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離歌急忙道:“當然是堂主您明察秋毫,洞若觀火,一眼就識破敵人陰謀。”


    “非也。”薑櫻雪搖頭道:“是劍宗宗主。”


    白離歌不可置信道:“怎麽可能是他?他不是和洛河宗一夥的嗎?他們是盟友啊。”


    “嗬嗬,盟友?”薑櫻雪嘲笑道:“隻有盟友才配談出賣二字,敵人可沒這資格。”


    “我朱雀堂還未開拔時,他就遣人送信,告知我這一消息。為了讓我相信其中的真實性,他連陣法長老是臥底都寫進信裏。”


    “什麽?”白離歌驚叫出聲,“竟然是他出賣的!信中就隻說了這一個臥底嗎?”


    薑櫻雪看著反應激烈的白離歌,似笑非笑道:“一個陣法長老還不夠嗎?”


    “夠了夠了。”白離歌意識到自己失態,急忙道。


    “可他……為何要這般行事?”


    薑櫻雪笑著迴道:“原因嘛,很簡單。”


    “嶼川州稍有些門道的都知道,洛河宗兩大宗主,陰月明陽,合則生,分則死。”


    “二人的功法互補,聯起手來,虛仙之下無人能敵,至少是這麽號稱的。”


    “如果再配合經營了千年的守山大陣,就連虛仙都無可奈何。”


    “洛河宗也正是憑此,成為嶼川州兩教四地九宗之列。雖然排名靠後,卻也是公認的一流宗門。”


    “但洛河宗終究底蘊淺薄,不似劍宗那般,承祖上蒙蔭,有仙器鎮宗,隻要宗門裏還有一個九境能催動仙器,劍宗就不會亡。”


    “洛河宗不一樣,二人一旦分開,隻需三五位九境帶隊,就能輕鬆攻破其山門,殺死明陽宗主。”


    “陰月以為自己偷偷出來,帶弟子爭奪傳承,偶爾一次並不會影響什麽。況且還是偷襲埋伏別人,哪有獵人被捕獵的道理?”


    “可她忘了,人啊,往往在算計別人的時候最鬆懈。從她接受劍宗邀請的時候,這個局就完成了。”


    白離歌聽得心神震動。


    他不由想起那天薑櫻雪說的話,有些蟬以為自己是黃雀,有的黃雀到頭來變成了蟬。


    此刻才徹底明白,洛河宗才是那個真正的蟬,卻自命為黃雀。


    ……


    與此同時,距皇隕山脈不遠的地方,一夥人正在秘密聚集。


    細看之下,九境竟多達十幾位,為首的實力更是深不可測,絕對在九境之上。


    還有兩千多人,皆在五境之上,陣容堪稱豪華,可謂精銳中的精銳。


    忽然間,一個黑袍九境強者如同鬼魅般憑空出現的營地,匆匆朝主位的神秘老者而去。


    一到跟前,便單膝跪地。


    “啟稟風老,藥皇傳承已經開啟,咱們是否爭奪?”


    那叫風老的虛仙境強者緩緩睜眼,輕蔑一笑道:“爭那玩意作甚?不過是些碎片化的傳承,哪有聖女本身重要。”


    “先蟄伏,不要露頭。等血魔教聖女開始接受傳承。那時,魔教朱雀堂和饕餮堂的兩位堂主定然要護法左右,不敢離開,更無法帶著聖女離去。”


    “我們就趁此機會,全軍殺出,除了魔教聖女,其餘的一個不留,包括那兩位堂主。”


    “都說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此番,我尋真教聯合玉池,金輪,兩大聖地,不但要斬掉血魔教兩根手指,還是最強的兩根!”


    “妙啊!”下方立即有人獻上馬屁道:


    “用傳承拖住聖女,用聖女拖住兩個九境巔峰的堂主。此刻,咱們一教兩地的精銳聚集於此,在風老的帶領下,定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聖女在手,血魔教還不任咱們拿捏?”


    “咱們,才是最後的黃雀!”


    “哈哈哈哈哈。”眾人暢快大笑起來,仿佛勝利唾手可得。


    在這些人眼中,區區劍宗洛河宗,顯然連被談論的資格都沒有。


    ……


    另一邊,朱雀堂主營中。


    薑櫻雪還在侃侃而談:


    “再過兩日,洛河宗山門被夷為平地的消息就會傳來,陰月宗主和她帶來的一萬多弟子就成了無根之木,屆時,劍宗再大發慈悲將其全部收留。”


    “嗬嗬,到那時,外邊那些洛河宗弟子新換上的劍宗服飾,就不用脫了。”


    “最後,劍宗多了一尊九境,萬餘精銳,血魔教收了洛河宗山門,外加其千年收藏。”


    白離歌聽得目瞪口呆,宗門之間的算計如此觸目驚心。


    僅僅聽著,就讓人脊背發涼。


    某一瞬間,白離歌甚至可憐起陰月宗主,被劍宗賣了個幹淨,到頭來卻還要對劍宗感激涕零。


    “洛河宗為何落得這般下場?”薑櫻雪笑問道。


    白離歌摸著下巴想了想,迴道:“因為他們太貪了,不遠萬裏跑來爭奪不屬於他們的機緣,也太容易相信別人。”


    “這都是原因,但都是表麵原因。”薑櫻雪看著白離歌,認真說道,“被算計的根本,就是他們實力不足,底蘊不夠。”


    “若他們二人有一個在虛仙境,給劍宗十個膽子也不敢這般算計。再退一步,哪怕有一件仙器鎮守宗門,這個局都做不成。”


    白離歌深以為然,重重點頭,對此深表認同。


    “所以,這趟傳承你去不去?”


    “不去。”


    “哎我這暴脾氣,敢情老娘半天白說了是吧?”薑櫻雪說著就擼起袖子,暴龍狀態眼看就要開啟。


    白離歌急忙抱頭道:“屬下與您相識也不過數日,為何非要讓屬下去呢?”


    薑櫻雪聽到這話,猛然一怔,眼底閃過一抹落寞,喃喃道:“對啊,才數日,是我忘記了,還當是……”


    無奈搖搖頭,想了想補充道:


    “你不一樣,你才二十餘歲,就已經到了六境。這般修煉速度,總壇的精英弟子大都不如你。”


    “好一點的苗子全被總壇搶走了,好不容易遇到你這麽一個,當然要費些心思培養了!”


    “這樣啊。”白離歌心中頓時明朗起來。


    這幾日薑櫻雪給這給那的,各種機緣隨手就給,雖然有些算計於他,卻也是實打實的好處。


    平白拿了這麽多,弄得白離歌心裏七上八下,寢食難安。


    如今有了緣由,倒是放下心了。


    “你還去不去?”薑櫻雪不依不饒道:


    “那傳承本座去看了,其中八成已然碎片化,但有兩成極為完整,你要知道,那可是藥皇,哪怕隻有這兩成,你將來最低也是九階藥師。”


    “我能……不去嗎?”白離歌已經不好意思拒絕了,可誰讓他有難言之隱呢?


    “不行!你必須去!”薑櫻雪突然提高了聲音,語氣變得異常強硬,仿佛不容置疑一般。


    白離歌知道,到了這個份上,再說不去是不行了,隻得點頭道:


    “行吧,我去。”


    薑櫻雪臉上轉怒為喜,嫣然一笑道:“這才像樣嘛。”


    隨後打了個響指,原本隻有黑白兩色的世界忽然變得破碎。


    短短兩三息後,白離歌驟然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座恢宏大殿中。


    再一轉頭,一個身著紅衣的妖豔女子不知何時站在身側。


    薑櫻雪雖然也是一身血魔教製式紅衣,但氣質清冷,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


    而身側這位,則更顯妖嬈,嫵媚,雙眸勾人心魄。峰巒飽滿,體態勻稱。


    怎奈白離歌才見了薑櫻雪,受其神顏熏陶,此刻倒有些免疫,隻看了一眼便轉過頭去,正對薑櫻雪。


    這妖魅女子不由得詫異。


    既詫異於白離歌和薑櫻雪突然間一同出現,又驚詫於此人居然沒受她魅惑。


    但凡是個男人,都會忍不住在她身上多停留幾眼。


    “都來了?”


    薑櫻雪沉聲問道,她坐在主位,法相威嚴。


    “雲湄拜見薑堂主。”那女子款款施禮。


    夏雲湄,血魔教聖女,教主之女。


    按理說,聖女無需向堂主行禮,甚至於堂主還要低聖女一級。


    但薑櫻雪是個例外。


    她的地位,都是打出來的。


    白離歌驚詫間,身後又響起一陣躬拜之聲。


    “弟子拜見堂主,聖女!”


    原來是聖女,白離歌急忙對著身側女子躬身道:“朱雀堂巡查營營主,拜見聖女殿下。”


    薑櫻雪卻坐在主位上,捂嘴笑道:“你為何不把你名字一並說出來。”


    “聖女在上,無需知曉我等小卒名號。”白離歌急忙迴道。


    那坑爹名字,能隨便往出報嗎?


    “好了。”薑櫻雪抬手,笑道:“這次藥皇傳承,最多傳給五個人,也就是隻有五個名額。”


    “我血魔教有兩個固定名額,剩下三個需要你們和劍宗洛河宗的天驕去比武爭取。”


    “今日叫你等前來,是談一談這名額如何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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