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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瑜離開後,在離伊祁漙的宅子不遠的旅館開了間房放了行李,然後下樓找了家餐館吃飯。司瑜吃過飯,就迴到了房間。


    看天漸漸黑下,從衣服口袋裏掏出懷表來看了一眼時間,六點。司瑜又下樓到餐館吃晚餐,準備餐後直接去伊祁漙的住所。


    用完餐,結果賬後,剛準備起身,感覺一隻手搭到自己肩上,司瑜本能緊皺了眉,餘光看見一個女人的臉進入自己視線,略微有些沙啞的女人的聲音從耳旁傳入:“少爺,一個人麽?”


    司瑜往旁挪了挪,感覺到那隻手從自己肩上滑落,司瑜起身,也不看那女人,起步便要離開。


    “少爺。”那女人卻挪到他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司瑜垂眸,漠然看著她。眼前的女人,看上去二十三四的樣子,卷發做著好看的發型,身子曼妙,衣著華麗,隻是那張臉上妖豔的妝容以及嫵媚的眼神很容易讓人以為她是風月女子。而司瑜對這類女子,素來沒什麽好感。


    “少爺,您是第一次來這吧?”女人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輕輕吐出煙來,眼神有些慵懶,卻透露出幾分嫵媚,“一個人?”


    “麻煩讓一下。”司瑜的語氣平靜,雖說給人感覺有些冷漠,卻也算得上禮貌。語畢,也不管眼前的女人,從她身旁往門外走去。


    南京的夜晚,風甚涼,司瑜扣了顆大衣的扣子,雙手放衣袋裏,大步流星往伊祁漙的住宅方向走去。


    走了沒多遠,被人拉住衣袖,略帶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少爺,要走,也得聽我把話說完吧?”


    司瑜看她幾秒,沉默片刻,緩緩開口:“你最好想清楚。若盡是廢話,小心我讓你從此說不了話。”


    “唷,司家大少爺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冷酷。”女子說著,吸了一口煙,輕輕吐出一口煙,抬眸看著司瑜,鳳眸含笑,在燈光下卻略顯冷清。


    “你認識我?”司瑜提高了警惕,不由得細細打量眼前的女子,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她。


    “哦?”女子嘴角微揚,似乎輕笑了一聲,“我以為,安小姐應該會有告訴你。”


    “安小姐?”司瑜微眯了眼,試探性問道。他猜到是安捷,卻沒有輕易說出那個名字,因為他怕萬一不是。


    “您的搭檔。”女子說著,湊近司瑜,在他耳邊輕道,“安捷。”音落,往後退了一小步與司瑜拉開距離。


    “她派你來的?”聽說是安捷派來的,司瑜微微放鬆了警惕,神情卻並沒有什麽變化,隻一如既往地冷漠。


    “安小姐讓我在這邊接應你。”女子說著,將還未吸完的煙扔到腳邊,用高跟鞋鞋掌踩滅,然後脫下手套向司瑜伸出手,“莫墨,久仰大名,少將。”


    “默默?”司瑜有些疑惑輕道,“你的名字?”


    她像是知道司瑜疑惑的點,於是解釋道:“第一個莫是莫姓的莫,第二個墨是墨水的墨。”


    “哦。”司瑜恍然,從衣袋裏拿出手來握了握莫墨的手指,然後收迴,又仔細看著她,微微皺眉,“你姓莫?”


    “你是本地人?”司瑜又問。


    “對啊。”莫墨淺笑答道,語氣甚是輕快。


    司瑜腦海中迴想起白日裏才道別的女孩的臉,於是問道:“您知道莫家大院麽?”


    “那就是我家。”莫墨答道,見司瑜若有所思,又問,“您怎麽知道?安小姐告訴你的?”


    “不是。”司瑜想說在火車上遇到莫黎的事,卻被莫墨打斷。


    “也是,安小姐若是告訴您我家在莫家大院,您應該會直接去我家才對。”莫墨道。


    司瑜隻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聽聞您會在南京待五日,安小姐特意吩咐過,這五日要我好好照顧您。”莫墨道,“不過今日下午實在有事所以沒有去火車站接您,還請不要怪罪。”


    “我為什麽要怪你?”司瑜的語氣依舊淡漠。


    “少將竟如此大度?”莫墨的語氣帶有一絲懷疑。


    司瑜聞言,卻有些不解,本就不是什麽大事,莫墨本也有自己的事,自己為何怪她。於是道:“難道莫小姐以為,我是個小心眼的人?”


    聽司瑜這樣說,莫墨明顯嚇了一跳,慌忙擺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隻是少將比我想象中的更平和些。”


    司瑜被莫墨的話惹得輕笑出聲,卻並沒有說什麽,很快收了笑,看一眼時間,道:“我還有事,便先告辭了。”


    “等等。”莫墨叫住打算離開的司瑜,“您今晚不去我那麽?安小姐可是特意交代我好好照顧您。”


    “明日吧。”司瑜看她一眼,淡然道,“今日我已定了旅店。”見莫墨的表情有些難為情,又道,“莫小姐請迴吧,明日我會去府上找您。”


    不知司瑜有何事,莫墨也不好問。不過司瑜這樣說了,莫墨也就隻好聽他的,點了點頭。看著司瑜大步遠去的身影,莫墨忽地叫住他,待司瑜迴過頭來看她,莫墨道:“隨時,您若有吩咐,盡管找我,不然我不好和安小姐交代。”


    “放心,不會讓你難做。”語罷,司瑜轉身大步離開,高大的身影,在路燈下有些蕭瑟,不知為何,莫墨心中生出幾分情愫。


    司瑜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莫墨感覺到細雪紛飛,仰起頭看著雪花緩緩飄下,輕歎一口氣,輕笑一聲:“安小姐還真是,心大嗬。”


    卻說司瑜來到伊祁漙的住所,報上自己的名字後,侍仆忙將他迎進屋。


    “不知司大少爺千裏迢迢從上海來到南京,所為何事?”伊祁漙請司瑜坐在沙發上後,親自為他斟了杯茶。伊祁漙與司瑜的關係雖說不如伊祁臧與司瑜那般好,最近一次見麵還是在伊祁婉兮的生日宴上,可總聽伊祁臧說司瑜如何優秀,伊祁漙難免對司瑜心有幾分敬重。


    司瑜輕輕拂去肩上的薄雪,接過伊祁漙遞過來的茶,道:“伊祁大少爺這般聰明的人,說不知我為何前來,怕是在開玩笑。”


    伊祁漙怔了一下,繼而大笑幾聲:“恕在下真的愚昧,並非與司大少爺開玩笑,您若不說,在下實在不知。”


    “那我便開門見山了。”客套話太多顯得繁瑣,司瑜本也就不想浪費時間,於是直奔主題,“得知婉兮生病了,在您這養病,我特意來看望她。”


    “婉兮?”伊祁漙微皺了一下眉,抬眸看著司瑜,淺笑道,“您怕是搞錯了,婉兮並未在我這。”


    “哦?”司瑜盯著伊祁漙的眼,目光犀利,使心虛之人不敢直視。


    而伊祁漙,便是那心虛之人。伊祁漙不敢直視司瑜的眼,於是低下頭來斟茶,神色與語氣卻依舊很是鎮定:“三妹就算生病,又怎會大老遠從上海跑來我這養病。”


    “可我得到的消息,婉兮確實在您這。”司瑜的語氣平和卻淡漠,帶了幾分懷疑與幾分不悅。


    聽出司瑜有些不悅,伊祁漙依舊不慌張:“不知您是哪來的消息?”說著,抬起含笑的眸看著司瑜,道,“伊祁府上三千金生病,不在本宅養病,卻跑來我這個遠在南京的大哥這裏養病,於情於理都說不通,您不覺有些荒唐麽?”


    “我也在想她為何會來南京。”司瑜說著,神色一下黯了下去。


    “您的意思是,三妹確是在我這裏?”伊祁漙問。


    聞言,司瑜抬眸看著伊祁漙,沉默了一秒,繼而淺笑,不答反問道:“難道不是麽?”


    伊祁漙與司瑜對視幾秒,然後微微低頭端起杯來呡一口茶,道:“恐怕要讓您失望了,吾妹確實不在我這。”


    聞言,司瑜明顯怔了一下,一時啞言。他知道伊祁婉兮一定在這,可是伊祁漙的話明顯是不希望自己知道伊祁婉兮在。司瑜知道安捷給自己的情報不會有錯,可他找不到伊祁漙欺騙自己的理由,所以隻能選擇相信伊祁婉兮不在。


    “您大老遠從上海過來,不知有沒有落腳處,若是不嫌棄,不妨在寒舍住幾日?”伊祁漙帶笑問道。


    伊祁漙說伊祁婉兮不在他這,還邀請自己住下,想來他並沒有騙自己。雖說心中還是有疑慮,司瑜還是搖了搖頭:“不了,我在這邊有住處。”


    “也是。”伊祁漙笑道。


    “時候不早了,司瑜便不打擾了。”司瑜說著,起身準備離開。


    “不再坐會兒麽?”伊祁漙起身看著司瑜,問道。


    “不了。”司瑜道,“我還是迴去了。”語畢,行了個禮便要離開了。


    伊祁漙也不留他,拿了把傘跟在司瑜身後送他出了門。


    到了大門,司瑜迴頭對伊祁漙說:“請留步。”


    伊祁漙將手中的傘遞給司瑜,道:“慢走。雪有些大,小心路滑。”


    司瑜接過傘,道了句謝,便離開了。


    伊祁漙看著司瑜在雪中逐漸模糊的背影,輕歎一口氣,轉身迴到屋。


    伊祁漙順著樓梯走到二樓,走到一間燈光明亮的房間前,門大開著,於是他直接走了進去。


    偌大的房間,裝潢華麗,被鋪整齊,房內空無一人。窗簾被風掀起,伊祁漙才發現陽台的落地窗大開著。他起步,輕輕走向陽台,拉開窗簾,見陽台大理石欄杆上坐的人,不由得一陣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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