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時,張言才明白過來,原來外麵的打鬥竟是青晨他們來救自己製造的。


    心中又是高興、又是擔心,還帶一些難以言說的嬌羞。


    一陣冷風吹來,使得著一身曳地水袖百褶鳳尾裙的她如風中搖曳的高山雪蓮一般冷豔多姿、純白聖潔。


    惟其臉頰升起的兩朵紅霞才能證明她此刻內心的不平靜和激動。


    不是因為寒冷或害怕,而是充滿少女懷春的期盼和衝動,越發的惹人憐愛。


    範建大怒,“賤人,不知羞恥,看我不打死你。”


    說完,便走過去掄起巴掌要打。


    兩護衛相互看了眼,皆搖頭,不敢勸說。


    眼看範建的巴掌即將落下,張言反倒抬起頭來。


    倔強的看著範建說道,“晨哥哥他們去哪裏了?”


    “你敢打我,等他們迴來,一定不會放過你!”


    範建一愣,接著哈哈大笑道:“他們?哈、哈、哈、哈……”


    “你想知道他們怎麽死,我當然可以告訴你。那青家愣小子已經被我二叔的大刀劈了。”


    “至於那死胖子,估計現在也已經命喪黃泉。待會我要用他的肥油點燈。”


    說完,看著神色巨變、滿臉蒼白地張言不住地哈哈大笑。


    似乎如此欺負一個弱女子,是完成了常人難以企及的人生目標一般。


    “不可能,不可能”,張言失意地搖頭,“晨哥哥十三歲就遠超過你。”


    “現在更是武功大進,不可能會出事,一定是你騙我。”


    說完,張言猛地抬頭,指著範建說道,“對,一定是你騙我!”


    “你嫉妒晨哥哥,但又比不上他,所以故意詆毀他。”


    “我才不相信他會輸給你,我不信!我不信!”


    張言此時已經陷入一種自我麻醉的魔障之中,全然不顧另外兩名女子的勸阻。


    “你不信?哈哈哈,我就證明給你看。”看著驚慌失措的張言,範建不由地惡心大起。


    一指驛館,“來人,給我把驛館打掃打掃,我要把這小娘子就地辦了。”


    接著又獰笑地看著張言,越發的癲狂,“看看你的晨哥哥會不會出現,哈哈哈哈……”


    “少主。”兩護衛對視一眼後,護衛甲顫聲說道,“這是進貢給寶親王世子的貢品。”


    “百裏挑一,可遇不可求,實在不可輕易廢去。”


    “如果讓長老知道的話,必定要責罰少主,還請少主三思。”


    “閉嘴!”範建突然失控,“再要多嘴,我先廢了你們。”


    許是感覺到自己的態度太過激烈,又緩和地看著兩個護衛,“女人而已。”


    “多花些錢,我不信去縣裏甚至是曲台城買不到,有什麽好擔心的?”


    “如果長老怪罪,我一力承擔。”


    說完舔了舔嘴唇,陰笑道,“他青晨不是少年天才嗎?”


    “不是千年難遇的武學奇才嗎?不是很囂張嗎?我現在就是要辦了他的女人,然後再賞給你們,再殺了她!我要讓他後悔終生,讓他知道得罪我範家的下場!”


    “哈、哈、哈、哈……”


    範建一邊狂笑,一邊伸手去抓張言。


    兩護衛聽此言語,也一個個精神大振,“謹遵少主吩咐。”


    立時衝入了驛館。


    張言此時也從失意中醒來,看見範建抓來的手,急忙後退。


    卻一不小心被石子絆倒,陷入一片絕望之中。


    千鈞一發之際,隻見寒光一閃,張言就見自己的麵前站立著那多少個日日夜夜都在思念著的背影。


    一襲長衫,苗條而峻拔。


    張言隻感覺這一刻時間已經停滯,隻有壓抑不住的心跳在訴說著相見時的激動和溫度。


    怔怔地看著這熟悉卻又陌生的背影,淚水止不住的奪眶而出。


    張言不由地迴想起那個讓他情定終生的場景。


    那是一個碧空如洗的下午,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要去九龍山頂給青晨講故事。


    可還沒到山頂,就遇到了穿有臨鎮武林世家標識的幾個護衛。


    幾個護衛對自己起了歹心,出言調戲,可深山老林,根本無人相幫。


    為了清白,正要就死之時,青晨忽然出現,三下五除二地廢了幾人。


    然後抱著自己來到山頂大石之上,極力地逗自己開心。


    可當時自己委屈的隻有大哭,根本沒有心情。


    青晨不知如何安慰,就信誓旦旦地說要保護自己一輩子,絕不讓自己受欺負。


    雖然知道青晨對自己並沒有男女之情,可自己還是把“保護一輩子”當成了誓言。


    當成了海誓山盟的前奏。


    從此情定青晨,情根深種,將他當作唯一可以托付終生的人。


    那一年,青晨十五歲,而張言十四歲。


    如今日思夜想的表白場景就在眼前,觸手可及。


    尤其是再次地拯救自己於危難之中,兩次的場景何其地相似?


    張言怎能不不泫然而泣,同時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上一次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這一次,是言者有心,希望聽者也有意!”


    聽到張言的哭聲,青晨迴頭一笑:“有我在,不要怕。”


    “你先和兩位姐妹到旁邊休息一下,等我解決了這雜碎,再送你們離開。”


    不待張言迴答,青晨轉向範建的目光,開始變得銳利。


    如同猛獸盯上了食物般發著幽幽的精光。


    而範建則嚇的兩腿打顫,臉色蒼白。


    看著架在脖子上的遊龍劍,心中不由地泛起一陣陣苦澀。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青晨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二叔被打敗了?這是不可能的啊!”


    “可如果不是的話,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還有,同是先天境初期,按照以往的戰績,我固然打不過他,但逃跑尚有餘力。怎麽可能會被一招製服而毫無還手之力?縱然對方是偷襲,我也不應該如此不堪一擊啊。”


    範建越想越是膽寒,唯一的解釋就是,青晨的武學修為再次突破了。


    已經遠遠超越了自己,而之前一直在保留實力,為的正是此刻對自己的一擊絕殺。


    想到這裏,範建看向青晨的目光已經駭然到了極致。


    仿佛是在看一個殺人如麻、心智如妖、威震天下、掌控一切的前輩梟雄或黑道巨擘一般。


    而自己則成了對方隨手可以捏死的小螞蟻。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頓時將慌亂中的範建淹沒。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範建竟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自言自語、亂喊亂叫。


    可衝入驛館的兩個護衛卻再也沒能迴援。


    現實再一次地證明了它的骨感,無論對待任何人,都一樣。


    所以當青晨將範建拉迴現實的世界時,範建哭了,哭的很傷心。


    甚至連整個身軀都不住的顫抖!


    但青晨,包括張言和他的兩個患難姐妹都清楚的知道。


    範建的顫抖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害怕!


    本來青晨不打算為難範建,直接打昏就算了。


    可當看到範建竟然對張言起了歪心思後,突然戾氣橫生,甚至對範建起了殺心。


    這讓青晨自己很意外,卻一時找不到原因。


    最終,青晨平複了自己的殺意,但憤怒難消,便決定給範建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於是,在封了範建全身穴道之後,青晨叫醒了範建。


    在對方恐懼的目光中,陰險地拿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貼著範建的臉頰,把他的睫毛、眉毛刮了個一幹二淨。


    還故意手一抖,“不小心”給範建割出了個雙眼皮。


    嚇的範建哭喊在地,拚命求饒,可青晨分明見其低頭時眼角兇光一閃。


    便靈機一動地問道:“範家賤人。”


    “你知道人棍,那知道什麽是人彘嗎?”


    雖然心中恨意滔天,可表麵上,範建卻絲毫不敢再為“賤人”這種侮辱性的稱唿生氣了。


    而是想著怎麽樣在暴怒的青晨劍下保全自己的性命。


    所以對青晨的要求和興趣都在極度地恐懼和擔心中積極地配合。


    即使是被刮了眉毛割出個雙眼皮!


    然而,關於“人彘”,範建著實不知道,又不敢不迴答,便隻好警惕地搖了搖頭。


    青晨想了想道,“人彘,一種折磨人到生不如死的終極刑法。”


    “古代對那些肆意妄為、偷盜擄掠、表裏不一、口服心不服的人常會使用這種刑法。”


    “先是把四肢砍了,再剜掉眼睛,割掉舌頭,灌聾耳朵,剃盡眉發,削掉鼻子。”


    “然後放進豬籠或是廁所裏,任其自生自滅。”


    說到這裏,青晨還故意上下打量了範建的四肢和自己的匕首。


    半晌後,又直勾勾地盯著範建,用舌頭舔了舔嘴唇。


    特別溫和地說道,“憑你的所為,早已經夠上人彘的刑罰。”


    “今天我就替天行道,讓你嚐一迴鮮,感受感受當人彘的樂趣。”


    還沒等青晨把話說完,範建臉色驟變,繼而一下下以頭搶地,淚流滿麵。


    不顧身份地大聲唿喊:“不,不,我不要,我不要……青大哥,不,青大爺。”


    “青老爺,青前輩,求你放過我,我不想死,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放過我,就當我是一個屁,放過我吧,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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