主,這裏除了你,雲湄,還有秦濤外,沒人認得我。記住了,在外邊我隻是一個跟來湊熱鬧的孩童。”


    在血魔教,隻有堂主及以上的人見過真正的教主。


    其餘弟子很少能見教主,哪怕見了,也都是他幻化出來的老頭形態。


    “我明白了。”白離歌鄭重點頭道:“您一定有什麽重要而又神秘的事要做!”


    教主伸出小手,摳了摳鼻孔,很實誠地說道:


    “那倒沒有,我就是單純地去湊熱鬧。”


    “對了,我在這裏的事,千萬別告訴雲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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