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快來臨,道路上依舊人來人往。


    桌上還有著我剛吃完不久的依舊涼透了的那桶泡麵。


    一切似乎都與往常沒什麽不同。


    手機屏幕剛剛亮起,是母親發來的叮囑,以及這一學期的生活費,還告訴我她和父親現在在海外尋找適配的器官。


    可他們明知道這幾乎不可能找得到,他們也明明知道此刻我最缺的應該是陪伴。


    算了,就是告訴他們,他們也隻會說是為了我好,為了讓我能夠…活下去。


    活下去?明明隻是奢望。


    ……


    『今天並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從醫院拿了些藥,收拾了下上學會用到的東西,但是我卻有些浮躁不安,是因為她嗎?那個可能知道我病情的櫻落同學。』


    ——八月三十一日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可無論如何也不能入睡。


    當一塊石頭投入水麵,蕩起的漣漪隻會愈激愈烈,久久不能平息,正如我現在一般。


    我決定出去走走,以平複下我的心情。


    街道上燈紅酒綠,天上掛著一輪近乎完美的圓月,我漫步在街上,卻顯得那麽格格不入。


    微風拂來,我隻記得我看到有小女孩在抱著媽媽哭,說著自己怕黑;有小男孩獨自一人任性地跑出家中,跌倒在地,淚水倔強地在眼眶裏打轉;有人在深夜中抱頭痛哭;我看到我靜靜倒在了夜色裏,看到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變得漆黑一片,消失在夜色當中。


    ……


    恍惚間,我睜開了雙眼,藍白色的格調,讓我很快便認出這是在醫院。


    “又逃過一劫嗎?”至於是生命終結的劫,還是考試的劫,誰知道我在慶幸哪個呢?


    “你醒啦,趕緊給你父母打個電話吧,別讓他們太著急了。”在我的病床一旁,一對夫婦正擔憂地看著我,並遞過來一個手機。


    我打量了一番,男士穿著一身西裝,打著領帶,渾身無不散發著那種成熟男士才有的氣質。,婦女則是標準的家庭主婦的服飾卻十分寬鬆,肚子微微隆起,我敢肯定自己從未見過他們。


    “謝謝,但我還是不用了吧,我是自己一個人生活的,父母並不在這邊,還是別告訴他們了,免得讓他們擔心。”我看著旁邊的點滴。


    “叔叔阿姨,你們為我墊付了多少醫藥費,我還給你們。”


    男士爽朗一笑“我們還不至於為這點醫藥費和一個孩子要錢,就當做慈善為我們的女兒積善德了。”


    我看向那位婦女,可說到女兒我腦中卻不自主的浮現出了櫻落的身影,至於為什麽,或許是因為她是我最近唯一見過的女孩子吧。


    “我相信她一定會健健康康長大的,她應該會慶幸有這樣的父母。”


    男士則握住婦女的手,麵帶笑容“嗯,她一定會健健康康的長大,這是一個父親應該做到的。”


    ……


    陪我聊了一會兒,見我沒什麽大礙後,他們離開了,但我還是覺得非常不妥,於是和醫生要了他支付藥費時留下的聯係方式,將錢轉了過去。


    僅在醫院住了一天,我便出院了,醫生再三叮囑我要按時服藥,不能熬夜,可對我來說其實已經無所謂了不是嗎?


    出院後我迴了趟家便趕去了學校,學校裏同學們還在考試,今天要考的是數學和理綜,由於學校剛剛發布通知要改製校服,大部分同學都穿的便裝,我找到了自己的班主任後,向她說明了情況,當然是經過我編造後的謊話,關於我得病這事還是不讓別人知道的好。


    班主任是個十分年輕的女老師,名叫王嫣然,今年二十五歲,而且顏值極為出眾,更善解人意,有不少其他班的同學都因為她想轉到我們班來。


    班主任露出了一副“我懂”的表情,讓我先去辦公室她的座位上休息,如果有興趣還可以做做這次考試的試卷。


    對此我自然是十分讚同,也第一次體會到了這位老師的善解人意。


    辦公室內她的座位與其他各位老師的相比充滿了青春氣息。


    幾件精致的玩偶錯落有致地擺放在桌上。


    打量一番後,我開始翻看桌上的試卷,英語我則是完全略過,平常英語考試我也不過堪堪過及格線,對英語我屬實提不起任何興趣。


    “好麽並不是太難。”我仔細翻看一陣後,又將目光放在被老師放在一旁的班級名冊上,我的視線在葉櫻落上頓了頓,又繼續向下看去。


    “還是沒變嗎?咦,不對,好像多了兩個人,向澤天和春風。”


    我的思維在此刻驟停。


    “父母怎麽讓他來了。”


    春風,是我的雙胞胎弟弟,為人陽光活潑,成績也一直很好,除了小時候被我慣的有些任性之外,他的確可以說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


    但自從我十五歲因病開始任性的獨居生活後,已經有三年沒有見過他了。


    “鈴鈴鈴。”


    交卷的鈴聲響起,將我的思緒拉了迴來。


    我背起書包走到高二(六)班教室門前,老師剛好將試卷收完,並讓班長開始按她所規劃的座次表給我們排座位。


    而她卻有一種惡趣味,她會將自己認為很般配的兩位同學安排做同桌,所以我們班“不正之風”盛行。


    但所幸,我一直比較內向,對於我她並未找到合適的人選。


    老師從講台上抱著一遝試卷走來,看到我,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扭頭對我們的班長宋清歡說道。


    “清歡,你改一下座位,讓春陽同學和櫻落同學做同桌,還有叫櫻落同學午自習去辦公室找我。”


    “好的,老師。”


    我麵帶不解地看著班主任,她卻一隻手抱著卷子,另一隻手給我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從我身邊經過時還小聲在我耳邊嘟囔。


    “老師看好你。”


    “老師,原本我還覺得沒什麽,但現在我發現你這惡趣味,還真是有夠“棒”的。”


    我在心中詆毀了一句,同時頗為無奈地走進了教室裏。


    教室內嘈雜一片,大多是說著“試卷多難多難,自己考得多差”之類的,可一般這麽說得,其實考得都不錯。


    一位身高比我高大概半個頭的同學在我進門的刹那給了我一個絕殺,啊不,是擁抱。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雙雙倒地。


    不用想,這麽對我的全班也就隻有一個,或者說是他對所有人都能如此,那便是那個成天為禍四方的耿離。


    “春陽,我想死你了。”


    “好了,我看出來了,但你能先從我身上下來嗎?”


    “額,春陽我也想,可是,我腳扭了,就在剛剛,好疼啊!”


    “哥,你啥時候改男同了,還是受。”一個眉宇間與我有六七分相像的同學走了過來。


    “請你不要間接性耳聾好不好?”


    “嘿嘿,你管我?”他伸出手,將耿離拽了起來,又看了我一眼,給了我個微笑,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雙手用力想要起身,一隻白嫩的手出現在了我的眼前讓我險些又倒了下去。


    “春陽同學,需要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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