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10點多鍾,窗外陽光照射進屋內,呂麗萍揉了揉睡醒的雙眼,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語地:“哇,睡的這麽沉,是不是我也喝多了。”她推了推睡在身邊的張國林。


    “親愛的,不要推了,讓我再睡一會兒,很困,還未睡醒,你忙你得去。”張國林睡意未了,轉過身,又閉上雙眼。


    呂麗萍自個兒起床,洗漱完,在廚房準備午餐,燒好了幾個菜擺上餐桌,這才推醒張國林:“老公,懶蟲,起床吧,現在是中午,兒子正等你吃飯呢。”


    張國林睜開雙眼,伸個懶腰,趕緊起身,到衛生間洗漱完,朝兒子張誌旭房間瞄了一眼,滿麵笑容地招唿:“兒子喂,開飯了,快出來吧。”


    兒子張誌旭今年滿十歲,讀小學四年級,是張國林與呂麗萍愛得結晶,呂麗萍管教兒子有方,張誌旭從小懂事,學習成績又好,聽到爸爸的招唿,放下手中的筆,朝張國林笑了笑迴應:“嗯,爸爸你醒了。”高興地走出房間。


    張國林從心裏非常喜歡這個兒子,張誌旭懂事,非常有禮貌,長大定有出息,張國林笑嘻嘻地夾菜放到張誌旭碗裏:“兒子,這鮭魚好吃,多吃一點,好長身體,你媽燒的一手好菜,好好享受美味。”


    張誌旭好奇地說:“爸爸,你鼻孔怎麽了?紙卷堵塞”


    “沒關係,被我用手指弄的出血了,就堵塞,兒子,放心,沒事,吃飯吧。”張國林朝兒子擠了個眉眼。


    呂麗萍心裏七上八下,正擔心張國林鼻孔流血症狀:“你不要跟兒子說話,趕緊吃飯吧,下午到醫院去檢查,我才放心,我跟李行長打了電話,下午過去,他有熟人。”


    張國林來呂麗萍這邊住,時間多點,有一個懂事可愛的兒子,讓他欣慰,對呂麗萍娘倆,也沒虧待過,也許是對呂麗萍流露了真情,才感覺有家的溫柔。


    張國林這一生,有三個漂亮的女人緣分,林微是他一生摯愛的女人,可得不到她的心,羅芳是紅塵中的女人,在張國林心中,隻不過是紅塵中情人,少一點真愛,呂麗萍嬌豔無比,聰明有手段,能套住張國林的心,管教兒子有方,這也是迷留住張國林的一個因素。


    下午,兩人來到南江第一附屬醫院,看到李行長在醫院大門口等,張國林感激地說:“李行長,讓你費心了,還親自過來。”


    “嗨,說什麽客氣話,咱倆是兄弟,趕緊進去檢查吧!昨晚鼻孔流血,讓我擔心,好兄弟,身體可擺在第一,錢再多也都是零。”李行長幫張國林找了個內科主任醫師就診。


    “李主任,麻煩你,我這個兄弟,是四方大酒店張總經理,你幫檢查下,昨晚喝酒時,流鼻血,不知怎迴事?我今天就陪他夫妻倆過來檢查身體,有點放心不下。”


    李行長拍著張國林肩膀,讓他坐下,又向張國林介紹說:“兄弟,李主任是我堂哥,放心吧,他可是專家,跟你好好檢查下身體。”


    李主任身穿醫生白大褂,個頭偏矮,看過去五十多歲,滿頭白發,挺有精神,聲音宏亮,麵帶微笑地朝各位點點頭,和氣地對張國林說:“張總,你身體平時有那不舒服?平常喝酒過量嗎?食欲怎樣?睡眠怎樣?”


    張國林認真地迴答李主任的問症:“李主任,麻煩你了,我最近一段時間,肚子感到脹,吃一點食物就感覺飽食終日,常喝白酒,有七成狀態,睡眠,深夜一點鍾左右醒,就難以入睡,睡眠不太好。”


    李主任聽到張國林的迴答,仔細地幫他把把脈搏,又示意他躺在檢查床鋪上,用手指按了按他的腹部,問道:“有壓痛感嗎?你肝腫三指,跟平時喝酒有關,過量就傷肝。”


    初步檢查完,對張國林說:“再做兩個檢查,彩超檢查,血液兩對半檢查,檢查報告過兩天才能拿到,以後可不要喝酒了。”


    李主任開好了兩張檢查單,遞給張國林時說:“你是我弟的朋友,不喝酒才怪呢,去檢查吧!”


    “老哥,我可受不了你說這句話,酒逢知己千杯少,酒情友情盡情開懷,老哥,你可感受不了這樣的快樂,哈…哈…”李行長幽默地接過李主任的話題。


    呂麗萍見檢查完,客氣地向李主任告辭:“李主任,謝謝你的提醒,你弟是個酒鬼,你說的沒錯,身體要緊,酒少喝點,以後,我會督促我老公和你老弟,別聽你弟歪理邪說,我們去檢查了,再見!”


    李主任一一握手,笑送朋友,“我這個老弟,酒量大的很,別向他學,去檢查吧,張總,別緊張,過兩天看結果,去吧!”


    兩天過去,張國林一個人,迫不及待上午就來到醫院,在彩超檢查室窗口夾板上拿到了檢查報告,當看到彩超報告結論;惡性腫瘤,肝癌。


    他兩眼冒金花,癱坐在走廊椅子上,發呆似的看著檢查報告,半天迴不過神,表情沮喪,深知這是一張判決死刑通知書,己走到人生盡頭,給他人生的時光不多了,有很多事情還未完成,腦子裏亂蒙蒙的,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移動沉重的腳步,到內科症室找李主任,聽聽李主任醫師的治療意見。


    李主任症室,待看病的病人多,張國林有氣無力地說:“李主任,檢查報告出來了,你看看。”


    李主任接過遞給的檢查報告,看完後,同情地問了一句:“張總,還有一份報告呢?”


    “我沒有取,取也沒有意義了,這份報告,己下了結論,判了死刑,不知有沒有治愈的希望?留給我在世上有多長時間?”


    聽到張國林這樣悲觀地語氣,作為醫生,理解、同情病人的心情,應開導病人,李主任關心地對他說道:“首先,你要調整好心態,樂觀點,對病情有所穩定,才好治療,我建議到北京協和醫院再做進一步地檢查,或到上海中山醫院去,那兒有醫學權威專家,有先進的檢查設備,做進一步的檢查診斷及治療方案。”


    張國林滿腦子就是肝癌、死刑,在世上日子不多了,那聽得進李主任的建議,不過有一點,他極力地懇請李主任替他保密病情:“李主任,拜托你,幫我保守病情的密秘,不要說給李行長和我愛人聽,我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才得安心地去啊!”


    李主任同情地點點頭,再三囑咐:“不要過多地操勞,一定要做進一步檢查,麵對事實,笑對人生,快樂一點,也許有奇跡出現,你的病情,我會替你保守密秘,放心吧!”


    張國林握住李主任的手,用低沉的嗓音說:“我迴家了,謝謝你的關心,再見!”


    內科症室的病人,都沒有說話,關注兩人的對話,用同情的眼神,目送張國林的離開。


    李主任心情也很沉重,坐迴椅子上,必定是認識三天的朋友,根據他的體檢報告,那是一張死亡通知書,如病情惡化,三個月左右可能離開人世,深深地為他歎了一口氣,“嗨……”


    張國林迴到華安自己的家,空蕩蕩的,這是他和林微的家,床鋪上、桌椅上有一層厚厚的灰塵,很長時間未進過這家裏,想到名譽上的可愛妻子林微和名譽上的可愛女兒萍兒,二十多年都沒在這住過,想到這,他搖晃著頭,心酸地流出了眼淚。


    在有限的時間裏,他要改變自己,在這屋裏住上一段時間,思考下問題,處理些事情,張國林擦拭下眼淚,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不由多想,先整理房間,到衛生間找抹布、拖把打掃衛生,清除屋內灰塵,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整理,屋子裏收拾的幹幹淨淨,他用幹毛巾在衛生間拍打身上灰塵,洗了洗臉,然後,在煤氣灶了燒了一壺茶,給自己泡了一杯,呷了一口,靠坐在沙發上,閉目思考。


    張國林一個人在房間靜靜地思考,想著處理問題的每個細節與流程,必定是一個見過世麵的人,至於醫生的勸說,全拋後腦勺,他主意己定,用不著再浪費寶貴時間,到醫院檢查治療作用不大,他深知,肝癌沒治,三個月之內就要離開人世,他要馬不停蹄地處理很多的問題,千萬家產的問題,情感的問題,一連串的問題……


    過多地思考,他精神狀態,很疲倦地迷迷糊糊睡著了,突然,被身上手機聲驚醒,接通手機,傳來呂麗萍嬌柔聲音:“親愛的,你在那兒?檢查報告有問題嗎?我到醫院去取,醫生說被你取走了,順便問了一下李主任,他說不清楚,最好是問你!”


    聽到呂麗萍一連串的關心詢問,張國林倍感溫暖,鼻子一陣發酸,淚水從眼眶裏溢出,他馬上鎮定迴答:“我在華安家,體檢情況,一切良好,謝謝你的關心,放心吧!”


    “說那話,親愛的,沒有問題就好,關心你,是愛你,你晚上會到我這來嗎?兒子也想你!”


    兒子張誌旭,多麽地可愛,在張國林心裏,就特別喜歡這個懂事的兒子,他極力地控製著情緒,深知沒有多少日子陪伴可愛的兒子,用假裝的語氣掩蓋憂傷情緒說:“你好好地帶好誌旭,這段時間,我就不過去了,有很多的事情處理,請你和兒子理解,親愛的,沒有其它事情,我就掛機了。”


    通完電話,張國林的心情又亂了起來,在這世上,他有很多很多地牽掛,有很多很多地不舍得,他深深地呷上一口苦澀的茶,從口袋裏掏出一份體檢報告,呆泄的目光,死死地焦聚在報告中的肝癌兩字,他自言自語地說:“這是天意啊!第一個我愛的名正言順女人林微,她從未愛過我,成了我一生觀賞的花瓶,萍兒可愛有出息,又不是我親生的;第二個我不愛不棄的女人羅芳勤勞賢慧,幫我創收家業,多了一個不爭氣的兒子,走了一條死路;第三個我愛又沒有名份的女人,是第三者,添了一個可愛的兒子,年幼懂事有出息,可我等不到天倫之樂的那天。”


    張國林極力地讓心情平靜下來,理出個處理問題的頭緒,又自言自語說:“這是天意啊!林微,我愛你,愛到我的骨子裏,又何苦呢!單相愛,很累很累,該放手了,時間不允許我再看到萬雲海的出現,在愛情的戰場上,我是一個敗者,願認輸,恩恩怨怨也該了斷,是上天的安排,至於財產分配,做個虧損的假賬,也許林微瞧都不會瞧……”


    麵對死亡將近,張國林盡管有許多的牽掛和不舍得,無奈的思緒,讓他縱容地做好一切的安排,也是一種做父親、**人、做情人、做兒子的責任,算得上是一個負有責任感的男子漢。


    當房間牆壁上掛鍾發出16:00點報時“叮鐺…叮鐺…”聲,打斷了張國林的思維,這時才感到肚子有點餓,午飯還未吃,他打算去四方大酒店吃點食物。


    他急忙駕車到了四方大酒店,一走進酒店大廳,看到羅芳正在巴台內算賬,朝她吩咐了一聲:“羅芳,你幫我弄點吃的過來,我正有事與你商量。”


    “張總,你來了,中午李行長和幾個朋友到酒店吃飯,他找你,我說你沒來酒店,問他有什麽事嗎?他沒說,總感覺他有事找你。”大堂經理聶建國正碰見張國林,向他說了一聲。


    “哦,我會跟李行長聯係,你忙,我上樓了。”張國林麵無表情地迴答了一聲,急步上樓進了總經理辦公室。


    大堂經理聶建國見張總離去的背影,感到不對勁,他用手摸著腦袋,自言自問:“今天張總怎麽了?不多說幾句話,平時可不是這樣,婆婆媽媽的,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


    羅芳正到夥房弄點吃的給張國林,路過聶建國身邊,聽到他的滴沽,不悅地說:“聶經理,你滴沽什麽?別亂猜測張總的心事,就你事多,做好自己的事。”


    聶經理不知羅芳過來,自言自語被她聽到,忙解釋一句:“我是關心我的老同學,張總平時可不是這樣,今天有點特別,你別見怪,我可是善意的滴沽。”


    “好了,好了,你忙你正事。”


    一轉身,羅芳進了夥房,急切地朝陳良俊廚師說:“陳師傅,你幫張總煮點水餃,他午飯還沒吃。”


    聽到張總還未吃午飯,陳師傅放下手中活,他趕緊從冰櫃裏拿出些冰凍水餃,朝羅芳說:“這些夠嗎?”


    “夠了,夠了,快下鍋吧。”


    不一會兒,羅芳端來了一大碗水餃,走進張總辦公室,責備地說:“中午,你都忙啥?飯都未吃,身體是自己的,可別弄損了。”


    張國林搪塞地迴答:“我睡著了,睡過了頭,才想起沒有吃午飯,就過來了,你坐下,我還有事跟你說。”


    “嗯,你趕緊吃吧!”羅芳用愛惜的眼神看著自己所愛的人。


    三下五除二,一大碗水餃就吃光了,張國林擦擦嘴,深情地看了一眼賢惠的羅芳說:“你跟我做份酒店經營虧損假賬,不要跟任何人說,也不要問為什麽?”


    羅芳點點頭,滿目憂鬱地看著他,想商談兒子的事情,卻什麽也不說,欲言又止。


    張國林似乎看透了羅芳的心事,知道她想說什麽,他拍了拍羅芳的肩膀,輕聲地說:“羅傑的事情,我們隻有狠下心,幫助他戒掉毒癮,才有出路,否則,就是害了他,他的人生就廢了,我這個做父親的,心如刀割的痛呀!”


    羅芳總感到很壓抑,兒子吸毒,成了她一塊心病,總在提心吊膽地過日子,當聽到張國林的語氣,眼淚控製不住,流了出來,她的腦袋靠在張國林肩膀,傾泄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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